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透过繁盛枝叶的缝隙投射在左思齐的身上,给他俊美无俦的脸镀上一层流动的碎光,更加显出他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形状完美,线条流畅,飘逸得好似东方水墨画勾勒出来一般,层层渲染,风韵到了极致。
身为炙手可热的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次子,又是这样一副谪仙般的相貌,左思齐却在江湖上籍籍无名。
这一切可能大部分是拜他那大哥左建贤所赐!
左冷禅虽然是习武之人,平素却喜爱附庸风雅,闲来无事会吟诵一下古人诗词,这两兄弟的名字就是来自《论语》的“见贤思齐”。
可是,老大左建贤压根不是什么见贤思齐的有德之人,反而是心思歹毒,嫉妒幼弟到了极点。
左建贤乃是左冷禅的二夫人所出,虽是长子,到底是庶出,比不得次子左思齐乃是名门闺秀的正妻所出的嫡子,身份上差了一截。可惜,左思齐之嫡母早亡,当时又正值左冷禅野心勃勃向上攀爬的时候,也没多少心思注意儿子们之间的那一股子暗流。左建贤丧心病狂之下,将年仅六岁的左思齐推下百丈崖,好在没有伤及性命。
左思齐虽然当时年幼,却另有高人指点,识破了哥哥的险恶用心,为叫左建贤安心,索性假装那次就摔断了腿,不良于行,左冷禅虽然惋惜不已,也只得确立长子为少主,如此,左思齐才被左建贤容了下来。
左思齐虽然年幼丧母,又被哥哥谋害,到底也算运气没有坏到极点。原来他早就在少室山上结识了隐居于此的前辈高人,此人早年纵横武林几十年,却无一弟子傍身,至于晚年,孤苦之际亦是可惜自己的一身绝世武功就此失传,殊不料竟然偶遇左思齐这一根骨奇才,虽然脑子算不得聪慧,却胜在根骨罕见,却习武专注之至,便将平生所有的绝学尽相教授。这一老一少两人趁着左思齐假称疗腿伤避于苏仙洞之机,倾心研习武学,乐而不觉时光之流逝,转眼之间左思齐已是弱冠之年,而那高人心愿达成,终于含笑撒手西去。
左思齐葬了师傅,正思忖着什么时候向父亲和盘托出这十多年来的遭遇,殊不料他起身舞剑的英姿却被左建贤窥见。
左建贤没想到这貌似老实巴交的弟弟竟然心机如此深细,他修炼的武功虽然不是嵩山一路,却精深无比,想到父亲要是知道自己当年谋害弟弟的行径,加之弟弟如今的武学成就,想来自己的少主之位必然不保,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左思齐的饭食内下毒,再次谋害弟弟。
亲眼看着弟弟毒发断气的左建贤没想到,弟弟居然在葬礼上离奇复活,虽然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却马上心念电转,冲上前去扶起从棺材里懵懂起身的弟弟,假惺惺地痛哭失声。
醒来之后的左思齐虽然对过去二十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大致记得,却奇怪地有种陌生的感觉。
面对一脸疼惜的父亲左冷禅,面上嘘寒问暖的大哥左建贤,还有嵩山派上下的师兄弟们,左思齐都大概知道他们的性格特点、擅长用什么兵器、乃至与自己的实际交情究竟如何,应该就是自己本来的记忆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漠然之感,好像这些人,这些事,似乎本来与自己毫无瓜葛一般。
倒是午夜梦回之际,经常可以听见一个低沉轻柔的声音在耳边悲怆响起:“我要你……永远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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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解释一下,阿飘的武功是身体原主本来就有的。原主虽然武功根底好,但是心思比较单纯,所以被歹毒的哥哥一再谋害,但是阿飘来了就不一样,哈哈哈。
前面写得有些憋屈了,后文会走爽文路线,不会再纠结了,么么大家。
☆、第 46 章
三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
悲伤也没有那么难熬,因为大量的工作麻木了东方不败的神经,叫他很少去想林枫去了哪里,什么时候会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
推断教主任我行某次秘密下崖的消息被泄露,招致白道众人围攻,下落不明,被暗算而死的可能性极其大,而教内不可一日无教主,于是,在教主公推大会上,代教主东方不败名正言顺地被公举为日月神教教主,为教众拥戴,喊出了“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口号,声势之浩大,远在任我行之上。
随即,为表明自己绝非谋逆篡位,撇清与任我行失踪一事的关系,东方不败将前教主之女任盈盈奉为日月教圣姑,地位之高,仅次于身为教主的东方不败自己。同时,东方不败下令将囚禁的任我行秘密转移至西湖梅庄地牢下严密看押,将向问天司徒策二人处死。不料贾布等不慎中了向问天司徒策的奸计,竟然叫向问天逃脱,仅将一同逃跑的司徒策杀死。
东方不败勃然大怒,下令将办事不力的十六名弟子全部处死,此外,负责此差事的青木堂堂主贾布因为是追随东方不败多年的亲信,被网开一面,免去死罪,降职为香主,另需自去刑堂领罚。
杨莲亭听了,不禁大起“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之感。想那贾布追随东方教主多年,算得上是教主的嫡系心腹,仅以一时疏忽就受这等重责。而自己又算个什么呢,老主子是任我行,原是中途投奔了过来的,教主严命的差事又办得这般不得力,眼看着一个月的时限就要到了,到时候怎么向他交差啊?
