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只怕另外两个是迟麟雇来的打手,再加上很可能成为人质的曾辰,状况就变得非常不乐观。
说还是不说?陆挺看似沉着的表象之下已经快要沉不住气,乔一鸣不敢保证迟麟拦得住陆挺。
双手还被牢牢绑在身后,此刻两双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紧盯自己,看得死死的什么都做不了。墙边散落着些许碎玻璃,只要能让这两人转移一下注意力,就能把握逃脱的机会。
“还是等当事人到齐了再说吧。”不得不赌一把,人越多越容易陷入混乱,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时间,等待曾辰到来。身体已经不允许再受更重的伤,不然即使挣脱束缚,也没有对抗敌人的实力。
“好啊。”迟麟没有察觉乔一鸣的心思,痛快的答应下来,坐回破椅子上捏起一个包子吃起来,“这包子还真好吃,难怪你不惜跑那么远去买。”
乔一鸣低垂着头靠墙而坐,完全不理睬迟麟的调侃,他需要休养生息,尽快恢复体能,碎玻璃只有一米左右距离,此时不能轻举妄动,必须等待时机。
“为了喜欢的人,还真是不辞劳苦。是吧?姐夫……”
突然被点到的陆挺有些晃神,他在紧张,紧张得没有仔细去听迟麟说了些什么。乔一鸣说的一点错也没有,他心虚,冷汗浸湿掌心,满脑子都在回放着‘姐夫’二字,这一声呼唤,没有温情,有的只是无尽讽刺。
“我姐曾经也是这样对你的,但你从没感动过。”
“我也一直这样对你,从未改变,你感动过吗?”终于压抑不住憋在心里多年的质问,陆挺一把拍掉迟麟手中的包子,雪白的面皮看起来那么刺目,堪堪触动了最不愿回想起的那段记忆,美好得像是做梦一样的回忆。
他留恋那段三个人一起生活的日子,可以明目张胆的亲近填满这颗心的人,只为了讨迟麟开心,用了整整一天时间给迟麟包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包子,没有被夸奖好吃,但是惨不忍睹的造型让迟麟开心的笑了一整晚,这便足够。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刻意的疏离快要把心撕碎,陆挺至今都忘不了迟麟说要搬出那个家时的表情,冷然,决绝。
“陆挺!别忘了你是我姐夫!”
“姐夫?”面对迟麟的咆哮,陆挺冷哼着捏起迟麟的下巴,说出让彼此都无法面对的事实,“迟麟,你也别忘了,如果当初你没有选择离开,现在也不会变成这个局面,你明知道,我爱的一直都是你,不是迟澜!”
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旷的车间里不断回响,陆挺蒙了,乔一鸣也蒙了,但他仍然没有忘记趁着两人发生争执的此刻,挪向那块碎玻璃紧紧握紧手中,任由冰冷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
许久的沉默之后,迟麟突然爆出一声惊怒的质问,“你在报复我?我姐那么爱你,你这样太自私了!”
“到底是谁自私?她爱我我就必须回应吗?你希望我和她结婚,我做到了,但是你呢?你为什么要给我玩儿消失?”
为什么?还用问为什么?如果留下,心会碎吧,一边是最亲的姐姐,一边是喜欢的人,不管怎样选择都会让一个人伤心。
手机铃声响起,那是乔一鸣的手机,迟麟接通电话,听筒中传来曾辰的声音,“我到了,开门。”
迟麟挂断电话推开陆挺,笑着起身去开门,“我们一起给我姐陪葬,怎么样?当然……还有这两个家伙。”
第11章 门缝与暴行
破旧铁门打开,合页摩擦出刺耳声响。门外站着的人面色苍白,慌张的向着空旷房间内张望。
乔一鸣只觉得心脏似被狠狠一抓,他试想过曾辰出现在这里会是怎样一副画面。冷静得游刃有余,或是装作事不关己的漠然,唯独没有预见这张神色焦急的脸会出现在门口。
在担心吗?而且是一个人赶来这里。
“陆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语气透着明显的愠怒,曾辰挤开挡在门口的迟麟,径直向着乔一鸣的方向走去。接到迟麟用乔一鸣的手机打来的电话时,对方可是说要找个地方好好聊聊的,这场面怎么也不像是能‘好好聊聊’的样子。
“喂,到别人的地盘还这么不客气,是不是太不礼貌了?”一手按住对方的肩膀阻住去路,迟麟挑衅似的说着,“我记得你应该是喜欢我姐夫的吧?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你管的真多。”拍开肩膀上的手,曾辰继续走向乔一鸣,“看你的态度不像是打算聊聊,没什么想说的,我就把人带走了。”
“带走?带哪去?”再次阻挡住曾辰,迟麟也恼了,面前这个人明明是逼死姐姐的凶手,怎么可以表现得这么事不关己,“带去地下见我姐?”
