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是有些不相信,直到见着,有人骑披红马,胸口挂着大大的红花,脸上还是一样还没多余的表情,无喜无忧。
多年的思念的人,是墨向晚这三年来唯一让他支撑下来的。墨向晚脸上抽搐几分,还是能露出一个微笑,嘴边的梨涡深陷,看上去很开心,只是瞳孔之内洋溢着缕缕忧伤,见到便好。
他看到八月牵着马,杜明在一旁护着他。
原来这么些年来,过的不好的人是他,这便是最好的了。
那多年前的梦,还会映现吗?杜书绝一身玄甲躺在血泊之中,那个梦已困恼了他许久。所以出关的第一件事便来寻墨向晚。
迎亲的队伍很长很长,新娘子被四平八稳的抬着,整整一条街都是迎亲的队友,也算是十里红妆了呢。
墨向晚跟在迎亲队伍的后面,很快便到杜府。
杜金峰便在门口,喜悦之情洋溢与表。笑容挂在脸上从未消失。
新郎踢轿门,扶着新娘子过火盆,直到送入洞房,墨向晚都看在眼里,不知不觉间,眼角留下一滴泪,脸上仍是挂着微笑。
杜书绝似乎感觉到一双火热的目光注视这自己,待他回头之时,却见都是看着他的人,没有他想看到的目光。
春来冰融,还有些许冷意,墨向晚着衣单薄,竟是未见冷意。
若是不见,或是不恋,相思又如何作了亏欠。他坐在湖边,阳光照着他,低头临水照影,细雨忽而在阳光下了起来。
凉风过境,总是不死心,还是想见一面,终究是情难绝啊。一副没有心的身躯,还是要将心寻回来。
杜鹃啼梦已碎……
今日怕是过的很长,墨向晚在高处,一直看着杜书绝一身红衣敬酒,他坐在椅子上,八月与杜明抬着他。
从见他十里红妆,披红马,与宾客敬酒,他一直站着远远的。对面不识,是他变化太多吗?还是他长得太高,抑或是他的桂花酿不够好喝,不够甘甜,还是那日他离去的太决然。
不论何种原因,如今想来怕已是晚了。
墨向晚多多少少能听到宾客讨论,杜书绝几年前蜀中手脚筋断了事。又见高堂之上坐着满是笑容的杜老太爷。
他墨向晚还是不死心,难道要等他与人合卺酒,举头画眉才死心吗?
还是要窥探他的洞房花烛呢
天色渐渐晚起,墨向晚果真潜入新房之内。新娘子盖着盖头当然不会知道他进来,丫鬟们已出去。
屋内烛火摇晃,红光布满,全是喜庆。他此来只是要回他的折扇,最后的牵挂。却看单莫问枪,正在搁置在角落,他轻抚几许,透着凉意,已不是当年的感觉,他也不是当年的他。
他隐蔽气息,以他今时的武功自是无人知道他的到来。
等到有人推门而入,他便迅速出了去,直接跃身出了杜家府邸,一个人走在清冷的街上。
他大喜之日。
他一个人独走。
他不再是玄甲在上,而他依然也不是一身淡蓝色衣袍在身。
墨向晚看着天空繁星,看到远处一颗高大的树,便跃身飞去:“还是让别人春宵一刻吧,我只能看银河伴繁星了。”
街上时而走来几个人,又听到敲更之声。墨向晚的心情总是平复不下来。
越来越烦,哎。
他知道有人一路跟着他:“阁下跟了我一路,怕是辛苦了,要不要和我去喝几杯,今日特别想饮酒。”
作者有话要说:
极限。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笑玲珑
第四十四章 笑玲珑
来人便是杜老太爷身侧的七楚,府内的动静他是一清二楚的。
墨向晚看着此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借着月光穿过树叶之间的缝隙,看见七楚正在不远处看着他。
墨向晚道:“跟了在下这般久,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很快,墨向晚便来到七楚身边。看清楚那张脸,他便怒火中烧,不过脸上十分平静,手微微一抬
“阁下来杜家作何?”
墨向晚眸光发狠,七楚也所有戒备。
墨向晚慢慢的走进七楚,他要看个清楚明了:“果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个八月不是你儿子便是与你有关之人,今日你碰到我也算倒霉了。”
七楚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他的身影虽然快,且也快不过墨向晚。去路被墨向晚拦着下来。
七楚将剑拔出,准备与墨向晚对持着:“来吧!”
