“啊是啊,我是学长的学妹,在大学就是一个部门的!我快要毕业了....能来这里实习,真的非常荣幸。”文雪被突然打断,是任淼淼低着头,两只手神经质的绞紧了。
“对了,我来找文先生,就是因为出版的事情,这是上次.....”
传来陆小拂一声冷笑,她没兴趣再听下去了,转身就走,关上门以后,她弯腰拿纸巾包掉了先前扔下来的烟蒂。
屋内气温不高不低,任淼淼低声把工作的事交代完毕,文雪摁了摁额角,叫住她:“...淼淼。”
“没事的。”任淼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脸,忙说,“那如果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去吧。”
“好。”尽管收起眼底的失望,走出门以后步伐却猛地快了很多。
在电梯口遇见了陆小拂,陆小拂又点了一支烟,靠在窗边一边等电梯,一边时不时转头,把烟雾吐到窗外。
“你是纪优的...”
“妹妹。”陆小拂这才注意到她,并且不需要花时间思考她的问题,很快就回答。
“哦......你来这里找学长,是因为纪优吗?”
陆小拂这一次朝着窗外吐烟的时间格外长,半晌才说“是啊”。
对这种一问一答的模式,任淼淼明显也觉得很棘手,盯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同她一起进去,狭小的轿厢里声音格外大起来。
“有时间吗?找家店坐下聊聊可以吗?”
十分钟以后,二人坐在离公司最近的一家星巴克里,陆小拂搅着手里的星冰乐说:“有什么话你直说呗。”
“是文先生的事...你怕你对他产生些不必要的误会。”任淼淼挺直了背,语速不快不慢,脸上还带着精细的妆。
“我确实很爱慕学长,但前段时间...他已经明确拒绝了我。他说他爱的人是纪优。”
虽然猜到了文雪没有和她在一起,但真的从当事人口中确认这件事,纪优反而怔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也听说了,那个纪优,一直在杭州等他,所以我自从被他拒绝以后,就不再抱有任何期望和他在一起的念头了,我也希望...曾经喜欢过的人,能有个美好的结局。”
任淼淼接着说,“其实是我现在也快毕业啦,再过几年家人催着结婚,我长得也不算特别难看,所以赶紧不准备在一棵树上吊死。”
听她揶揄自己,陆小拂抬起眼,探究的目光把她看遍了:
“你很漂亮。”
“谢谢!”任淼淼微笑,虽然这个微笑并不好看。“那你能跟我说说,纪优是什么样的人吗?”
陆小拂善意的提醒她:“你可能并不想知道。”
“我很好奇他喜欢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好吧。”陆小拂送了耸肩,偏着头一边想一边说道,“很能吹牛,还很跳,有莫名其妙的英雄情怀,脑子呢也不是很好使,而且一根筋。”
说到这里,她坏心眼的抬起头想看看任淼淼的反应,结果后者只是双手放在膝盖上,认真的倾听,还不住在点头。
轮到陆小拂不可思议了:“你不觉得可笑吗?你输给了这样一个人。”
“不觉得啊。”任淼淼摇头,“他肯定也有他好的地方。”
“呵呵...”陆小拂吐槽她,“你的人设还真是官方——不过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说着陆小拂温柔下来:“...非常好。”
任淼淼不禁也顺着她道:“学长说,马上就回杭州去看他。”
“是啊...”
“杭州是个好地方,我只去过一次,那里景色很美,人们说话的口音也很好听。”
“不过等他回去,见不到纪优了......”
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任淼淼的话,陆小拂自顾自说道,任淼淼怀疑自己听错了,一句话戛然而止问道:“什么?”
“纪优已经不在了,怎么可能会见到?”
“什么不在了...”任淼淼紧盯住陆小拂,不漏过她脸上每一个表情变动,心里不好的猜测越扩越大。
“哦你们还不知道呢。”陆小拂恍然大悟一般,随后恶意地回望她,顷刻间做好了一个决定。
“纪优已经死了。”
空气瞬间凝结住似的,任淼淼唇边一直若有若无的笑意,裂出一条条纹痕,然后分崩瓦解,彻底不见。
“你说什么?”
“我说纪优已经死了。”
陆小拂低头喝了口星冰乐,结果正逢一个笑,把自己呛了个半死。
一边拿纸巾捂着嘴,一边断断续续的笑说:“他胃癌死了,骨灰都已经扬了,你那个学长...哈哈哈,还想回去找他...”
