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昭气恨,双眸猩红,仇恨着面前的公主。而南阳愣了两息,旋即笑了。
由衷而笑,发自内心地笑了,她站起身,走到扶昭面前:“真的?”
扶昭本该气恨,可看到她这么高兴后自己便不知所措,张口结舌:“自然、自然真的,眼下陛下已得知,你猖狂不、不了、多久了。”
“原是这样,难怪晚上要赶我走。”南阳嘀咕一句,笑靥如花,高兴道:“晋王,你总算办了件人事。”
晋王:“……”
南阳拂开婢女,站在踏板上‘怜爱’般拍了拍小郎君的肩膀,鼓励道:“你若恨我,就将这件事昭告天下,告诉天下人,南阳非世子扶良血脉。”
“你是不是、是不是脑子不清朗?”扶昭被吓到了,双眼轻颤,可面前的公主,笑意深深,眼睛明亮极了。
不像是有病啊!
第57章
两人的思路,压根不在一起。
春日的清风飘进殿内,少女衣摆被吹得轻曳,过分精致的五官上如风般漾着轻笑,又似水轻轻荡开涟漪。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扶昭的下颚,漂亮的眉眼清晰地映着扶昭吃惊的神色,“孤谢你十八辈祖宗。”
扶昭愣了愣,“你为何这般高兴?”
“与你何干?”南阳嗤笑,又小声同她商量:“你来京城多半是想拉我下来的,一年多了,竟毫无进,可见你手段一般,我若是你,便将此事宣扬,告诉天下人,陛下自然就会废了我。”
扶昭一口回绝:“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你这人有病,如今给你机会,你又不肯了。”南阳有些失望,松开扶昭,询问他:“证据呢?”
扶昭气恨,南阳越高兴,她就越生气,“在陛下手里。”
“她已知悉此事?”南阳惊诧,陛下怎地不透一丝风声呢。
提及扶桑的态度,扶昭更加气了,牵动伤口疼得脸色煞白,“陛下早已知悉,不肯公布,但你该知晓,纸是包不住火的。”
“知晓知晓,你可还有证据?”南阳耐着性子询问,毕竟扶昭来这里,不可能没有两手准备的。
说起证据,扶昭就更加生气了,证词证据分明齐全,可谁想上辈子清明正直的卫照会为了南阳不讲理,就连扶桑亦是如此。
眼下,她哪里还有什么证据。
她气得不行,胸口微微起伏,南阳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你那里、为何那么大……”
扶昭是女子,平日里胸口束胸与男人无异,可躺在床上,又逢受伤,束胸的布条便拆开了。
“男女有别,你不觉得害臊吗?”扶昭显些失了理智,忙拉起被子做掩盖。
南阳被说得当真脸红了,侧开身子,对着空气说道:“你既无证据,如何让人信服。”
“不需你信服,殿下可以走了。”扶昭害怕自己露馅,急忙赶客。
南阳也不多留,此行收获颇丰,她很满意。
离开清凉殿后,南阳迈着轻快的脚步朝着议政殿走去。
“殿下,您为何这么高兴?”红昭纳闷了,殿下每回见晋王都会斗嘴,少不得生闷气。
南阳笑了笑,“秘密、不可说。”
红昭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您还有秘密吗?”
除去明教外,殿下几乎无甚秘密,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剖出来给陛下了。
到了议政殿外,殿门紧闭,顾椋站在门外,神色不大好。南阳疾步上前,“何事?”
“边境出事了,胡羌犯境,失两城。瞧着时间,怕是裴将军离开后,胡羌就来了。边境战报中丝毫未提裴将军离开一事,怕是隐瞒不了多久的。”顾椋忧心。
南阳询问:“襄王是何意思?”
“襄王意思是增援兵力。”
南阳搁在心里想了想,为何裴琅前脚离开,胡羌后面就犯境,难不成出了内鬼?
既然出了内鬼,为何又无人密报裴琅离开一事?
事情太蹊跷了。
顾椋又说道:“眼下确实要增派兵力,陛下也有想法,现在就看何人为将帅了。将帅选不好,也会误了大事。”
南阳细想后,果断推开殿门。殿内声音戛然而止,襄王皱眉,扶桑平静,“南阳,不许胡闹。”
“陛下,您想好何人为帅了吗?”南阳微笑走近。
扶桑摇首,“难不成你想去?”
