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绝宴 完结+番外 (矢车菊的断章)
- 类型:BL同人
- 作者:矢车菊的断章
- 入库:04.09
他没有说出他想要说出的话:这是自从“出生”以来我们的第一次分开。——第一次。毫无预兆、彻彻底底,并且危险至极。他没有说这种“沉睡”很有可能就是指环本身对于“外来危险”的排斥,他没有说这也很可能在另一种程度上彻底剥夺了他们生存的保障——毕竟,身为战斗型人格的那个是他而不是苍日,他也没有说你看看那些陪伴在你身边的人吧——同样都是寄托了一定的情感,为什么非得要舍弃现实生活转而去进入另一个陌生的意识世界?他没有对此指责因为那也是他的选择、那同样也就是“他自己”。
他知道另一个自己对他想要而没说出口的话语完完全全的清楚明白。他也知道在另一双眼睛里浮现出的是什么样的光芒:
——我相信giot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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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咳……借把火?”
把斗篷脱下、捋起西装袖子洗完鱼、正轻车熟路的整理着干燥篝火的金发男人抬起头来,自然而然的把一根树枝递了过去,“我那只手里拿着调料呢,帮个忙?”
他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哦——”
意识到身周的温度没有一点上升的迹象,在偏过头去看了一眼之后,vongola初代首领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孩子气、又好像是刚做完了什么恶作剧一样的,吐了吐舌头笑了起来,“啊,纲吉可能没这么做过,可是——这个可不能告诉vongola其他的几代首领哦,尤其是二世——我以前在西西里岛的时候,经常用死气之火点炉子,方便的不得了。像是热牛奶啦、煮咖啡啦、烤牛排啦……什么的。到后来g都嫌我太没个首领风范、结果自己用岚之火焰做起饭来了,哈哈。”
面容俊朗的男人哈哈大笑着向后仰去,一双湛蓝色的瞳眸里倒映着倾洒在河边的浅淡阳光,惬意的眯了起来。他安静的看着这个被指环禁锢在十七世纪、却依旧如同天空般包容温和的男人,终于还是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怎么,纲吉在笑我?哼……”
金发男人笑着凑近,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他撇了撇嘴,毫不客气的把对方拉开:“别闹了,gio。不是特地要给我做什么‘vongola式经典烤鱼’的嘛,快一点,我都快饿了。”
giotto狡黠的一挑眉:“——喏,说过的,你来点火嘛。我都解释过了,纲吉总不能再嫌弃咱们vongola传统的点火方式了吧?”
他无奈的叹着气摇了摇头。
“我……”他顿了一下,再一次看了看对方溢满笑意的眼睛,终究还是脱下了所有自我防御的盔甲:
“不知道有没有别人和你说过——这里面不允许‘外来者’使用死气之火,你不知道这个吗?所以,点火还是你的事儿,快点,别磨蹭了。”
giotto用手背挡了挡嘴角,飞快的眨了下眼睛,然后转过身点燃了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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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好久不见,想我了没?”
“gio?有事吗?”
“没有。只是——你上次说的那个……”
“不好意思,gio。vongola今天晚上有必须出席的宴会,让我出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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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纲吉?”
