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若?梦若?”莫清弦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都入了迷了。”
“没,没什么。”她慌乱的低下头,指着床头柜上的汤掩饰着急声说道:“汤,汤要冷了。”
莫清弦听了连忙倒了半碗,拿着这勺子搅了搅坐在孟元年的床边:“阿元,喝点汤,这是梦若的妈妈自己熬的,可好喝了。”
“嗯,我自己来吧。”
“你别动,我喂你,医生说了你现在还不能多动。”莫清弦躲开他伸过来的手,盛着汤的勺子就递了过去,孟元年也没强求低头就小口的喝起来。微烫的汤汁瞬间在口腔化开,席卷了整个味蕾,他突然笑起来抬起头冲莫清弦说道:“怎么有点苦。”
“真的吗?”莫清弦说着就着碗喝了一口,鲜美的味道就炸裂开,他看着孟元年的促狭的眼,狠狠的瞪他一眼,手上却不停,将勺子递过去:“你就知道逗我。”
“没逗你。”孟元年舔了下嘴唇,靠在枕头上,缓缓说着:“我只是突然想起,你有一天突然说想吃鸡腿。”他顿了顿又接着续道:“这鸡汤很好喝,但是我嘴里发苦喝不下,你喝吧。”
“你又骗我。”莫清弦眼里闪着泪光,瞪大了眼看他,“你睡了那么久,怎么会喝不下。”
“真的不骗你,病人不都是这样吗?你那时候伤寒还说嘴里没有味道呢。”
“那不一样,那时候是因为没吃的。”
“不信你问梦若,病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孟元年转过头看着站在一边的陆梦若,突然被点到名陆若梦有些发懵,呆呆的看着孟元年不知道说什么。
孟元年笑了笑,本就生的好看的脸,这一笑就像是冰川上突然开起了大片粉色的蔷薇花,明媚的清澈的,摄人心魄。
陆梦若就突然想起那夜她初见孟元年时的场景,他脸色苍白,浑身是血,那么脆弱的躺在莫清弦的膝盖上。双眼紧闭像个瓷娃娃般美丽,他清峻的眉眼在那夜的星光下,干净的像从天而降的天使,圣洁美丽不可侵犯却又凄美妖异至极。
她从车窗望过去最先看到的不是喊得凄厉的莫清弦,而是孟元年那妖冶带血的脸。
第22章 拾一(3)
那夜她连夜从北京赶回霸州看望病重的祖母,在经过那条巷子时听见有人在喊救命,她本不欲停车耽搁,但那声音太凄厉绝望,她忍不住让司机停车从窗口望过去。
繁星如月,夜色深沉,只一眼就仿佛过了万年。莫清弦听见有车声,抱着孟元年跪在地上冲他们的方向嘶喊着哀求:“救救阿元,救救阿元,快来人救救他,求求你们了!”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莫清弦,他们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在陆梦若的记忆里,莫清弦应该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小小年纪就显得清隽冷漠,贵气凌人。可此刻的他衣衫凌乱满脸血污,他一向爱整洁,林家的修养和礼仪学的一丝不漏,从不会像此刻这般说出哀求的话来。
她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莫清弦,北京的林家找他找得快发了疯,没想到他却就在离北京这么近的城市里。她一刻不停的跳下车招呼着司机和佣人向他们奔去,那一刻她的心里没有的丝毫的恐惧和犹豫,像飞蛾扑火般股义无反顾。
在日后,陆梦若常常会想,他们之间孽缘或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她既欢喜着这一场遇见,又痛苦着这场无缘。在那些焦灼的无数个日夜里,她常常辗转反侧,想起那一夜的星光。她想着,或许,她所有的幸运都只是为了在那一刻遇见孟元年。
霸州陆家,矗立了百年的世家望族,同京城的林家莫家一样,他们经历了最后一个王朝的衰落,经历了抗日的洗劫,以及后来骇人听闻的□□时期。他们在那些磨难中挺了过来,所以至今还能有着望族的尊严与庄重。
孟元年醒来后不过一星期就回到了莫清弦家进行修养,陆家在送他去医院的当夜就第一时间将莫清弦的消息递给了林家,若不是孟元年伤得太重,也许当夜林家就将他们带回北京了。
时至九月,丹桂飘香。莫清弦和孟元年在外流亡差不多大半年以后,终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北京。陡然回来的太过顺利,莫清弦和孟元年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
孟元年伤的太重,养到如今也没能好透,莫清弦只能百般不情愿的一个人先去学校,每日里回到家再讲给孟元年听。日子一下就回到衣食无忧被百般保护的状态,莫清弦有时候会突然怀念起当初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尽管担惊受怕有时还食不果腹,但只有他们两个人,只要他们两个人能一直在一起,怎样都是最好的日子。