如此一想,明明是严寒的天气,杨莲亭却是沁出了一头一身的汗水。
说起差事就叫人心焦,这茫茫人海,只是叫他拼命去找,去寻,却又没个具体的方向或是位置,他杨莲亭又不是手眼通天的神仙,算得到那人藏身何处。这天下之大,却叫他往哪里去找人?
只是,教主说一不二,辩解或是反对只能招来横祸,杨莲亭只好将无奈和牢骚吞回肚子,按着东方不败的严命,四处搜寻。
实在是找不到。
杨莲亭将手中的卷幅展开,画卷上是一位青年男子。
长身玉立,温润的眉眼间微微含笑,神采飞扬中带着一种我欲乘风而去的飘飘欲仙之感,端的是好秀丽人物。
就是不知道教主与这画上的青年男子有何纠葛或是仇恨,竟然叫教主下令时眼睛都有些发红,要自己掘地三尺也要将此人翻出来,而且要每隔十日汇报一次进展,都搜查了哪些地方,结果如何,等等。
眼看着最后一个十日的期限都快要到了,却是毫无头绪,急得杨莲亭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直打转,直到傍晚时分,估摸着这一天就要过了,惹恼了教主更不得了,杨莲亭只得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来到了教主的新居所“天海摘星阁”。
一个身材柔美到近乎无骨一般的侍女走上前来,屈身向杨莲亭行礼,说:“杨总管,教主在里面等您,请您即刻就去。”
要是往常,杨莲亭还会和这个柔媚的侍女调笑两句。现在哪有心情啊,在职位乃至性命都受到威胁的时候。
如果杨莲亭仔细看,其实那侍女也没什么心情跟他调笑,亦是战战兢兢,一脸惊恐之色。
她能不怕吗?
教主今天好像心情特别不好,嗔着端茶来的侍女不会服侍,水温过高,将茶叶的味儿给弄得不好了,居然抬手就杀了两人。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教主虽然一贯冷漠,不苟言笑,但是,对于近身服侍的人倒是不多做苛责,还是施恩多过责罚的。就算下仆婢女们有了什么过错,教主自重身份,一般都是交由杨总管来代为惩戒,谁料到今天竟然这般电嗔雷怒起来,还这般严厉的处置?
侍女下仆们吓得一个个噤若寒蝉,人人自危,恰逢这杨主管来了,简直就如同见了救星一般,赶紧让他进去。好歹杨总管在教内的职位高,能抵挡阵子教主的怒火,至于他进去之后会不会被盛怒之下的教主打杀,那就不与他们相干了。
杨莲亭进去的时候,外室空无一人,地脚处一盏淡蓝色的地灯,被溶溶的灯光映得着实诡异。地灯的笼中居然还困着一只蝴蝶,在昏黄的灯光下,那只误入的蝴蝶因为畏惧炽热的烛火,羽翅“扑剌剌”地上下翻飞,就如同想要破茧而出的囚蛾。
杨莲亭觉得自己就像是这扑火的飞蛾,现在还活着,说不定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具尸体了也未可知。可是,现在也别无他法,必须进去独自面对东方不败的怒火和可以预见的悲催结局。
等进了内室,杨莲亭却有些疑惑。
教主哪里去了?
教主不在里面,室内只有一位身着大红纱衣的美貌女子。
娥眉画作远山长,樱唇点点如花娇。
就是像是喝醉了一般,见了杨莲亭进来,只是抬起迷离的醉眼看了他一眼,又继续饮酒。
难不成教主是出恭去了?那就等等吧。
趁着教主不在屋里,这女子也好似喝醉了一般全不理会,杨莲亭就偷偷打量了起来,全不顾自己身为属下的忌讳。
真是个美人啊,是教主的新宠吗?倒是挺稀奇的,教主好像很多年没有佳人相陪了。杨莲亭琢磨着。
就是这美人的仪态不太好,一个女人,喝酒的姿势也太豪放了,美人们不是应该将酒啊之类的辛辣物斟到细巧的小酒盅里,跟小雀儿一般一点一点地轻抿才合乎仪态吗?怎么这教主的新宠就跟个男人似地拎着酒坛子就往口里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