墨向晚不曾有动手之意,他轻身跃在屋檐之上:“别人或许能活着离开,而你却不能。本公子不会让一个杀自己的人离开。”
他不曾自称过本公子,而今说出,却是顺口的很。
墨向晚本想动手,却又想起,此人乃是跑腿之人,必然不会是幕后的那人。而与他有仇的人,要杀之人,那边是那个背后之人。
想着便未拦着七楚,让他离去。
七楚的身影极其快,很快便消失在夜空中。墨向晚紧跟其后,隐蔽身影气息。直到七楚入了杜老太爷的房内。
“主人,今日闯入杜府之人,身份不明。”
杜老太爷靠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能入杜府如此久未被发现,这世上便只有笑玲珑一人。”
七楚道:“那人是个男子,年纪尚轻。”
七楚话语刚落,墨向晚已在他身后:“说的是我吗?”
杜老太爷与七楚十分震惊,看着他,却丝毫未动。
墨向晚仿佛夜晚的修罗,嘴边便挂着笑容,梨涡载着烛光,却让人如此畏惧。他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你们如此诧异吗?想杀本公子的人,却不识得本公子,竟是如此笑话。”
说着便摸着自己的腰间:“我想,你们是为了这个玉佩杀我灭口吧?”
只见墨向晚眸光幽冷,顷刻间便已来到杜老太爷面前,而想要护住杜老太爷的七楚早已被墨向晚打倒在地上。
杜老太爷,纹风未动:“少年郎,你觉得老夫只有一个暗卫吗?”
四周黑衣人将墨向晚围城一个圈。
杜老太爷忽而睁开双眼:“这么多年来,想杀老夫的人如此多,怎么会没有防备,你说是也不是,少年郎?”
墨向晚也不曾害怕,双手负后,眸光更冷,屋内安静入水,灯火幽暗。跳动的烛光照在墨向晚脸上,他一只手将黑发理在胸前:“你这般自信,还是已自信过了头。”
说着,一半以上的黑衣人已被他挖出了心,房内充满着血腥之味。而杜老太爷眼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之感,双手不由的发抖,两片唇微微一震,竟是发不出一丝话语来。
待到最后一个暗卫在杜老太爷身旁之时,屋内已是躺满了尸体,血流成河,一声凄厉的叫声之后,又回归与宁静。
墨向晚拿着一颗还在他手上跳动心,血沾满了他的右手,身上还是如来时那般干净,道:“想起来了,又何必让你死的如此痛快,有更好的方法。让你多年来的谋划功亏于一篑。”
此刻他想起梅花圣手,那杜老太爷的私生子,对,该是要这般做,先寻到梅花圣手再来做此事。
墨向晚此刻恍如鬼魅般走到杜老太爷跟前:“你的命,先留着,下次不会有如此机会。等着吧。”
等杜老太爷回神之际,哪有墨向晚的身影。此后几日他都惶恐度日。
墨向晚趁着月色,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杜府一片喜气红色触目,悲凉从中来。
身上的毒,情深一份,毒便深一份。如若这般下去,怕是若不过半个月。
除了杜府,他往西南方向走去。
怎么又有人跟着他。转入附近的山头之上,借着月色,他看到一身红衣的笑玲珑。随即停住脚步:“怎么,你也跟着我?”
一阵阵铃铛之声传入耳中,笑玲珑便在他的面前。未曾见笑意,只听她道:“你竟然中了我师兄那毒,最多活不过这个月!”
笑玲珑本想擒住墨向晚,奈何墨向晚已是今非昔比了。怎会轻易被她抓住。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不知何故,墨向晚已全身发软,动弹不得。
笑玲珑将他双腿盘着道:“向氏中人只知道我与你那母亲有恩怨,却不知,我二人乃是生死之交。”
说着便帮墨向晚推宫过血。将墨向晚体内之毒转移到自己身上。很快笑玲珑从一个妙龄女子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婆子,面容狰狞,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这毒我只能帮你分去三分之二,不过我真么多年的内力护着,如此一来你便有十二年的时间去研制解药,是死是生且看你的造化吧。”
墨向晚疑惑的问道:“你为何要如此?”
笑玲珑未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当年,本想将你带走离开墨家,谁知你要挣扎。这都是命啊,也许你不知道,你还是我接生的。别这样看着我,很奇怪是吧。你母亲早已算好一切,我这条命活着便是为了今日为你续命,切记情不可深。不过再深也无妨,体内一道气息可回护你十二年。别指望梦迟会给你解药,他自己也没有,这世上也没有。”
墨向晚握住她的手,如同干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