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杜书绝有些害怕,墨向晚能行吗。又担忧的问唐向晚:“可读过女戒?”
谁知墨向晚不理会他道:“我读那东西作何,自古才子读女戒?”
杜书绝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那般遵守那些破规矩的女子,来日自是有能力掌管整个杜家,他的语气又恢复以往:“你还有什么好东西?”
暮色又是苍苍,南雁正在高空飞翔,只有墨向晚压着一口气:“你是强盗吗?”
杜书绝脸上稍稍缓了下,露出一丝暖意:“你有什么好计较的,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他向来不会说好听的话,那些素来都是别人说与他听,而不是他说与别人听。
如此一来这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桂花含笑开,人立在树下,酒坛已空。
“话可不能这般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
杜书绝站起来,拍着他的头,扶着他发丝:“我们不是亲兄弟,所不用算。我有你便有。”
墨向晚愣了一下,似乎没有人对他这样说过,不过倒是有片刻温暖,只是他不知,往后他为了这一片刻的暖意,放弃多少东西。
那种温暖是如此的让人留恋,恍如秋日的桂花,随风而来,弥化周身。
墨向晚一直看着杜书绝,杜书绝也不曾回避他的目光。
“你这样说,真是非常怪哉。”
他询问着,因为想不通,一个人不会没有由来的对你如此。
杜书绝双手负后,老神在在地说:“不能说吗?”
二人一阵沉默,桂花紧落。
“带我出去吧,等过几年再来看你。”
此间他已走到桃花树下,如果是春日,那桃花定然是灼灼开放,可惜是秋天,只有凉风吹起来,树枝摇晃,脚下的青草叶染上暮色,西方的天际,露出繁星点点。
二人肩并肩走着,不知何时,墨向晚手中多了一把折扇,笑着说道:“我还有一样好东西,就是这一把折扇。”
话刚说话,手中的折扇已被杜书绝抢了过去。
“你……”
气结……
本是露出难有的笑容,看到扇面上的诗句,脸凝固住。
第3章 第三章
那是一首宋之问的诗句:“岭外音书绝,经冬复立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墨向晚本是要将扇子抢过来,奈何杜书绝身形如同野豹般快速的移动,已至他身后。
只见杜书绝的脸上露出凝重:“下次别写这种诗句的扇面,成真了怎么办?”
如若二人诗句中所言断了联系,这不是他想要的。
墨向晚以为杜书绝说的是他的名字,解释道:“只是巧合。我写扇面的时候,可是不知你是谁啊,为何如此认真。”
桃树下,桂花香悠远,杜书绝摇着折扇:“我的名字与这诗句中的意思是全然不一样的,那时祖父希望成为一个武将,才会如此取名。”
不过真如他所说吗?
他顿了一下,然后转身看墨向晚:“不过,这把扇子以后就是我的了。”
墨向晚着急万分,一边上前抢着,一边说道:“什么是你的,上面有我的印章!!”
杜书绝仔细一瞧,果真有个印,将扇子一合:“那还不简单,你再写一面不就行了,恰好一对!”
墨向晚想了想,好像也对:“好吧,送你了,反正你也给我玉佩,就……就当是还你礼。”心里却想,还你的礼,真的很多。
暮色正浓,墨向晚看着杜书绝露出一个笑容,这是他第二日来第一次见到的。
又见杜书绝的手,抚摸着他的发丝,语气冷然:“把头发挽起来该多好,我不喜欢你这样。”
墨向晚随口答道:“可是我喜欢,走啦,我带你出去。”
见杜书绝不曾动,又道:“你不会是反悔了吧,我真的养不起你啦。”
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双颊伴着红晕,竟是有些可爱。墨向晚的手正拉着他,桂花空中缓缓落下,幽香弥漫。
手指稍用力,骨节泛白,脸上冷淡,稍有调戏之意:“若是反悔了呢?”
墨向晚用力拉扯着他:“反悔不得!”
