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照、卫照。”扶昭真的要疯了,摸到腰间的匕首,卫照察觉,说道:“杀了我,她依旧是皇后,扶昭,我若是你,就回到晋地做一快活的藩王,妄图些不属于你的感情,最后只会再度失败。”
扶昭拔出匕首就朝着卫照扑去,与此同时,红昭从天而降般一脚踢开了她手中的匕首。
扶昭茫然地看着对方,“你是何人?”
红昭面露肃然,“南阳公主的婢女罢了。”
卫照摇首,“不对,你是陛下安插在南阳公主面前的探子。”
“你是故意引我出来的?”红昭皱眉,她上当了,“陛下令我保护你罢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不会出来。”
卫照照旧依靠在躺椅上,面带微笑:“你刚刚听到的会告诉陛下吗?”
红昭耿直道:“我没听懂你们说什么,不会主动去陛下面前嚼舌根。”
卫照无奈地捂住额头,恨不得大骂:“你怎么那么笨呢。”
红昭愧疚地低下头,卫照赶客:“都滚。”
文弱之人说了脏话,可见心中是多么生气,而扶昭见状也不再停留了,看了红昭一眼,转身离去。
这个女人不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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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昭身份暴露了,卫照不肯留她,她只好回到宫里复命。
南阳见她回来欣喜,忍不住追问:“你去了哪里?”
“奴婢去外地办事了,这就去陛下跟前复命,您放心,奴婢很快就回来伺候您。”红昭不敢告诉公主自己就在京城,几乎回回都能看见,就连清平县主送礼一事也在她的眼皮子下发生的。
她是陛下的暗探,但也对公主忠心,今日这番话,是不会告诉陛下的。
红昭进议政殿复命,简单说了自己暴露一事。
扶桑并未生气,“卫照怕是知晓你就在她身边,故意激怒扶昭动手杀她,既然暴露就回来伺候公主。”
红昭领命,又说道:“卫少傅在查一种药,具体是何药,她自己也不明白。”
“无妨,由着她去查。”扶桑并不在意,又问:“还有何事?”
红昭大胆看了陛下一眼,话梗在咽喉,想说又怕对不起公主。
第79章
“奴婢退下。”红昭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话咽回去。
回到小阁,依旧是熟悉的场景,重日重回在殿内收拾,洒扫的小宫娥在外忙碌。
静谧中透着几分不属于宫廷的和谐。
“红昭姐姐回来了。”重日抱着衣裳从殿内走了出来。
红昭微笑,“殿下不在?”
“殿下忙着巡防营的事情,常常不在宫里,姐姐这段时间去了何处?”重日笑着询问。
说话间,许多小宫娥都围了上来,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达对红昭的关心。
红昭在小阁内生活了十多年,对这里很熟悉,下面的小宫娥对她也很尊敬。
红昭只得解释出城去办事,重日又问:“姐姐事情可半完了?”
“办完了。”红昭心不在焉,朝着殿内看了一眼,明明空空荡荡,却依旧牵扯她的心。
趁着殿下不在,她回头去找天问说话。
两人寻了一处无人的殿宇坐着,天问想喝酒,碍于宫规就忍着,心中微微不满,“想喝酒,又不能喝,着实烦躁。再过些时日,我打算回明教了,总不能做陛下一辈子的暗卫。”
天问与红昭不同,红昭卖身宫廷,而她不过是了教主的吩咐。
红昭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不能走,或许,你、你应该想想给殿下留一条退路。”
“她是公主,要什么退路呢?”天问被问得发懵。
红昭有苦难言,长长叹息一声,“表面风光罢了,她、她只怕会难有退路。”
天问却道:“有明教在,怕甚,你是不是有心事?将来殿下若退,明教便是她的退路,到时你也去,我在明教等你。”
她望着红昭微微一笑,眼中光色绽开,而红昭并未在意她的笑,心事重重,难以看向旁人。
“陛下待我不薄,我走不得。”她委婉拒绝天问的邀请。
“随你,我累了,不想再苟身于宫廷,想必殿下会安排其他人继续守卫陛下。”天问不好勉强,毕竟宫廷规矩多,许多人都身不由己。
红昭凝着天问,抿唇笑了。
天问同样看着她,沉默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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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教弟子安排入京有二十余人,除去在陛下面前露面的杀家三姐妹外,其余的人陆陆续续安排入巡防营。
左右护法自打入宫赴宴后就没有离开,一直留连于青楼楚馆,南阳管过几回,无甚效果,也不想再去管。
巡防营管城楼一带的治安,每日巡防,昼夜更替,
南阳每日都会巡防,日落黄昏就会回宫。
今日刚至城门处,便见一辆勋贵的马车停下,半晌后,一位华丽妇人焦急下车,南阳策马靠近。
对方面容焦急,见到南阳便说道:“殿下,我是您的姑母浔阳公主。”
扶桑的姐妹颇多,南阳自问无甚记忆。她颔首,下马行了虚礼:“姑母安好。”
“殿下,我有一急事想同您说。”浔阳长公主不顾仪态般拉着南阳走至一侧暗处,焦急道:“小女昨夜踏青,至今未归,还望殿下帮忙寻找。我昨日已让公主府内的人找了许久,不能再等了。”
女儿家不见了,一是有生命危险,二是名节。
浔阳长公主不敢声张,就怕旁人乱嚼舌根。
南阳怔忪:“您的意思是被人掳走了?”