陆梦若虽然比莫清弦高了一个年级,但也时常会跟莫清弦一起回林家,看望孟元年,同莫清弦一起给孟元年补落下的的课程。等到孟元年能下地打一套拳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一九八八年。
第23章 拾一(4)
除夕这夜,莫清弦在阳台的藤椅上铺着一层绒毛的褥子,拉着孟元年挤着坐在一起,脚下躺着那只有些肥的波斯猫,发出“呼呼”的呼噜声。窗外遥遥的传来倒计时的欢呼,然后的“砰”的一声,第一束烟花炸裂在空中,然后便是第二束第三束... ...直到整片天都被烟花铺满。莫清弦侧过头看着孟元年,烟花在他们的脸上映出五彩的光芒,有种光怪陆离的视觉感。
他轻轻的将头凑近孟元年的脸,像初见那天一样,轻轻地吻在孟元年的唇上,他说:“阿元,新年快乐。”
孟元年的眼睛弯出一道月牙般的弧度,瞳孔里都是温柔的笑意,他试探的咬了下莫清弦的下唇,然后迅速的松开,促狭的笑起来:“阿清,生日快乐。”
莫清弦的眼里就只剩下孟元年那一扬眉的笑靥,他甚至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孟元年,只觉得极美极美,美的让他移不开眼睛。他突然叹息般的说着:“阿元,你要是女孩子该多好啊。”
孟元年扭过头看着窗外炸裂的烟花,眼神淡淡的带着寂寞,他轻声的说:“傻!我如果是女孩子,可能已经死了。”他看着莫清弦的眼睛说的很认真,认真到莫清弦几乎差点就以为是真的。
“那我真庆幸你不是个女孩儿。”莫清弦抱紧了孟元年,十六岁的少年在那懵懂的情愫里,还不能很清楚的分辨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要和身边的这个人在一起,他要和他一起读书,上大学,一起工作,一起... ...做很多事。
我很庆幸,遇见你。
在我们都还年少的时候。
第24章 拾二
我喜欢下雨天,那种潮湿的味道,就像你吻过我唇角时留下的触感。温柔又狂烈。
——莫清弦
新年过后,再开学的时候,孟元年恶补的功课终于起到了作用。高一第二学期开始了,他通过考试顺利的去了莫清弦的班级。
站在教室里呼吸着春天的朦胧气息,浑身的细胞都舒展开。他摊开手臂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发痒,想跳起来,勾拳,踢腿,浑身都在叫嚣着想要跟谁过几招。这种感觉简直棒极了。
他回头看着帮他领书回来的莫清弦,发出一声感叹:“简直恍若重生,我做梦都想回到从前。现在站在这儿,就像一切都没变过似的。”
他顿了顿笑的有些自嘲:“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地球离了我们依然转动,原来我们也没有多重要。”
“你很重要。”莫清弦放下书,扶着他的肩神色凝重认真地说着:“你比谁都重要,在我心里。”
孟元年拍了拍他的头突然说道:“过了个年,你又长高了。”
“你别老是转移话题好吗?”莫清弦有些气恼的拍开他的手,孟元年并不在意,而是伸了个懒腰慵散的坐在桌子,微低着头冲莫清弦说:“哎,不过还是没有我高。还跟以前一样傻。”
正午的冬日依旧透着寒意,熹微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分散成零散的光束。光束里有微小的灰尘跳动着,晃在眼前,照出迷蒙的睡意。孟元年眯着眼睛,将手臂抵在额角突然问莫清弦:“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不记得我。”
“你要走?你要去哪儿?”莫清弦紧张的抓住他的手臂,急切的问出声:“不是说好了要一起上学的吗?你明明答应我,不分开的!”
“我父亲起家于上海,至今还有父亲的人在上海等我,我迟早要走的。”孟元年伸手揉着他的脑袋:“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任性也是要看时间的,还记得荆叔吗,前段时间我见到他了。他在等我一起回上海。”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来学校?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莫清弦抖着嘴唇看着孟元年,他从没想过,他跟孟元年会有分开的时刻。
“因为,我也想跟阿清一起上一次学啊。”孟元年的手还放在莫清弦的头上,他时常带笑的眼睛娓娓挑起,他笑起来还是那么温柔,可是这种温柔,有时候是残忍的。因为你不知道,他的温柔会留在什么时候。
空荡的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报道的日子没有多少人愿意留在这里,都尽量抓着寒假的尾巴做着最后的挣扎。莫清弦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想开口让孟元年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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