“见你姐?”
迟麟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额头,咧开嘴笑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忘记说了。”
“说什么?”
“忘记告诉你,她死了,拜你们这些混蛋所赐。”猝不及防一拳挥出,满意的俯视着被揍倒在地的曾辰,心中充斥着复仇的快意让迟麟忍不住又补上几脚。
曾辰!张口想要呼唤,可出口的却是一阵猛咳。乔一鸣蹭着墙吃力的站起身,反绑着双手难以保持平衡,身体摇晃着险些栽倒。差一点,还差一点绳子就能割断,再拖延一下,不能让他们继续伤害曾辰。
“当事人到齐了,还是来说说散布录音的事吧。”侧过头在肩膀上擦去嘴角的血迹,乔一鸣警惕的移动到陆挺的攻击范围边缘,“散布录音的就是陆总你自己吧。”
“闭嘴,我没理由那么做。”
“你有。”察觉陆挺又要实施暴力,乔一鸣闪身躲到迟麟身后,“如果不心虚,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迟麟挡在自己与陆挺之间,只看得到背影,他猜不到迟麟究竟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能让陆挺顷刻间失去沉着。
乔一鸣决定趁热打铁,“既然你们都知道曾辰爱着陆总,话就好说了,他的目的不过是毁掉这段婚姻,不可能害自己喜欢的人被当成笑料,就连此时此刻,这种心情也没有改变吧。”
不难猜到曾辰选择不报警,有很大原因是不想把陆挺推到不可收拾的境地,不管是出于心底那一丝留恋,还是不想彻底撕破脸,这都是在无意识中维护着陆挺。
心里酸酸的很不舒服,乔一鸣从心底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至于我,我也没有蠢到做出这种事,哪个敲诈犯会自己把财路断了?”
很好,绳子已经完全割开,迟麟这混蛋下手一定很重,曾辰到现在还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爬不起来,那副纤瘦的身躯怎么经得起这样粗暴的对待。
“那可不好说。”陆挺点燃香烟叼进嘴里,厌烦的瞥了眼地上的曾辰,话却是对着乔一鸣说的,“你喜欢曾辰,为了帮他报复我也是情理之中。”
“哈,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丢开绳子,乔一鸣骤然冲向背对着自己的迟麟发起攻击,胸口尖锐的刺痛使得力量无法发挥到极限,两人翻滚着扭打在一起。
拳头重重落在迟麟脸上,通红的印子混着灰尘模糊了颜面,遮挡住像极了迟澜的脸,原本残存的那一点心软也荡然无存,乔一鸣撒狠似的一次次挥拳,“这是你打曾辰的份。”
大幅度动作扯痛胸口的伤,片刻停顿使迟麟有了可乘之机,陆挺也从旁施加钳制。这混蛋,是怕自己忘了他的存在吗?碍事!
看迟麟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劲儿来,该招呼招呼陆挺了。不知道把自己绑来的那两个人在哪,趁他们还没有赶来,现在是反击的最佳时机。
自己一步步前进,对方一步步后退,这画面实在是可笑至极,身材相仿四肢健全的人还会惧怕自己这个满身是伤的半吊子吗?乔一鸣直勾勾的瞪着四处闪躲的陆挺,像是发现野兔的饿狼,不断紧逼。
“跑什么?”一把拉住陆挺的衣袖,狠踹膝窝,满意的看到对方扑通一下狼狈的跪在地上,心中无比畅快,忍不住出口调侃,“陆总,你跪错方向了,应该给曾辰道歉才对吧?”
还想再补上几脚,脖子突然被勒住,迟麟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自己,果然这样的身体应付两个人还是有些吃力。无休止的撕扯扭打,体力逐渐丧失殆尽,这样下去不行!
“曾辰!快报警!”躺在地上的人应该是听得到自己的呼唤,挣扎着抬起手臂去抓掉在一旁的手机。束缚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乔一鸣惊觉不妙,伤痛之下步履蹒跚,根本来不及阻止迟麟伤害曾辰。
文弱的身影在拳脚中无力的瑟缩,即使有所反击,也会因害怕伤害对方而不自觉收敛力道,这样一个善良得有些天真的人,怎么忍得下心去伤害。
什么冷漠,什么狡猾,不过都是用来保护自己脆弱内心的假象。直到这一刻,乔一鸣才觉得自己是了解曾辰的,就连被碰触到深深隐藏的小心思时,那副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的模样,此时想来,也觉得可爱非常。
不要碰他!不要伤害他!滚开,混蛋给我滚开!
赤红的双眼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乔一鸣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断开了。怒火,以及满满的恶意填满心间,杀了他们!杀了这些该死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