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波很快就去办这件事情了,湛广明眼前突然漆黑一片,他不慌不忙地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会儿,看起来仿佛已经做过很多次一样。
过了许久,湛广明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正常,他发现这次需要的恢复时间比上一次还长,他张开手,掌心中的痕迹已经要淡的看不见,只剩下一条淡淡的印迹横贯这个手掌心,但有些事情失去了,就不会再回来,“到现在我还在奢望什么?”
语气中浓烈的嘲讽令人胆寒,随即湛广明把这股情绪丢到脑后,继续处理相关事务,笔都还没来得及提起来,他的办公室门又一次被人敲响了。
急促的敲门声接连传来,湛广明起身打开门,湛俊一下子重心不稳差点扑倒在地上,“广明,有人在葬礼上闹事。”
“知道了。”湛广明神色淡淡地,跟在湛俊后面,湛俊走了两步回头看湛广明还是那副慢悠悠地样子,一下子急了想要伸手去拽湛广明的胳膊,却被挥开了。
湛老的葬礼定在今天。
湛广瑞因为情绪不稳,湛广明让人带下去休息;湛善静则是还在老爷子下的禁足期限内,即使老爷子死了,也没人敢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放她出来捣乱;至于湛广明,这人一头扎进湛老留下来的烂摊子里面,人人都知道他很忙,现在正是稳定人心的时刻,自然不会去打扰他。
四个孙子三个不能来,还有一个在国外,只有湛俊这个半路出家的外姓人在撑场,那些人能不来捣乱吗?
“你快点!”湛俊又催促了一次,可湛广明还是那副慢悠悠的样子,眉宇间一点忧伤的样子都没有,他一下子愣住了,湛广明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忽然出声问了一句,“你还为当年的事情责怪他?”
湛广明脚步未停,仿佛没有听见湛俊的话一样,湛俊想给自己来意巴掌,他看了一下追了上去。
还未到礼堂,湛广明就听见里面闹闹哄哄的一片,他推开车门走进去,发现来闹事的是一个熟面孔。
对方控制着轮椅,在离湛广明还有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那是一位看上去很苍老男人,他剃着光头,脸上有一条狰狞的疤痕从对方右眼上方斜着向下,划过右眼、划过鼻梁、一直到嘴边的嘴角才停止,他一笑五官有些恐怖,只剩的左眼望向湛广明是毫不遮掩的讽刺。
湛广明恭敬地对这个人喊道:“周叔,好久不见。”
来着正是拥有湛家13%股份的老周,他身后的保镖在他移动的时候,同步跟了过来,握住对方的轮椅。“不敢当,你这声叔叔,我可担待不起。”
老周的背后是已经被毁的一片狼藉的灵堂,正中间悬挂着的湛老的遗照,被人丢在地上用刀给划破了。湛广明看见这个场景,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周叔,人走灯灭,你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哈哈,难看!”老周笑了起来,他使劲拍着自己轮椅的扶手,笑着笑着就变了声,那声音比哭还让人难受,“我周家兄弟为你们湛家出生入死,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可你们湛家是怎么对我们兄弟的,就为了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你的爷爷!湛修捷!竟然把我的弟弟卖给了敌人,被他们那群人给活活地折磨死了,哈哈!”
“当初湛广瑞走丢,我弟弟确实有责任。但,要不是湛广瑞趁机灌醉我弟弟,自己偷偷溜了出去,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吗?你弟弟是人,我弟弟就不是了,对吗?”老周的眼睛一下子睁的很大,他死死地望着湛老躺在地上的遗照,“你说啊!对不对!哈哈哈,湛广明你也很恨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 _(:з」∠)_,还有一章会晚一点。
我今天看了一遍好多错别字,下周一次修完,过了这周事情都忙完了,开心。
第一百七十九章
湛广明站在没动, 他看见老周从手下燃手上拿了一瓶东西,倒在湛老的遗照上,刺鼻的汽油味, 一下子蔓延开来。
来参加葬礼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有场地管理人员, 和湛家的保镖,守在灵堂的保镖都被老周的人控制住了,一时间没人敢上前阻止老周, 他不光泼了遗照,还泼了前来吊唁的人送的花篮,这屋子里的一切都让他泼了个遍。
满屋的汽油味, 只需一点火星就可以点燃。
湛俊见湛广明没动跑上来阻止,却被老周的手下拖到外面,按在滚烫的地上, 疼得直叫唤。
老周丢掉手上被倒空的汽油瓶,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被他倒空的瓶子,湛俊的叫声让他很烦,“你一个外人叫什么叫,真以为沾了你姐姐的光, 跟着改姓湛, 你就是湛家的一份子了,你扪心自问,又有谁把你正在当过湛家的人来看待, 比如说这位。”
湛广明一如既往地冷漠,好似周围发生的事情都无法如他的眼一样,他忽然对上老周的眼睛,“如果把这里烧了,可以平息你的怒气,那就烧了它,不过一个形式而已。”
湛老去世的当晚,湛广明就猜到有人会闹事,再把湛广瑞送到林嘉树哪里去了以后,他连夜就把湛老的尸体火葬了,骨灰已经秘密地送往外地,安放在一处没人知道的地方。
他没有料到的是前来闹事的会是周老,当年的事情一二活口都没有留,周老来这里闹,肯定是得到了确切的证据,湛家这边除了他、爷爷以为,没人知道,剩下的就只有当年参与那件事情的敌人了。
没有去报复敌人,也没有直接报复湛家的人,而是在湛老死后才来,看上去更是一场难以解开的心结,该说老周是念旧,还是太天真,真以为上次股东大会站在危情那边,就是报复了吗?
