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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春与景明 (豆荚张)


  这声喊得很大,曲景明在外面听得一惊,刚想埋怨他忍不得,这下又要麻烦和容来了,结果这埋怨刚进行了前一半,就再次被和春的举动吓着——他把班主任的办公桌给掀了。
  二小是当地最好的小学,财政拨款不少,可显然花在学校设备上的钱不多,老师那张办公桌就很渣,他一个小小的人,一掀,桌子就翻了。满地狼藉。
  和春大摇大摆地出来了。
  在门口见到曲景明,脸朝天仰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老子不读书了!”
  曲景明:“……”
  他说完就往楼上教室跑去,曲景明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办公室,见气得发抖的老师踹了一脚自己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步跨过去,走向了电话机……她要使出“找家长”的绝技了。
  思考了三秒钟,曲景明跟着上了楼。
  和春三下五除二把东西都收拾了,拎起一根书包背带,瞥到曲景明来了,顿时一个激灵心虚起来,十分要面子地惯性耍起酷,动作潇洒地把书包往肩上一甩,然后冷着脸走出来。两人在教室门口相对站了一会儿,他做好了会被曲景明骂两句的觉悟,不料曲景明只是看着他。
  “我……我回家了。”不吵架就没意思了,他品出几分失落,先缓和了态度。“谢谢你过来找我。”
  还知道谢,不算个没教养的败类。曲景明暗自评价着,往他面前堵了堵:“你现在走了,等下和容阿姨来了会着急的。”
  “那你就告诉她我回家了嘛!我回家了有什么好着急的!”和春勒了勒书包,双手往校服兜里插,以身高优势睨视曲景明,“上学烦死了,同学和老师都很恶心,你也别管我了,以后没人罩你你自己管好自己。”
  曲景明不为所动:“至少等和容阿姨来。”
  和春不耐烦地皱眉:“等个屁,她和那些大人一样!”
  说完,绕开曲景明就下楼了,脚步用力,铿铿铿地踏出声来,在空旷的教学楼里。那声音回荡异常清晰,裹着一个小孩儿无从表达的愤怒和寂寞。这种心情来得汹涌澎湃毫无道理,挤压在胸口让这个小孩儿不知所措,他说不出来,也不相信世界上能有人理解。这一瞬间,全世界都是他的仇敌,背后指指点点他的同学是,口出恶言说你爸妈死得活该的班主任是,一直冷冷淡淡的姐姐是,一脸“你真幼稚”的曲景明也是。
  他觉得心里凉丝丝的,血液也凉丝丝的。
  和大佬生前在彷城还挺叱诧风云的,死了也没有立刻从众人视野淡去。这当中有大半功劳得归给兢兢业业追查其离奇车祸案的顾警官,小年轻揣着满腔的正义并一脸面子,简直是孤军办案,他深入走访了所有与和永联有交集的关系,试图找到线索。
  听闻其子和春在学校是个一呼百应的角色,认为这样的孩子一定是个嘴巴没门的,一定会跟同学们炫耀自己家事,指不定其中就有关键信息,于是在和春回校上课之前,他就来访过学校的老师同学。
  被人民警察调查过的人,能是好人吗?何况和大佬是著名的走私大佬,和春还是二奶生的呢!了不得了不得,贵圈乱,和永联车祸死亡的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自己也一定干净不了……
  就这样,随着顾警官的来访,纯洁的校园立刻变成谣言滋生、成长、满天飞的沃土。等和春回来,同学间窸窸窣窣的低声讨论就萦绕在他耳边挥之不去,一早上两节课,他就听到了诸如“二奶”、“犯法”、“杀人犯”、“活该”……等字眼若干次,就连曾经的小弟现在也敢公然说“你爸杀了一坑的人”,他在诧异谣言构思之荒唐大胆的同时,一股热血上脑,二话不说去掐人脖子拼命了。
  所有胡说八道的都该死。
  这当中,班主任那句“你爸本来就劣迹斑斑,现在这样也是罪有应得,你还是个孩子,不要走你爸的路子,好好做人”最为可恶。里面每个字都不是脏话,单个看都不含什么侮辱的意思,可拼起来听就格外恶心。
  和春觉得再被她教一天,自己都会爆炸,要么被她弄死,要么弄死她。
  他拖着书包离开学校,在出校门的时候熟练地运用自己平时逃课用的法子避开校警室的视线,轻松越狱。校门附近全是各种各样的文具店,兼备零食店的功能,他摸摸口袋,又搜搜书包,把里面的钱全部翻出来,换了喜欢的油炸食品,也不吃,拎着走了。
  一直走到城北的别墅宅子。
  走近那大房子的瞬间,他就感觉到那里跟以前不一样了。空气莫名有股呛人的味道,他站在门口,一呼吸鼻子就酸起来,泪水鼓胀眼眶。钥匙还在书包里,他反手就掏了出来,却呆了好半天都没开锁。茫然四顾,发现房子门前的空地上还插着燃尽的蜡烛,看痕迹,还烧过纸钱。最近下过雨的,纸钱灰烬和泥土融在一起,灰灰黑黑的。
  那是祭奠他父母的。
  睫毛一眨,眼泪就滚下来。他攥着钥匙坐在门前,哇哇放声大哭。他无忧无虑嚣张跋扈地活到八岁,突然感到自己卑微,突然明白悲伤。他想他的童年这就过去了。
  中午,他又拎着校门口买的小零食回到根竹园,比正常放学的曲景明还早了些。陈老太和往常一样在厨房做饭,听到大门响声,头也没回,就高声督促:“先洗手,谁不洗手我打谁!”
