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气氛变了。南阳并不迟疑,迅速亲了上去。
两人相拥,灯火噼啪作响。
许久后,两人松开,扶桑喘息,道:“你愈发贪心了。”
“贪心,也只贪你的东西,旁人送我、我都不要。卫照送我的卫家令,我都没有用过。”南阳轻哼一声,“贪亦有道。”
扶桑笑话她:“朕是不是该感到荣幸,你们明教没有银子吗?”
“总教内的东西都变卖了,给她们分了,我又不缺银子。”南阳解释,“教内有许多孤儿,才刚几岁,我让杀琴选了一块好地方,盖屋舍,养她们成年,日后有什么去处都随她们。”
“魔教教主竟有怜悯之心,与传闻不同。”扶桑笑了,南阳心性简单,恩怨分明,行事过于坦荡,才让人误会。虽说杀人无数,可也是得罪过她的人,不愿吃亏罢了。
屋内两人依偎着说话,外间的乐安探首,悄悄问秦寰:“阿娘有没有找我?”
“没有。”秦寰摇首。
乐安立即跑了,“告诉阿娘,就说我来过了。”
“县主、县主……”秦寰追着喊了几句,人跑得更快了。
殿内两人闻声,扶桑皱眉:“将她捉回来。”
南阳忙道:“捉她做什么,我们该睡觉。”她趁机捉住扶桑的手腕,指着外面漆黑的月色,“天黑了,该睡觉,我们许久没有在一起。”
扶桑病后,她都不敢碰她。
扶桑皱眉,“不成,朕说的是今晚……”
话未说完,南阳抱起她朝内寝走去,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秦寰办事,越来越聪明了。
扶桑被放在榻上,锦帐垂下,扶桑在做挣扎:“半个时辰罢了。”
南阳攥住她的双手放在头顶:“不成。”
第170章
夜色漆黑,锦帐轻曳。
乐安逃过一劫,翌日清晨天色未亮就被揪了过来,南阳没起,听着帐外的动静后继续躺着装死。
窸窸窣窣的背书声音不大,听听顿顿,南阳蒙住脑袋,听不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陡然安静下来,接着,一阵哭声。
乐安哭了,南阳继续装死。
到了时辰要起来后,她才慢悠悠地爬起来,洗漱更衣。出来后,就没看到乐安的影子。
扶桑懒散得依靠着美人榻上,手揉着眉眼,头疼不已,南阳凑了过去,好心替她整理襟口,尾指扫过柔美的肌肤,扶桑立即拍开她的手,道:“规矩些。”
南阳收回手,道:“你头疼什么?”
“养孩子太难,朕不想严厉,偏偏又是不省心的,还不如那几人省心。”扶桑坦白。养南阳是最省心的,几乎不用管她。
扶桑看了一眼南阳,目光悠远,“朕待她不想严厉。”
“那就让卫照去做。”南阳建议,课业本就是卫照该做的事情,卫照多用些心,扶桑便做慈母。她不明白扶桑心里纠结什么,乐安还小,寻常人家这个时候才刚入学,乐安都已旁听两年了,领先不少。
扶桑睨她一眼:“朕问过卫照,卫照说她聪慧,可惜心思不在学业上,日后你少带她出去玩。”
南阳无辜道:“您让我带她出去见识的,现在怎好来怪我?她那么小,哪里能背得出晦涩的文章。话都说不利索,你太苛刻了。”
“朕三岁就会背了,天色未亮便一起榻,子时前入睡,你觉得她还小吗?”扶桑语气陡然冷了。
南阳哑口无言,无奈道:“好、好,我以后不带她出去玩了,我与卫照谈一谈,让她对乐安多费些心思。”
扶桑这才作罢,然而南阳却揪住一点问她:“那时你对我,怎地不是这种迫切心思?卫照生病,你也不催,就这么干等着。你是不是从未想过立我为储君?”
“有吗?”扶桑故意扶额装糊涂,避开南阳的视线后心虚得要命,“你很懂事,不需朕多费心。再者卫照不在,朕也亲自教你。”
“是吗?你那是闲来无事地教一下,差点让我成为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弟。卫照上课后,你从不问我课业如何,也不考较。闲杂这么紧张乐安,对比一下,你就是故意不管我。是不是我长歪了,最合你的心意?”南阳一连追问,自己就是一傻子,以为扶桑是纵容,是宠爱。
其实,就是故意的不管不问,任由自己长歪了。
扶桑抿了抿唇角,极力辩解:“你想多了,朕对你很喜欢,你要什么,朕给什么,你怀疑朕对你的用心吗?”
