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来微笑看郁岑采:“好。”
郁岑采:……
两人对视,目光对撞。
郁景来微笑。
郁岑采冷哼。
好一番刀光剑影。
程缘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明明都快出门了,还扒在门框上嘱咐:“我走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郁景来看了手表道:“已经十一点了。”
郁岑采接哽道:“飞飞飞机十二点起飞。”
郁景来微笑:“陈导最不喜欢演员迟到了。”
郁岑采:“所……所所所以,误了这班飞机,这戏也就泡泡泡泡汤了。”
程缘:……
妈蛋。
好不容易升起一点离愁别绪。这下全没了。
他恶狠狠地对二人道:“最后一条,你们在家不许由着自己性子,不吃蔬菜。要均衡营养,听见了吗。让我发现了,你们一个个都逃不了,一个人吃一周苦瓜。”
郁家一大一小登时变色。
程缘开心地拎起行李箱走了:“欢迎互相检举哦。”
郁家一大一小:……
两人对瞪一眼,如出一辙地眯起眼。
郁景来微笑:“不许举报,这样你还是我的好外甥。”
郁岑采怒瞪:“不许告状,你还是我亲……亲亲舅舅。”
两人握手。
转身,齐齐撇了个嘴。
切,谁稀罕。
李利一直在门口车里等他,围观完全程。见程缘上车,她才似笑非笑看他:“我看你和郁总一家混得挺熟了,也不装高冷了,他们是习惯了?”
程缘一个咯噔。
他才意识到,自己和这一家相处习惯了,都忘记伪装高冷了。
他结结巴巴道:“我我……”
李利笑道:“算了,我瞅着他们挺稀罕你的,也是你的造化,说不定他们就喜欢你傻不拉唧的样。但是,记住,千万不能笑。”
程缘心有戚戚然。
点头。
笑太傻了,死活不敢啊。
陈导是圈里有名的点金石。
这一点就在于他素来喜用新人,而且喜欢磨演员,基本能把新人磨出来,成为圈里有名的演技咖。经他手的每部电影都能既有票房又有口碑,是观众口中的电影界的良心。
因此,这一次男主竞争非常激烈。
即使有郁景来的关系,也不能十拿九稳。
程缘准备了好久,到摄影棚时,虽然端着完美的高冷表情,但心里紧张极了。他抽的签是第十七号,前面十六个人一个个出来,都垂头丧气的。
程缘看得心里越来越慌。
终于轮到程缘。
他一进去,便见头发花白的陈导坐在中间,挑剔地上下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看了眼资料,问道:“你叫程缘?”
程缘紧张点头。
陈导道:“你试一下杜瑾成在警队,第一次看见疑犯照片的那场戏。”
程缘面无表情点头,十分高冷范。
实际上手心都出汗了。
啊啊啊,好紧张。
经过少年家破人亡的大变后,杜瑾成尝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逐渐带上冷漠面具,仿佛万事不惊。在警队这么多年,经历过不少事情,却依旧如此。
这天,他接到了来自上级的通知。
要跨国抓捕一个贩毒集团,附在文件资料后面的是,几张贩毒集团里面首脑的照片。杜瑾成先是漫不经心看过去,偶然看见一张照片后,立刻睁大了眼,呼吸急促。
这个人,化成灰他都认得。
就是他杀掉了自己父母。
一瞬间后,他深吸一口气,又恢复冷漠平静,只是握着鼠标的手指不停地颤抖。他颤抖着手,在电脑上打下了申请表。
他要参加这个任务。
程缘到底准备充分,演技虽然算不上大成,但也在一瞬间将主角几番心理变化表现了出来,尤其后来颤抖着手,胸口微微起伏,表情却依旧冷漠的细节抓得极好。
陈导微微点头。
程缘一颗心悬着,不上不下。
制作组没有立即给他回复,而是让他回家等通知。
程缘有些失望。
李利安慰他,他的表现已经很好了,让他不要担心。而且,郁总是这部片子最大的投资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程缘耷拉着脑袋:“可是我想凭自己演技啊。”
一周后,他真的凭演技上了。
当然,陈导的原话是:“这孩子算是入了门,磨一磨是个好苗子。”
程缘又悲又喜。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入门。
但却凭着这入门的演技,有了一个腾飞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程缘面对李利说:“好的利利姐。”“知道了利利姐。”
都让我想到十万个冷笑话里面,那个蛇精的随从对蛇精说得,好的大王,知道了大王。
哈哈哈哈哈哈
☆、第十九章 气哭了
临近过年,剧组租用的拍摄场地年后才能用。制作组在年前把角色选了出来,给演员签了合同,就让人回家了,年后再开机了。
程缘试完镜就回家了。
他拖着行李箱到家时,也才走了三天。
一开门,郁景来与郁岑采分立门两边,热烈鼓掌,夹道欢迎。
郁景来忙让司机帮他拎行李,伺候得贴心:“小缘,你回来了啦。”
郁岑采抱着他胳膊不撒手,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哥哥……好想你。”
经过治疗,他的自闭一点点好转起来,但还是不怎么喜欢说话。平时碰见程缘,都是用蹭抱抱,蹭亲亲,蹭摸摸打招呼的。
程缘被弄得懵懵的:“你们……”
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他一句话没说完,郁岑采立刻双手举头,以示清白:“程程诚哥,你你你你走前交代的事我一件没落,都办了。”
郁景来瞥了眼猪队友,微笑:“小缘,来来来,累了吧,进屋好好坐一会。”
哦。
程缘明白了。
他进屋,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盯着前面两人:“我说你们两个怎么突然这么殷勤。原来畏罪心虚啊。说,你们俩都有什么没干?”