  回应她的是一阵安静。她这才狐疑地扭头看院子里,只见和春站在当初摆过和永联夫妇尸体的葫芦架子下,盯着地面,呆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出事情以后,他从来不靠近那里,眼下情景乍一看,怪吓人的。
  陈老太从窗户探出脑袋,喊:“傻大春,你干嘛呢?”
  她擅长给孩子起花名,继成功让曲景明接受“拖油瓶”三个字之后,现在和春似乎也认可了“傻大春”这个称呼,他抬眼望去,说:“不干嘛,想看看。”
  这么一听就更加毛骨悚然了。陈老太亲自从厨房跑出来,把他拉开,一脸忌讳:“不要跑到那种地方去,小孩子容易沾不干净的东西。”
  和春看着他:“大妈,你也觉得我爸不干净吗?”
  陈老太是个表里如一的人,对谁都不惮于表达自己对和永联的厌恶及抱怨,她在围裙上擦了一把手,摆了一脸蔑视鄙夷:“你爸干不干净,都是个人渣。你就是他人渣的结果!不过……”她又擦了一把手,确认手上没有油了,才拍拍和春的肩膀,“他怎样都是你爸,别人怎么说他都行,你不能那么想。”
  和春被暗戳戳的恶意攻击了半个早上,受不了。现在陈老太直戳戳恶狠狠地骂他爸,他反而觉得痛快。一股莫名的情绪冲上心头,一吸鼻子,感觉又要哭出来。
  陈老太显然没空搭理他的情绪,相比这个小孩儿,她还是更惦记锅里的菜,撂下一句“别往那个架子走,过两天我让人拆了它”,就往厨房跑。跑了一段,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来,抢过和春手里的零食。
  “这什么垃圾食品,以后不许懒费钱买!”她嫌弃地看看那油炸过的莲藕串、油豆腐串、豆皮串、花椰菜串......收走了。
  半个小时后,这些东西都改装重炒,上了饭桌。
  这天的事情,最后以和春被和容一顿揍收场。这都要赖和春那个死揪不放的班主任,跟着家长上门来,非要亲眼看到家长给孩子一顿教训不可。和容无奈,只得操起厨房的竹扫把,从里面抽出一根竹枝,业务生疏地刷了和春屁股两把。
  和春一阵嗷嗷鬼叫。
  老师看了一顿家庭体罚,又蹭了一顿陈老太的午饭之后,自感面子上过得去了,便心满意足走了。和容捏捏虎口,看着这个老师的背影,问和春:“听说你不想读书了?”
  和春看了一眼曲景明,曲景明这个告密的没有一点心虚,淡定地接受他眼神谴责。鉴于屁股上还有竹枝留下的伤痕,他没敢嘴硬,迂回地说:“说说气话而已,不是真心的,都怪那个老师太嘴贱了……”
  “对。”和容接口,“嘴贱,智商也低,你不能再给她教了。考完段考我就给你转班,你考好点,我好办点。”
  和春目瞪口呆。


第10章 悬案
  和春读书那么久,还没有好好考过试。虽然成绩一直不差,每每需要家长看的卷子上都堪堪能够上个优秀线,但那也是因为低年级的课本里没什么难学的,孩子的聪明劲足够应付了。对于真正的“认真备考”,他很陌生。
  隐约记得和永联在他偶尔不及格揍他时,说过一些勤奋学习的案例,其中最经典的就是头悬梁锥刺股。但这两样想想就很痛,他衡量了一番,决定不走形式主义,直取这些花哨做派下最踏实那一点:挑灯夜读。
  他挑灯夜读了两天,然后发现有些考题没法儿靠熟读课本365页就能做到。比如,写作文。
  上了三年级以后,他们的语文考卷上最后两道题一定是写作,一道小的,看图写作,画几张图,让人想象描述图中故事;一道大的,看题写作,一个主题,让人围绕主题写作。这种题目真是防不胜防,相当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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