“giotto!不行,咱们不能这样。我正在谈判桌上呢,突然失去意识的话让vongola怎么办?快点让我出去,晚上再来陪你。”
“……”
“对不起。爱你,g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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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黑手党,无尽的宴会,虚伪的应酬,肮脏的交易,数不尽的男女情人。——有限到可笑的真心实意与空闲时间。
他只是搞不懂心底那些膨胀的、阴暗的**。他只是搞不懂隐藏在诚挚荣耀的vongola初代首领皮囊下的、如今的这个自己。
都是那个人的错。
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一切停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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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o……?gio??giot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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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在最开始意识还相当清醒的那两天里,曾经试图通过饭菜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时间点来判断这个。但是很快的,他就意识到:那个男人提供食物的时间,根本就没有规律。
他被困在一间没有任何门和窗户的屋子里。漆黑一片,也是死寂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耳边也没有任何能够发出声音的东西。——当然,也没有任何尖锐的物品。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能感到饥饿,他也逐渐搞不明白那些在心底翻腾着的到底是怎样一些思绪。愤怒绝望沮丧憎恶失望恶心……悲伤。那些已经退化成灰色的水泥块儿搅拌在一起,沉甸甸的塞在他的胃里面,让他食不下咽。
他开始默背元素周期表。他时时刻刻的呼唤着白夜,他想念着他的半身,正如同他想念任何其他可以信任的爱人——同伴——或者随便什么都好,来个能说话或者能发出一丁点声音的生物,都行。他回忆着这么些年看过的所有书籍,在脑海里虚构实验,尝试着挽回上一次——那是多久以前?——上一次,他在自己家里因为某一个步骤失误而造成的小型爆破。他解开了两三个数学史上的谜题,又想办法提高了死气火焰输入匣武器里的速率,最后还创新了几个餐后甜点的制作方法,想必……会很喜欢。他尝试着避免自己想到任何以往甘美的回忆,因为,在现在这个时候,它们只能引起他更大程度上的恐慌、焦躁、与痛苦。
到了最后,他不得不想象着和自己下棋。从国际象棋到围棋甚至到飞行棋。他想象着白夜会走的下一步,然后自己捏着棋子堵上。再然后,他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某一天的一个难得清醒的时间点,他痛苦的按着额头,抹下一片黏腻的血液,意识到他的脑袋疼的就好像被谁扯着头发硬生生往墙上抡过了一样。——他的确是这样做了。
就好像是回到了仍旧处于人体试验中的那段时光里。他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睛微微闭着,什么也投不进去。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知道始终陪伴着自己的还有另外一个,尽管无法见面、尽管这同一双眼睛只能分别注视着白天与夜晚,但是,那个时候,他不是独自一人。
而现在……
现在。
这个陌生的词汇。
他安安静静的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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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被允许喊出那个男人的名字。他破碎的尊严与高傲中还侥幸剩余的最后一角里,也不屑于这样做。
皮质的光滑项圈套上他的脖颈。他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颤,金棕色的瞳眸在惶恐中睁大,胆怯的注视着那个男人。
难得温柔的蹲□来、为他记上项圈的男人顿了一下,——他立刻缩起身子。模糊的记忆里还残留着皮鞭抽打在身上时火辣辣的痛感,生理性的泪水不经过他的允许就蒙上眼睛。
可是男人并没有生气,只是略带宠溺的摇了摇头,收紧了将他的双臂束在背后的丝绸的力道。——他感激的抽了抽鼻子。因为这是惩罚,而且是他应得的。
“今天……我带你去……”
男人用温和的嗓音说这些什么,他只是露出一点怯怯的笑容。过度依赖于药物的大脑没有办法回应,但是他在模模糊糊的本能之下意识到一点微笑恐怕会让对方的心情更好。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牵着项圈的手指微微用力。记起之前没有遵循命令时遭遇到的惩戒,他赶忙顺从的跪了下来,膝行两步,然后乖巧的抬起脸来。
愉悦的笑声响起,男人俯□拍了拍他的脸颊:
“——好孩子。”
他努力弯起眼睛。
“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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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飞翔。云彩。漂亮的太阳。天空——不,不要是天空。坠落。坠落。坠落坠落坠落——冰冷刺骨的水。黑色。瓷砖。液体。铁。窗户。饿。恶心。耻辱。同伴。然后——飞翔。
他从天旋地转的幻觉与梦境里猛地抽出身来,看都没看就在脸颊边的呕吐物一眼,精疲力尽的翻了个身,摊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那个男人不知道自己的抗药性,可是却已经富有警戒心的连续换过好几种致幻药了。呵。他冷冷的抬了抬嘴角,仗着这个时间点不会被那个男人关注而稍微放松了那么一下。他身上黏糊糊的难受的要死,全部都是在意识不清、出现毒品戒断反应的时候蹭上的肮脏分泌物,却没办法清洗。——这一点他倒并不怎么担心。那个男人在等一会过来的时候会像对待这世界最为高贵的珍宝一样清洗他、吻他、抚慰他,而他只为了会有那么一段必须要清醒面对对方而非得假装出爱意的时间恼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