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哼,我不喜欢你了。”南阳忍无可忍。
扶桑却被逗笑了,抱着她的身子,凑到她的脖子上蹭了蹭,不禁生了逗弄的心思:“可阿娘喜欢你,该怎么办呢?”
南阳怕痒,被她这么一蹭,笑得全身蜷缩在一起。扶桑不肯放过她,又蹭了蹭,南阳害怕得缩成了团子。
两人的笑声叠加在一起,透着无忧。
闹了许久,直到顾椋踏入寝殿,扶桑恢复常色,只一手依旧按在南阳的身上,淡漠道:“何事?”
“林媚去找了欧阳情,两人当街打了起来,波及路人,死了三个百姓,欧阳情的侍卫都死了。”
“师兄弟没有情分吗?”扶桑很满意地笑了,她给了林媚一个条件:有她就不能有欧阳情。
被她按在床上扑腾四肢的南阳也是冷笑,有个鸟门子的情分,她二人合谋将教导多年的师父都弄死了,还会顾忌情分?
南阳努力爬了爬,最后一口咬住扶桑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拿出了吃肉的劲头。
扶桑被咬得皱眉,一面听着顾椋的回话:“臣担心襄王会将林媚收入麾下,到时我们就等于给他送人头了。”
“林媚不会答应的,林媚讨厌男人。”扶桑自信道,隔着锦帐将床上的南阳的小手按住,吩咐顾椋:“找一拨人去杀欧阳情,嫁祸给襄王,记住不能杀死,做做样子即可。”
林媚与欧阳情注定不能共存,不如朕替襄王做决定。到时,襄王府内讧,也算是一场精彩的大戏。
顾椋迟疑,“倘若欧阳情不上当,该如何是好?”
“襄王本就狡诈,况且欧阳情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襄王自己也会忌惮他。朕怀疑先帝的死与欧阳情有关。”扶桑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上辈子是她愚蠢看不透,如今想来,处处透着诡秘。
南阳被迫趴在床上听着君臣说话,脑子里也在不断回想着欧阳情与她说过的话。
明教为江湖所不容,更让朝廷忌惮,她提醒过欧阳情莫要被朝廷利用,欧阳情却说他不会出事,他做的事情不过是听人吩咐罢了。
这个听人吩咐的‘人’是襄王?
遐想间,顾椋退了出去,扶桑腾出手来一把扶起她坐在床上,一手揪住她的小耳朵:“说你不长牙齿,你还咬人,信不信朕将你这几颗乳牙给你拔了?”
瞬时间,南阳回过神来,双手捂住屁股,下一招,是不是又该揍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之前,我专门看了很多养娃的小段子,父母养娃是带着一种享受的,不是恶搞。
第7章
一大一小静静地躺在床上,没过多久,扶桑就睡了过去。
南阳睡不着,爬起来坐在她面前,用自己的小短手戳了戳她的脸颊,“阿娘?”
没有回应。
南阳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这么多时日以来,每回见扶桑,她的腰间都会带着这枚玉佩。
宫廷与明教还是有些相同点,掌权人腰间的玉佩怕是玉令。南阳兀自想着,悄悄伸出短手,摸向那枚玉佩。
手刚伸过去,扶桑一把捞住她,按在枕边,“睡觉。”
南阳叹气,低估小扶桑了。
扶桑疲惫,可多年养成的警惕未作改变,不过稚子闹着玩,她并没有当作一回事,只威胁般将手搭在她的身后,“不睡觉,阿娘生气了。”
南阳翻过身子,默默闭上眼睛。小儿身子弱,玩闹许久,不出片刻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扶桑还在。南阳看向身畔人,“还在。”
“自然在,晚上吃肉吗?”扶桑翻过身子,好整以暇地看着稚子。
南阳懒懒地打了哈欠,伸出肉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红昭。”
“朕给了红昭两日假期,这两日你就跟着朕。”扶桑揪了揪南阳的小脸,肉嘟嘟地,稚子都是这般姿态,有趣又好玩。
这辈子,她感受到了养娃的乐趣。
她笑了笑,南阳爬坐了起来,还没坐稳,就被扶桑一把推倒了。
南阳再爬坐起来,扶桑接着推。
一来二去,南阳生气了,伸手就要去打扶桑。扶桑轻松地握住她的小手,“生气了吗?”
“生气,很生气。”南阳气鼓鼓地,腮帮子鼓了起来,拿手戳着扶桑的心口:“这里坏。”
幼稚!
扶桑弯弯唇角,将她小身子掀翻,直接按在榻上,按住她的脑袋,“喜欢阿娘吗?”
南阳趴在床上,四肢极力抗议,“喜欢。”
扶桑好整以暇地问:“哪里喜欢?”