“怀疑,很怀疑,你就是一骗子,骗我以为你喜欢我,其实就是想我成为不学无术的公主罢了。”南阳又气又恼,戳着扶桑的心口:“你让我太失望了。”
扶桑轻笑,戳得发痒,“朕错了,可你如今很好的,朕依旧很喜欢。”
“喜欢?我差点就成了废物。”
“你并非稚子,如何就是废物。你的功夫那么好,是佼佼者。”
“可我对朝政一窍不通,什么诗词歌赋,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寻常女子女红插花,都是随口捻来,我呢?”
“你很好,你是皇后,不必在意这些,如今你想学,朕让人教你。或者、或者,朕教你,都可。”
南阳气散了些许,问她:“鸳鸯谁绣?”
扶桑颔首:“朕绣。”
“好了,该上朝了。”南阳达到目的才罢休,转身去上朝了。
扶桑猛地松了口气,多年前的事情才被发现,也是不易。她唤来秦寰:“绣鸳鸯是什么事?”
“尚宫局说郡王无事就可以绣一绣,并未说一定要绣,但绣了寓意美满。”
“那你找绣娘去绣,就说是郡主绣的。”扶桑扶额,规矩是死,该灵活运用才是。
清晨就差点闹了不快,扶桑心存余悸,休息许久才登上车辇去上朝。
****
大婚时日定下后,六部忙碌,聘礼送去裴家后,有人专门看管,南阳也在八月初四这日搬去了裴家。
裴家人多,不仅有裴琅这一脉,还有二房三房四房五房的人,满满一大家子。裴家给她特地留了一间庭院,裴青月亲自领着人安排的,干净雅致。
走进寻常府邸,感觉不同,尤其是各色的面孔,许多小孩子围着喊姐姐、姑母、姨母,辈分陡然就不一样了。
来之前,扶桑给了一只大木箱子,里面是给孩子的见面礼,还有给老夫人的礼物。
扶桑心思细腻周到,南阳心中叹服,一国之君还要想着这些琐事,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入住后,一一见过面,算是认识了,以后见面不会不认识。
片刻后都退了出去,裴青月留下,屏退婢女与她说道:“郡主安心在这里住着,母亲说了,裴家是您的依靠,其实去年的时候,哥哥就将盛婉林的牌位迎进了府,虽说是荒唐,可到底也是想给您嫡出的身份。陛下亲自赐了和离书,她与扶良断了姻缘,也算是裴家的人了。”
“那他是续娶,新夫人不在意吗?”南阳傻眼了,还可以这么做吗?
“陛下说礼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哥哥愿意这么做,新夫人也不会说二话,日后,裴府依旧是她的,再者有您帮衬,新夫人自然不会拒绝的。”裴青月小心谨慎地回答。
南阳地位今非昔比,裴家自然要想着讨好。
南阳轻笑:“姑母说话,不必这么拘束,我很随意,既然陛下早就做了,我自然会顺从。还有新夫人若生下孩子,想送回京,我也可替她们养着。在陛下养大的孩子,自然会比旁人尊贵些。”
裴青月愣了愣,旋即一笑,“郡主的话,我也替兄嫂感激您。”
“顺便给你哥哥传一句话,欠我的银子该还了。”
裴青月:“……”
*****
初八这日,天色没亮,南阳就醒了,两辈子为人,还是第一回 成亲,整个人莫名其妙地紧张了。
裴府的府门刚开,卫照就来了,一袭澜袍,身形颀长,府里的下人不敢耽搁,忙将她迎了进去。
南阳未及梳妆,可男女有别,裴家婆子不敢让两人见面,南阳忽而说了一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们的心思太脏了。”
婆子们被说得羞愧,只好将人请进院子,依旧不敢让卫相进闺房。
南阳只好出来见她,院子里的人多,算是光明正大。
“还未梳妆吗?”卫照好奇,再观庭院内的婢女,微笑道:“看来我来得早了,你嫁人,我也没什么可以送的。”
南阳有陛下做依靠,什么都缺,她想了想,唯有空手而来。
“我不缺,但你来了我想同你说一说乐安。”南阳想起关键的事情。
卫照轻笑:“我对她会严厉些,她是孤儿,不会成为扶昭。有些事情你或许不知,扶昭与你一般对陛下爱慕,爱意毁了她。我之前以为你会走上老路,但你不同,走出自己的道路。乐安是陛下看中的储君,但你莫要忘了,还有其他五人。乐安并不是唯一的选择,换而言之,他们都有机会。”
她是想告诉南阳,对其他孩子也要关注些,毕竟将来,作为太后的南阳,会揽大权,有些事情早做准备。
南阳瞪她一眼:“今日大婚,你咒陛下死,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