果然,还是太在意感情了,湛广明想爷爷当初之所以会从别人手下救下周家兄弟,看中的估计就是这种愚忠,只是可惜一腔热血喂了狗。
不过,他也没资格嘲笑别人。湛广明转身走到外面,把被人按在地上的湛俊给拽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他走后不就,整个灵堂变成了一篇火海,滚烫的黑烟直冲云霄。
危情站在不远处的高楼上,拿着望远镜看到这结果有些意外,本以为湛广明应该会跟老周杠起来的,谁知道会这么冷漠,就看着人闹自己爷爷的葬礼,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收起望远镜,把它搁到一边,整个人往床上倒去,屋里面就他一个人,没了尉迟皓在身边真是一点都不习惯。
无聊找出被丢弃在房间某个角落的手机,危情开始挨个发骚扰短信。
最先发的是尉迟皓,最后发的也是尉迟皓,他拿着手机等尉迟皓回消息,结果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连尉迟皓推门而入都没有发现。
尉迟皓看见屋子里面的情况笑了,危情趴在床边,一手压在脸下,一手垂在床边,他怕危情这样睡会把手亚麻,连忙把人翻过来,放到床头,危情感受到熟悉的怀抱,自动往尉迟皓的怀里面滚了滚。
尉迟皓看时间还早,干脆陪危情一起睡个午觉,他今天离开危情是为了处理一件事情,湛老的死他必须把后续给处理好,让人再也不会查到他的身上来。
台长那边的家人,其实并没有送出国,而是重新伪造了身份,到了某个偏远安逸的小镇,继续生活。他们谢绝了送出国的主意,已经在国内住惯的一家人,表示不用,华国这么大,只要他们小心一点是不会被发现的。
他并没有勉强那家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后,直接切断了与他们的联系,今后是生是死都与他们无关了。台长的骨灰葬在了他双胞胎弟弟跟父亲身边,没有随着家人离开。
尉迟皓抱紧危情,牢牢地抱人放在自己的怀里面,经过这么的事情,他越发的感慨世事无常,如果一天危情不在他身边了,他会疯的。
必须快点解决掉这一切才行。
窗外阳光正好,此刻是中午十二点,在遥远的半球另一端,却是午夜十二点。
夏侯渊在回国的时候,护照出了问题,他被机场的工作人员带到了一旁,说很快会解决的,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人出来给他一个说法,预定的飞机已经与三小时前起飞,下一班只能等到明天早上。
看这个势头,恐怕明天早上的那一班飞机,也做不了了。在C国的这段时间,他强迫自己没有去关注危情的事情,昨天跟爷爷联系后,他得知危情已经跟湛广瑞分开,和一个叫做尉迟皓的人在一起了。
他很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湛广瑞很林嘉树那两个人,当初对危情做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危情这么快离开湛广瑞,这二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危情的身体……
当年,危情出车祸后,他立刻赶了过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危情被尉迟皓带走,要是他在早一步,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夏侯渊每当想起当年的那场惨状,就十分害怕,幸好危情挺过来了,只是湛广瑞的做法却让他十分的不耻……然而在那种情况下,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见还是没有人来处理自己护照失效的事情,变决定先回去,找人帮忙检查一下护照,在换一家飞机场试试,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行礼,走了几步,就被几个亚裔男子拦住了,对方说着流利的中文,让他知道这几个人是从华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