南阳憋屈地戳了戳心口:“这里喜欢。”
扶桑满意地松开手,摸摸她的小脑袋:“朕不喜欢你。”
南阳费劲地爬坐起来,呼呼喘着粗气,郁闷地瞪着扶桑,你他么到底几岁?
扶桑笑得不行,转过身子看向殿外的黄昏,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半晌后,她起榻更衣,准备出宫。
南阳察觉到什么,立即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伸手要抱抱:“阿娘、阿娘,一起去。”
“朕去杀人,你跟着做什么?”扶桑面色冷冽,指尖点了点南阳的小脑袋。
南阳诧异,就你还杀人?让你拿刀都不敢。
她朝着扶桑摇摇手,转过身子朝着乳娘处走去,乳娘抱起她,两人一道回小阁去了。
扶桑被她这么懂事的一面看得发怔,不由看向顾椋,“她好像很懂事?”
顾椋亦是诧异,“小殿下聪慧,比同龄的稚子懂事不少。您不在的时候,臣时常去小阁里,她表现得很懂事,从未哭闹过。与红昭在一起,举止都不像是稚子,遇事也很冷静。”
扶桑回头看向南阳离去的方向,眸色渐沉,“她遇事确实很冷静。”
如果没有前世的事情,她必然会好好培养南阳,将她当作她这辈子的希望,可惜了。
稚子单纯,她会对南阳好,但将来,她不会让南阳接触朝政,乃至继承帝位。
****
扶桑出宫,南阳无事可做,趁着乳娘不注意,自己一人偷偷跑回扶桑的寝殿。
宫内外伺候的宫娥们见到后纷纷要去抱她,南阳一一拂开,自己一人爬过门槛后,又借着玫瑰椅爬上御案
御案上摆着许多奏疏与各地来的加急文件,都是些重要的文书。
南阳找到了关于明教事宜的奏疏,是当地的官员写来的。奏疏言明明教滥杀无辜,草菅人命,教主林媚杀害不少朝廷官员,当以诛杀。
南阳一屁股坐在御案上,将一道奏疏左右看了几遍,林媚亲自杀人的话,对方肯定是死在床上的。
她暗自思索了一番,将奏疏合上,心里慢慢地将当前的事情捋一捋。当地官员是要杀林媚的,而小扶桑却将林媚揽入宫廷,可见小扶桑是看中了明教的作用。
林媚是不服任何人的,杀了大师兄得到神秘的药,又被扶桑召入京城,怕是想利用朝廷做事的。
江湖与朝廷是有界限的,林媚动了借用朝廷的力量让江湖人士臣服的心思,而小扶桑却想借用林媚的手除去欧阳情和襄王。
兵行险招,却也有一定的作用。
南阳微微一笑,且让这对逆徒互相斗去,待她长大了,再收拾活着的那位。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练功。
看完以后,她将奏疏放回原地,乍然间看到一道襄王呈上来的奏疏。她好奇地抽了出来,打开仔细看看。
又是催促陛下立皇夫,还有一串名单,暨阳侯排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南阳顺手将奏疏放入自己的怀中,从原路爬下御案,装作若无其事般发生,最后回到小阁里。
一把火将奏疏烧了干净。
看着火焰,南阳眼中的光闪烁不停,待火灭后,她将灰尘倒进了土里,最后拿脚踩了两下。
乳娘恰好来了,“小殿下在做什么?”
南阳没说话,朝着乳娘咧嘴一笑,然后冲到她的怀中,垂头丧气道:“想吃肉。”
“奴婢让人去做。”乳娘没多想,朝着小殿下跺脚的地方看了一眼,土是新的,她无奈摇摇首,小殿下都会玩土了。
回到小阁里,南阳坐在窗下想了许久,能让襄王死心的唯有杀了暨阳侯。
如何杀了他呢?
南阳想到了小徒弟林媚。
****
扶桑事务繁忙,回宫已是深夜,小南阳早就入睡了。
第二日恢复早朝,朝会上众人发表意见,话至最后,襄王出列。
“不知陛下昨日可看了臣的奏疏。”襄王执起笏板,话问得很生硬。
扶桑看向顾椋,顾椋微微摇首,扶桑心里立即有数了,“朕并未见到叔父的奏疏,现在你不如直接说了。”
“陛下年岁不小了,也该立皇夫,绵延后嗣才是大事。”襄王脊背挺直,言笑晏晏地看着龙椅上的女帝。
扶桑皱眉,接下来有许多朝臣亦附和,请求立皇夫。
这时有人举荐暨阳侯,“暨阳侯性子良善,身份贵重,对陛下一片赤忱,是皇夫的不二人选。”
“暨阳侯当日敢为陛下挡刀,将生命置之度外,于情于理,该为皇夫。”
“是啊,陛下,臣附议立暨阳侯为暨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