浔阳长公主面如土色。南阳颔首,“昨日去了何处,您说一说,孤便说京城内出了匪盗,令人去查一查。”
浔阳长公主大喜过望,忙行礼道谢,南阳摆手:“姑母不必在意,都是该做的事情,还有,昨日出门的有哪些姑娘,一并说来,孤去问问。”
“我已问过,都说时辰晚了,各自回府,可她并没有回来。”浔阳长公主急得面色发白。
南阳知晓作为母亲的担忧,立即着人去找。
京城颇大,足足数万人,想要找一姑娘并不容易,尤其还是闷着声找,更为艰难。
巡防营抽调千余人去找郡主,南阳跟随浔阳长公主沿着公主的路走了一遭,一路上并无痕迹。
连人带马车,一起不见了。
侍卫被迷晕,婢女也被打昏。
南阳站在婢女被打昏的林子里,左右查看,询问浔阳长公主:“似是熟人做案,您心中可有人选?”
“熟人?谁人敢这么大胆?”浔阳长公主顿时慌了,脑海里将结识的勋贵都想了一通,也不知是哪个熟人所为。
南阳蹲在地方,发现一截绿草变成灰色。有些迷药用过会留下痕迹,她将灰色的草揪了下来,置于鼻尖闻了闻,熟悉的味道。
明教有许多旁门左道,迷药是最普通的,而眼前的草就是明教迷药所致。
南阳了然于胸,立即起身道:“姑母先回去,孤去查一查,黄昏前会将郡主带回来的。”
明教弟子都遵守规矩,尤其是身在京城的人,都是经过筛选,眼下所为,已然触犯她的规矩了。
南阳打马回城,径直去了明教分堂,令人叫来慕容环。
明教弟子入京城都记录在册,迷药更不是人人都会有的物什,简单查看过册子,就已圈出几人。
左右护法、杀家三姐妹,还有几位高位的堂主。
等慕容环来后,她已查出□□,见人直问:“谁绑了浔阳长公主府的小郡主?”
慕容环心虚,眼睛都不敢看南阳,低声回道:“不是绑,人家心甘情愿跟着走。”
“那也不成,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私奔。”南阳气恨,“你们惯来没规矩,可她是什么人?皇家郡主,倘若闹大了,明教其他弟子也会遭殃,将人送回去,还有,赶出京城,不准入城。”
慕容环叫屈:“她们二人情意想通。”
“通?通什么通,你以为通水道这么简单吗?黄昏前将人送过去,不然本座将她点了天灯。”南阳将册子丢向慕容环,已然震怒。
慕容环畏缩,拿着册子都不敢回话了。
屋内寂静。
须臾后,慕容环小心地将册子奉至南阳面前,低语道:“倘若明尊在,会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好事。”
重尊处事,随心肆意,只怕还会亲自给二人证婚。慕容环看向小殿下,她的心中顾念大魏规矩,显然与重尊行事不符。
她敢怒而不敢言,南阳也看向她:“眼下是在京城,若是寻常女子心意契合,本座证婚,可她是皇室的人,你以为天子一怒,很简单就能应付过去吗?眼下陛下对明教的印象不错,闹大了这件事,明教当真会回到过去,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以为你眼前的陛下,是碌碌无为的寻常女子吗?”
慕容环哑口无言。
南阳怒气冲冲地离开,翻身上马的时候,冷风扑面,握着缰绳骤然清醒。
若在以前,她定会答应这件事,可眼下不同了。
她不再是重尊,她还是大魏公主。
身份不同,行事自然不同,回到巡防营,她将人都调了回来。
等到黄昏,日落西斜,浔阳公主府来信,事情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