“儿臣确实想去,儿臣身为帝女,至今无所作为。趁着这次机会,就当儿臣去锻炼一番。裴将军用兵如神,此次失城必有缘故。儿臣去也可查明情况,一举三得。您觉得呢?”南阳毛遂自荐。
扶桑蹙眉,“不成,你才多大。战场凶险,岂可胡闹。”
“陛下,我已十五岁,不小了。您这般大的时候都已登基,心系万民,儿臣做不到您这般雄韬伟略,只想着为您分忧罢了。”南阳意思坚决。
她想见一见裴琅,当年的事情,唯独他清楚了。
襄王一方罕见地沉默,扶桑也在犹疑,南阳身上毫无功勋,确实需要功绩。
且南阳功夫惊人,必然会安全回来的。
她颔首答应:“待收回失地,你即刻回转。”
南阳扬起小脸笑了,目露诚挚,其他人看着南阳的眸色都变了变,毕竟这么小就敢上战场的少女不多,她又是公主,更该娇贵。
可她选择去最凶险的地方锻炼自己。
“你先回去准备,朕与众卿有事商议。”扶桑屏退南阳。
南阳揖礼,俯身退出殿。其他人立即开口,“殿下岁数小,还需经验老道的将军陪同前往。”
扶桑也是这么想的,等与裴琅会合,南阳的处境就会好了许多。
思虑再三后,她选了老将秦晟,秦晟与裴琅是师兄弟,前几年受了腿伤就在京城内养病,此行只需他在旁提点,不许上阵杀敌,正适合他。
旨意降下后,明日就需出发,及笄礼延后再办。
南阳心思也深,将红昭与天问留下给扶桑,她压根不需要护卫,再者今日会有明教弟子陆续到来,红昭就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得到自己被抛弃的消息后,红昭不肯,南阳却告诉她:“我有更好的护卫,你好好练功夫。”
红昭不甘心:“我可以与她比试比试。”
南阳理都不理她,反而唤来天问嘱咐:“别让陛下出宫,她出宫就回不来了。”
天问颔首,看了一眼红昭:“你也留下。”她得到消息,近日陆续会有许多明教弟子来报道。
红昭不知内情,两人都说她留下,她也知好听命行事。
午后的比武照旧举行,南阳匆匆赶到校场,彼时校场上人山人海,来了许多看热闹的朝臣,就连秦晟都赶来了。
南阳走近后,秦晟立即走来揖礼,“臣秦晟见过公主殿下。”
抬首看到她手中的枪,抢很普通,并无特殊之处。他笑着建议:“臣有好枪,可借殿下一用。”
“将军不知我这杆长.枪杀了许多人。”南阳委婉拒绝。
秦晟却说道:“臣的梅花枪杀了上千人。”
南阳心动了,“借孤试试。”
秦晟的枪是特地打造的,比起寻常的枪,更为坚韧,拿在手中也更为沉重。
南阳接过枪后,手感极好,就连她这种不爱玩枪的人都觉得不错。
忽听一声锣鼓,秦晟对着南阳行礼,郑重而庄严,“臣盼殿下胜利。”
南阳宠朝前看去,谢英睿已在候着她,不能让人久等,她抬脚就要去,谁知刚走两步,就有一侍卫与一宫娥拦住她。
侍卫低眸,揖礼道:“襄王说不可携带暗器。”
都知南阳公主一柄飞刀出神入化。
南阳笑了笑,“孤没带飞刀。”
侍卫不信,指着小宫娥:“容属下等搜一搜。”
南阳冷笑,“孤是公主,你敢冒犯?”
侍卫与宫娥齐齐跪下了,同声道:“殿下,息怒。”
南阳枪尖拖地,慢慢,枪尖在空中划过弧度,眼看就要划过侍卫的脖子,顾椋大喊一声:“殿下。”
接着顾椋跑来,呵斥侍卫:“退下。”
侍卫跪地不肯走,南阳微微浅笑,“不走就在这跪着,孤赢了,就将你的人头悬在校场之上。”
言罢,迈开脚步走了。
顾椋凝着地上的两人:“咎由自取。”也不管他们死活,回到陛下身边伺候。
巧合的是谢英睿用的也是长.抢,他一眼就看出南阳手中的枪是秦晟的。他轻蔑地笑了,“殿下今日若伤了,明日就不必出征了。”
南阳不听他的话,挥枪直击。
谢英睿避开,两人你来我躲,南阳并不留情,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有意避开杀招。
一来而去,谢英睿占上风,他便不管不顾地以枪前刺,南阳避开,跑向事先备好的马,翻身上马要跑。
谢英睿正是猖狂之际,骑马也要去追,甚至想在马上杀了她。
战况胶着,扶桑看得蹙眉,心揪了起来。天问却说道:“殿下似乎在保留实力,亦或是有意避开。”
她想起行宫后山那回,殿下一脸击杀十余人,怕是担心自己杀人的事情暴露,因此一再避开。
扶桑担忧:“一味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