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纳斯,我也……”
韦伯扒着门框探出头来,他表情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前讲师想要说话,却被直接打断了。
“韦伯,你留在这里,以防还有人趁机偷袭,一会儿我就会回来……算了,你过来一下。”
凯纳斯急着走,说话也快。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把韦伯叫到身边,俯身对着少年的耳朵低声嘱咐。
“注意点Rider的身体状况,真的有人来了就逃跑,不要浪费多余的魔力。”
“哎……?”
韦伯疑惑地抬起头来,此时凯纳斯已经和迪卢木多跟着Saber离开。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韦伯失落地低下头。
“喂,Rider,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他拉住从者的衣角,用力攥紧,体味着从心底升起的疲惫。
“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小鬼。你现在就是要好好待在这里,守住我们的工房。不过能问出这种问题,说明你也有所成长了嘛。”
“是吗?”
“嗯,相信我,我伊斯坎达尔的Master怎么可能是一无所成之人。你这家伙早晚有一天也会成为伟大的人物。”
伊斯坎达尔揉了揉韦伯的头,在寒冷的深夜圈住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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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区到深山町的距离不可谓不远,幸好Saber开着艾因兹贝伦的跑车过来,不出二十分钟,凯纳斯他们就站在了废弃工厂外面。
爱丽斯菲尔正站在工厂中的空地上等待着他们。
“艾因兹贝伦的人造人,我问你——卫宫切嗣究竟在哪里?”
一见到爱丽斯菲尔,凯纳斯立刻上前逼近几步质问道。
“哎……”
和Saber一样对自己丈夫的行动并不了解,对于凯纳斯怒气冲冲的质问,爱丽斯菲尔有些不知所措。
“切嗣他……并不在这里呀。Saber,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Saber皱着眉,不知该说什么。卫宫切嗣的行为给一场本该正当和荣耀的决斗蒙上了难以启齿的阴影。
凯纳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索性直接对着黑暗的工厂喊道:“卫宫切嗣!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把索拉交出来,我们之间的事跟她无关!”
通过魔力扩音的话在空旷的工厂化作连绵不断的回音,但是很久之后也没有人回答。
“……Master。”
迪卢木多按住凯纳斯的肩膀,给他无声的安慰。凯纳斯覆上迪卢木多的手,闭上眼长出一口气摒弃心中无用的焦虑。再睁开眼,他又恢复了冷静。
“Saber,你们今晚的目的不是要决斗吗?”
“是。”
Saber低着头回答,她的声音虽然依旧低沉坚毅,但她此时却没有办法抬眼去看Lancer。虽说并非自己的本意,但是确实是她先违背了决斗的公平正义。
“现在就开始——迪卢木多,我命令你——为我带来最后的胜利。”
“Master,这种时候我不能离开你的身边。也许对方的御主正悄悄观察着这里,太危险了。”
迪卢木多不赞同地摇摇头。
“哼,如果没有漏洞他也不会出现吧?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人。你只要确保自己不被打败就行了,可不要拖我的后腿啊笨蛋。”
对于迪卢木多的话中对自己的小瞧凯纳斯皱了下眉,他动了动肩膀,脱离枪兵的怀抱。听到凯纳斯一如既往的讽刺,迪卢木多反而安下心来,这至少证明他的御主现在很镇定,不会意气用事。
“好吧,请你一定要小心防备,我会及时援助你。”
迪卢木多严肃地对凯纳斯低头行礼,转身朝Saber走去。
“Saber——来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吧。我和你一样期待着这场战斗已经很久了。”
Saber头一次觉得手中的黄金圣剑竟是如此沉重,她缓缓地将手中剑举至眼前,但剑身却在轻轻颤动。
那可不是因为战意而引起的共鸣。颤抖的是Saber的手,骑士王自己明白——她的心已经动摇。
——对于她来说,这场战斗无论结局如何,在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个失败者。
“Lancer,对不起……我……”
“你不用道歉,骑士王。”
迪卢木多用剑鸣一样清冽的声音打断了Saber接下来的话。
“我愿意相信你的为人,不要让愧疚磨平你出剑的意志。否则,你就是侮辱我等身为英灵的尊严和骄傲。”
“Lancer……”
Saber感受到枪之英灵话中的鼓舞,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你身为骑士的尊荣让我敬佩,能够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Saber露出一个稍显放松的微笑,说完,她翻手将剑摇摇指向迪卢木多。
这场战斗也许已沾染污点,但是骑士们应该做的是让它闪耀出更耀眼的光辉。
“不列颠之王阿尔托利亚·潘德拉根——要进攻了!”