行走一段路,只见几个人穿着青色衣袍的人躺在地上,仔细查看,应该是杜家的护卫。入了墨向晚的阵法之地,有的是机关暗器,他的机关没有毒,不过有迷药,可以使人在阵法中迷路,又能迷晕别人,走不出去那么只有饿死。
这一路上来,走的离阵法中心最近便有一个人躺在地上,那人中了暗器,无毒却能伤人。墨向晚看着这张脸,有些像他二兄长,又将人扶起来。
杜书绝想来搭把手,却被墨向晚拒绝:“你自己都受伤了,别拖累我,我可带不动那么多人。”
话音刚落,二人已处在阵法远些,看到七横八竖躺着一群人,右臂衣袖上绣着江南杜家的图案,一个张牙舞爪的麒麟,这些人便是杜家的家丁。
杜书绝没想到,原来墨向晚说的是实话,他能走进来全然是运气,亦或是这阵法与兵法中的阵,也有所关联,他随着知觉而行。这些机关厉害的很,远处多处射台架着□□,只要触碰到机关,立即被击中,上面的迷药入侵身体,便会晕厥过去。
他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不然早已死在阵中。
墨向晚见杜书绝看他:“你瞧我作甚,等带你们出去,我再领人来将你的人带出去。”
谁知杜书绝来一句:“也是你的人。”
对墨向晚来说,杜书绝之言除了莫名其妙之外还是莫名其妙。
“不管是谁的人,不要死在我这儿,我这桃树,不需要人做肥料,桂花树更是不要!”
说着中衣袖中取出细针,扎入他们背着那个人的人中穴位。
顷刻间便转醒。
杜书绝看着墨向晚能将此人弄醒:“你何不将其他人也弄醒。”
“他没中暗器,只是昏迷,其他是中了暗器,只能抬着走!”
二人争辩中,忽视了一人,墨文语看着这两个人,一个十一二,穿着女性衣裳,衣裳宽大,垂下有些凌乱的黑发,显得十分不伦不类。
另外一个大些,看那模样该有十五左右,不过看起比这个年纪小的还要沉稳几分,目光内敛。
那个年纪轻些许的,眉目偏俊,一双大大的眼珠十分灵动,另外一个也不差,身形挺拔,眉宇间透的是英气,只是这袍子……
墨向晚回头看他:“你怎么还不走。”
墨文语抓着后脑勺:“我在寻人,看着血迹应该是进来了,可是这阵法着实厉害,我也解不开。”
他可是墨家年轻一辈中最为优秀的认,未进来之前,可是信心满满,自信十足。
如今却这样,可如何面见家主与其他人。
墨向晚看着杜书绝:“你要找的是他吧,杜书绝。一起走吧。”
“可是我不知该往哪里走。”
杜书绝仍是年少,有些炫耀之意:“她能出去,跟着走,我的人。”
墨向晚已是习惯,不过还是笑着争辩几句:“我几时是你的人了?还要你现在摇着的扇子可是我的,你要记得。“
“我记得,不会忘。”
墨文语看着和气的争辩中,那两人的身影快要消失,于是脚步加快跟上。
这阵法是墨家机关,又含蕴着什么东西,难道墨家还有他墨文语不知道的东西的吗?
等他回神过来之时,三人已到山崖山门口,山门口立着一个石牌,写着:“此处不得入,有进无回。”
没有落款,也没有多余的字眼。
杜金峰已是两日未眠,神情憔悴。
忽而看着三人从山门出来,十分激动,双目焕发神采,疾步上前:“我儿啊,你上哪儿了啊?”
杜书绝来到父亲身前,双膝跪地:“让父亲担忧,孩儿不孝。”
“地上多凉啊,快快起来。”
说着便要带着杜书绝离去。
杜书绝驻足,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多了一丝留恋:“父亲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慢步走到墨向晚身旁,抱着他:“等我几年,我便来接你,一定要等我。”
墨向晚彻底愣住,眼神放空,双手僵直,眼神呆滞。
等杜书绝被众人拥着离去,他还久久不能回神:“喂,你把话说清楚!”
哪里还会有杜书绝的身影,指着几个墨家子弟说道;“算了,你们几个和我进去带人吧。”
暮色茫茫,火把燃起,奏出一首哀怨曲,那些个墨家子弟回身看了远处的一人,那人稍有点头示意,他们才跟随着墨向晚往阵法中走去,墨文语看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也归入阵法的墨家子弟中,他很想了解这阵法。
抬出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脚步也未曾踏出过这片山门,他自己给山崖取名为:不归崖。
不归去。秋风过耳,不留痕,人已路过,即过客。
墨家似乎已经忘记他的存在,不过有没有记得又有何意义呢。
慢悠悠的转身进入阵法中,他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小弟!!”
他知道那是他大兄长的声音。一直如同父亲一般照顾他的兄长,他这些年应该过得很好吧,至少不会比他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