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含糊道:“那不是你想带聂远回去嘛。”
“阿远就是不想面对我才躲到辛东游那的,可我偏偏要把他挖出来,”路行安揪着头发内疚极了,“后来还对他说那些,生活上又不自觉依赖他,这算什么啊……”
唐欣拍拍他的肩宽慰,“你够了别再想下去了,要是你一个想不开真跑他跟前去说在一块儿,阿姨怎么办?”
“除非我想开了我才会这么做。”路行安重点错,唐欣无力吐槽,只说要他慎重啊慎重。路行安笑笑换了话题,“你哥快满役了吧?”
唐欣表情霎时温柔下来,“嗯。”
路行安说的是唐欣继父的儿子季礼,服兵役快两年了,“准备退伍还是留队?”
“当然退伍!”唐欣不满地嘀咕,“他走之前答应我的,两年肯定回来。”
路行安逗她,“熬到头啦,准备好怎么说了吗?”
唐欣眯着眼透过落地窗望着天空,语气轻快道:“怎么说都行,反正季夫人只能是我。”
说是这么说,可小姑娘眉间的愁绪一点没少,路行安是知道季礼和唐欣这一段的,揉揉她的脑袋安慰:“阿姨总归是望你好的。”
季礼和唐欣是再组家庭的小孩,以前季爸和唐妈还没看对眼的时候俩孩子就在一块儿玩了,季礼唐欣还有路行安三个小伙伴从小玩到大,季礼一直拿唐欣当小媳妇看,长大后就娶唐欣过门一直是季礼的愿望,只是他还没长大呢,唐欣就过门了,跟着她妈一起入了季家门,成了季礼的继母和继妹。大人总把童言当成玩笑,对小孩的誓言从不在意,旁人都说这家兄妹关系如何如何融洽真像对亲兄妹,父母也说哥哥要好好对妹妹,妹妹,妹妹。
唐欣长到十八岁,季礼对着她的心思还是没变,唐欣十八岁成年那天当着全家面直接挑明说要娶她,把唐妈吓的进医院了,直哭没教好孩子。季礼和唐欣都委屈,明明是他们先约好的一生,怎么就成爸妈的一生了呢?
虽然是继兄妹没错,可兄妹结婚说出去多丢人啊,老一辈多注重名声哪能在季礼这毁了?季爸抽了一夜烟,直接把季礼打包丢部队去冷静冷静,唐欣只拿到封信,靠着季礼留下的“等我两年我就回来”在那个家里死撑着,近两年跟家里面上乖乖牌,跟她妈的关系实际上倒比跟路行安他妈处的的还生疏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念的人才知道有多难。
聂家的经也难念,聂远坐在老爷子身旁一言不发,冷眼看着对面坐着的女人,眼里的嘲讽都快漫出来了。
为什么聂昭苏这个时候会回来?前世明明只是寄了点破东西膈应聂昭杭而已,如隔靴搔痒聂昭杭压根就不会在意,识趣的好好呆她的加州不就好了?
聂昭苏保养得极好,年过四十看上去就像三十出头的少妇一样,头发一丝不苟盘在脑后,五官的明艳是暗色套装都盖不住的。优雅地叠着双腿,聂昭苏抿了口茶轻笑道:“爸泡的功夫茶还是没进步啊。”
聂老爷子表情分不出喜怒,一个鼻音都没出,聂昭苏也毫不在意,转而对着聂远道:“这是朝东吧,来姑姑看看,都多少年没见你啦,还记得我吗?”
“胡闹!”老爷子低喝一声,似是痛楚似是无奈,“这明明是……老二家的小远。”
聂昭苏捂着嘴惊讶,美眸里却是平淡如水不见波澜的,偏偏还要说什么聂远和聂朝东实在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聂远觉得聂昭苏大概是膈应不着聂昭杭,跑回来专程膈应自己来了,他冷淡地朝聂昭苏点点头,“姑姑。”
聂昭苏眼神一闪,朝聂远招招手,“来姑姑这坐,让姑姑好好看看你。”
姑姑二字咬得极重,老爷子青筋直跳,却还是让聂远过去,“去吧,她要看就让她看。”
聂远才不高兴跟聂昭苏靠太近,直言道:“我还有事赶着出去呢,远来是客,爷爷就陪着姑姑吧,待会儿舅舅和大哥就回来了,到时候让阿姨多做些本帮菜让姑姑尝尝。”
聂昭苏脸色难看下来,老爷子还要说什么,聂远直接起身往外走了,还特大声地朝厨房交代,“三小姐回来做客,阿姨你问问她有没有什么能不能吃的,别吃出事来。”
聂远手摸上门把手,觉得今天拉门特省力,就看到聂昭杭和聂朝东两个回来了,他侧立到一边,“舅舅,大哥。”
聂昭杭还没看到屋里的状况,奇怪聂远今天怎么主动叫他,不由对他多看了两眼,聂朝东随意扯下领带问:“出去啊?”