“来得好。费奥纳骑士团的首席骑士,迪卢木多·奥迪那迎战!”
——延迟了五天的骑士们的决斗,在今夜的满月下终于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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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的未婚夫很关心你呢。”
在一丝光亮也照不到的工厂角落,卫宫切嗣看着地上的趴着的人影说道,几十米以外的空旷场地正是英灵们的战场。
“呜呜……呜!”
索拉只能流着泪发出毫无意义的呜咽声。她的脸上被贴了胶布,双手被绳子反捆在身后,就好像待宰的祭品一样一动也不能动。其实这种束缚是卫宫切嗣基于自己一直以来的小心谨慎而做的多余之举。为了防止索拉使用魔力,之前舞弥闯进马凯基家中给她刺下的伤口并没有治疗,腹部的持续流血让索拉甚至不能集中精力思考,更别提有力气反抗了。
卫宫切嗣本也没想听到女人的回答,他紧紧盯着站在战圈边缘观战的凯纳斯,寻找着可以偷袭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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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卢木多不愧为传说中赫赫有名的武者,在Saber的右手被封住不能释放宝具的情况下,即使是最高职介也不能在这个男人手里讨得了好。
凯纳斯一边看着这场堪称艺术的武技决斗,一边分神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他总是觉得自己正在被人窥视,这是出于一个魔术师对自身危机的预感。
就在凯纳斯因为似有似无的杀机而渐渐变得心烦气躁时,一颗子弹从他的背后射来——
46ACT45 善与恶(四)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启动了月灵髓液待命,这颗子弹也许就会直接刺进凯纳斯的后心。
反射着金属一般流畅光泽的水银在阻挡了突如其来的攻击之后,慢慢滑落到地上,凯纳斯立刻转过头去,但他的背后只有横突竖支的钢筋和灰扑扑的房胚。
“Master——”
正在和Saber激战的迪卢木多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御主遭到攻击,一分神间,Saber的剑刃没有收住在他的侧腹划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
Saber见状连忙撤回攻势,有些僵硬地退出战圈。
“不用多管闲事,小心自己就行!”凯纳斯紧盯着刚才子弹射来的方向,阻止迪卢木多赶过来。“别让我浪费魔力给你疗伤就算是帮我的大忙了。”
虽是这么说,但是迪卢木多腹部的伤口还是很快愈合。迪卢木多按了按原本的伤口,不甘地站在原地。
Saber抿紧双唇,垂下手臂,宝剑在她的手中渐渐分解至无形。
“看来今天我们也不能不受阻挠地好好打一场了。”
Saber低声对迪卢木多说道,她退回到爱丽斯菲尔的身边,只是摆出防御的姿势挡在爱丽斯菲尔面前。
卫宫切嗣看到了从者不合时宜的骑士道精神,“啧”了一声。本来想要Saber分担一部分攻击力,但是那个愚蠢的骑士王撤了出来后显然变成他们自己陷入了困境。
就知道自己和Saber这种家伙不会合得来,卫宫切嗣对Saber的评价又低了一等。但此时不是对战术后悔的时候,卫宫切嗣一把抓起脚边的索拉,扯下她嘴上的胶带。拉扯皮肉的疼痛让索拉抽了口气。
“现在到你出场的时候了,可爱的公主。希望你的未婚夫对你的感情够深。”
卫宫切嗣用枪指着索拉的脑袋,慢慢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晚上好,阿契波尔特先生。”
“难道你指望我会向你问好吗,我不觉得对你这种家伙有什么礼貌可言,放了索拉。”
在看到卫宫切嗣从斜对面出现的一瞬间,凯纳斯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迪卢木多则走到他的身后,和他背靠背站着,刚才的子弹并非是从卫宫切嗣那边射出,这说明现场还隐藏着另外的埋伏者。
“啊,我当然会放了这位小姐,但是这要看你能为爱人做到什么程度了。”
卫宫切嗣有恃无恐,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
“你想怎么样?”
“比如说——一命换一命?”
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出狮子大开口的话,迪卢木多最先被卫宫切嗣惹怒。
“你这个卑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