郁岑采坐他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乖巧如小学生,忙举手表清白:“没没没有,程哥,我我没有。”
郁景来迷人微笑:“哪有啊,小缘,别多想。”
假成这样,程缘要是真相信,就真傻了。他看了两人一眼,挨个挨个地问:“岑岑,你舅舅这两天在家每餐都有吃青菜吗?”
郁岑采看了眼他舅,慢吞吞道:“……吃了。”
“吃了啊……”程缘拉长声音,又问郁景来:“郁总,岑岑这两天有每天都和您说话吗?”
郁景来瞟了眼郁岑采。
郁岑采幽幽看他一眼。
郁景来慢条斯理道:“算是吧。”
郁岑采瞪了他一下。
程缘看破这舅甥俩的伎俩了,要真被哄过去,可白活这么多年了。
他又问:“郁总,岑岑这两天在家有乖乖去医院吗?”
郁景来故意停顿了一下,引得郁岑采偷偷踩他一脚,才微笑:“去了。”
程缘扬起手机:“既然这样,我给医生打个电话问一下。要是被我发现你们爷俩撒谎,就罚每个人吃两个星期的苦瓜。”
舅甥俩齐齐变色。
他们对视一眼,挤眉弄眼。
最后,郁景来率先叛变了革命,扭头把小外甥卖了:“我举报,昨天郁岑采装病,没有去医院,还把温度计插在热水里,伪装发烧!”
郁岑采瞪圆了眼睛。
叛徒!
郁景来哼了一声,不看他,神色自得。
郁岑采也大声道:“我我我也举报,舅舅三天没吃饭了。”
程缘立刻瞪圆了眼,看向郁景来:“郁总,您三天没吃饭?”
郁景来被抖落出来,楞了一下,才大声反驳道:“我没有。”
他有些心虚。
他常年吃药,味觉系统受到一定损害。大部分时候,再好吃的东西,他也是吃不出什么味道的。所以,他不喜欢吃东西。
这么些年,倒也饿习惯了。
平时营养师调理,总是提醒他,一日三餐定时定量给他配营养餐,打营养针,才让他没能饿死。
尽管这样,他也不喜欢吃饭。
吃惯了程缘的菜后,再也不习惯吃别的菜了。
三天来,也打过营养针,饿着也只是习惯罢了。
程缘面无表情看他:“真的没有?”
郁景来扯谎不眨眼:“没有。”他坐到程缘身边,温情款款道:“小缘,你要相信我,我怎么会这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
程缘一言不发,起身去开冰箱。
冰箱空空如也。
他又看了垃圾桶,里面只有一份郁岑采的儿童餐。
他又打电话给家里的阿姨:“郁总这三天按时吃饭了没有?”
那边吞吞吐吐:“……好像没有。”
程缘直直地看着郁景来:“郁总,这就是你所谓的吃了?”
郁景来忽然词穷:“我……我不是……”
程缘转身,一言不发,去了厨房里,开火做饭,打开冰箱才发现,自己刚开过冰箱,里面空空如也。他啪地一下关上冰箱门,又去关火,一下子被滚烫的锅烫到了手,嘶了一下,缩回了手。平底锅一下砸在地上,嘭得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