“嗯,有点事。”
“哥。”
熟悉的女声钻入聂昭杭耳朵,循声望去聂昭杭的瞳孔瞬间紧缩,“苏……苏?”
聂昭苏一把年纪做出女儿家的娇羞真是难为,在场几个大老爷们看着也为难,聂昭杭脸色没比老爷子好看多少,“你怎么来了?”
“我回家看看不行吗?”聂昭苏把玩着柄玉如意抱怨道:“这难道不是我家吗,我想回来就回来还用得着跟人通报?还挺嫌弃我连顿饭都没空跟我吃!”
聂昭杭看向聂远,聂远盐油不进,已经在换鞋了。聂昭杭冷声,“聂远!”
聂远打上鞋带,权当没听见,起身准备离开,“几位玩着,我就先走了。”
聂昭杭喝道:“你敢出去一步试试?!”
聂远捂胸口装害怕,口气却是随意极了,“您轻便,我就先撤了。”
合上门将暴怒的聂昭杭隔绝,聂远抬头望了望天,原来是忘了这一茬。聂昭苏的出现是个意外,前世他跟聂昭杭也闹了矛盾被赶了出来,这一次是正面冲突自己走出来的。
聂远现在不会被聂昭苏影响多少心境并没有多在意,可眼下要紧的是他得找地方住啊……
第34章 第 34 章
苏三的店之前就小刘一个正式员工,负责做咖啡之类的,聂远来了才算破2。最近任职的聂远在前边卖笑卖的辛苦,后边苏克己乐颠颠地往秦授那送饮料送水果送爱心,全程为一人服务。
秦授喜静,店里就这么点地方苏克己还搞了个卡座出来给秦授专用,聂远已经第三十八次微笑回复卡座位满请客人拼桌了,真·拼桌。
苏克己再一次以水壶水浅了为由蹭秦授身边前聂远忍无可忍拽住他,“你就不能让秦授去单人座?外边都挤成狗了好不好!”
“不能,”苏克己想也不想拒绝,
聂远循循:“顾客是上帝,有没有点服务精神了?”
“那秦授是godad。”
聂远没听懂,“什么乱七八糟的,中式英语啊?”
苏克己一本正经:“上帝他爸!”
聂远:“……滚!”
苏克己撇他一眼,“那你出去住,我这供不起您这尊大佛。”
“……”聂远无言以对,借住苏克己店楼上的休息室这个决定真是太糟心了。
苏克己其实也挺好奇的,“你好好的家不住干嘛非得往外跑?往外跑怎么不直接住酒店非得在我这小破地儿窝着?你那嘉园也不是住不起两个人啊?”
“……家里破事闹心。”
苏克己了然地点点头,他们这些大家破事的确够折腾,“所以你为啥不多置办几个窝呢,后悔了吧。”
“我养那么多空窝干嘛,给物业送钱啊。”聂远翻白眼。嘉园是他唯一的小天地,从里到外都是自己一手置办下来的,就连买房子的钱也是自己想法子挣的,苏克己这个只会烧钱的当然不懂。
“钱不就是用来花的么。”苏克己咕哝,“能用钱解决的为什么要在意那么多呢。”
聂远道:“你这世界观纯粹是给养歪了。”
苏克己反驳:“怎么看都是你比较歪吧?”
“……行,我歪你直。”聂远朝他伸手,“工资,我都给你看店看了快一个月了,你就不知道表示表示?”
苏克己不以为然,也伸手出来,“房租。”
“你妹!”聂远恨恨拍掉他的手,“这种地方就知道抠门,有没有点人性了!”
“谁让你出门不带钱包,管你吃住就不错了,”苏克己捧脸朝卡座位置痴汉脸,“我们秦授说钱要花在该花的正经的地方。”
门铃叮叮当当响起来有新客人进店,聂远懒得再跟苏克己辩三观,自觉去给客人点单,“欢迎光临。”
“呀!你是那天那个小帅哥!”
聂远疑惑地抬头,对方表情很惊喜没错可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御姐啊?出于礼貌他微微颔首,“您好。”
御姐自来熟地跟他热络,“我是小路的同事啊,上个月和小路一起来过的,你不记得我对吧?”
“……不好意思啊,我不太能认人,”聂远窘迫,“你要点什么吗?给你免单。”
“这么好啊!我买很多的哦~”御姐爽朗地笑着,对着餐牌点单,“开玩笑啦,我要4杯美式,7杯橙汁,气泡水3杯……2杯好了,还有1杯冻柠,全打包。”
饮料很快打包好,聂远看着14杯饮料怎么打包都至少要装4袋,看看御姐脚下9公分的细高跟有点心惊,“这么多你拎的了吗?”
御姐想说没问题,对上聂远认真的表情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故作苦恼道:“好像不太行,失策了没想到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