“你、你——”不知是想起文雪谈及纪优脸上突如其来的温和,还是他漠不关心的讲述自己是怎样度过狂躁症,任淼淼心头被一片冰冷覆住,“你不要瞎说。”
“我没瞎说,纪优是我最亲的人,我哪怕说自己死了也不会说他死了。”
“那你、你为什么不告诉学长?”
陆小拂好像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告诉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他,让他自己揭开谜底不好么,他会觉得难过吗?那就让他难受一辈子去吧。”
“但纪优不会想你这么做的,我听文阿姨说他很爱......”
“你错了,纪优是个写文章的,写书的人最喜欢看别人不高兴,难受至死则更好,才能借哀悼写悲情的文章。”
陆小拂温柔的说,她明知道纪优这么爱文雪。
任淼淼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颤着身体瞪她,陆小拂接着道:“现在你知道了,你去说啊,你去告诉他,纪优已经死了。没人拦着你,你去啊!”
“......”任淼淼眼里滚出泪水,“我怎么能告诉他...他很爱纪优。”
“同样他也抛弃了纪优,整整五年,纪优等的了,他的命也等不了。没有人会等他一辈子,你看,这么深刻的道理,终于在他二十三岁教给了他。”
“不...这不是抛弃,学长是有苦衷的啊,他有精神疾病...是狂躁症,他需要接受治疗。”
这一次陆小拂沉默了很久,然后在桌角敲掉了烟蒂,慢慢说:“苦衷不是他扔下纪优的理由,他自己也没觉得能跟纪优走下去,找个理由脱身罢了,说到底还不是扛不住文如意给的压力?”
“不是这样的..就算文学长也有错,但他对纪优的感情是真的,是爱情啊,爱情里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权利。”
“去他妈.的吧!”陆小拂突然发狠的一把摔了烟,她使劲攒紧了头发朝后一撩,崩溃似的喊道:
“他有这个权利,文如意又是他妈,纪优就活该给他们折腾吗?我呢?我就活该看着纪优活的这么苦,看着他慢慢死掉吗?!”
陆续有人回头看向这里,陆小拂紧紧的闭上眼,抓紧了桌角,烟头烧着手心也浑不在意,再睁开的时候,美好的眼睛写满了凉意。
“这件事肯定要有个交代的,对我来说这个交代,就是文雪。他要是真的爱他,就让他给纪优赔命去好了。”
第18章 (十八)
(十八)
任淼淼颤动着嘴唇竟然说不出一个字,她认识文稿和数字,也能周旋在学校或公司的各类人群中,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明目张胆的恶意。
失态地站起来,想要先叫住她:“陆、陆小拂!”
陆小拂听见声音,稍作停留,侧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烟蒂,已呈黑灰色,萎靡地缩成一团。
“你还是想想怎么让文雪爱上你吧。”
话音落毕,任淼淼浑身一颤。
纪优看在眼里,眼见着陆小拂抬腿朝前走去,他心里也是乱麻扎的生疼,大脑更是混沌地叫嚣着要散架。
操纵着身体朝陆小拂追去,但纪优做出这个决定以后,双腿却根本不听使唤的伫在原地。
他短暂的惊愕了一下,本能地想要动起来,却发现自己如同给牢牢桎梏住,根本不能移动分毫。
“......?”
紧接着,他才发现根本不仅是脚不能移动,而是全身上下,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被囚禁在躯体里一般,不能支配身体做出任何一个动作,眼睁睁地看着陆小拂走出视线,纪优震惊的想把视线下移。
朝下看去,竟然是一片漆黑,还没来得及反应这突如其来的诡谲,他就连最后一丝意识,也猛然消散了。
继陆小拂走后,任淼淼独自攒着包,丢了魂似的坐下去,坐了不知有多久,星巴克的收银员差了个女孩过来问她。
女孩儿绕着她看了一圈,试探着伸手:“小姐?”
“啊...”任淼淼倒给吓了一跳,小幅度的抖了下,才看清眼前是穿着工作服的陌生女孩,她勉力笑了笑,“嗯?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看您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没、没有...就是,想坐一会儿。”
工作人员又狐疑的看了看她,最后收走了桌上的饮料杯,嘱咐她好好休息,任淼淼报以感激的一笑。
她抖着手从包里拿东西,掏了又掏,什么也没捞着,好容易捞到了一个化妆盒,几次拿起来又手一颤扔了下去。
重复数次以后她干脆把包摔到一边,包链砸到椅子的声音不算小,而任淼淼充耳不闻,呜咽一声,便深深地埋头到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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