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聂如稚以减肥为名点了个柠檬水,路行安也配合点了个最简单的鲜榨果汁,还附加一句别勉强。
果汁?别勉强???聂远啧了声,“对我有点信心呗,老大你等着,看我不给你拉个花出来!”
路行安挑眉,“我很期待。”
斗志昂扬小公鸡聂远去吧台做咖啡了,路行安看了会儿收回视线,对着一直冲自己笑的苏家兄妹回以微笑。
苏玛丽踢踢哥哥表情交流:是时候给远远卖惨了啊!
苏克己吃痛:我不是一直在用很有深度的眼神看他吗?
苏玛丽:再深一点!
苏克己:我盯——没反应啊!他是不是近视眼?!
苏玛丽:……
聂如稚凑到路行安耳边悄悄话:“苏老板和玛丽表情有点丰富啊,他们想干嘛?”
路行安笑笑不说话,继续欣赏苏家兄妹的颜艺,等到对面两个脸都快笑僵了才问出他们所想:“阿远在店里……算帮忙?”
来了!
苏克己清了清嗓子,声音因为压抑兴奋腔调都变了,“聂远在打工啊哈哈哈,很难想象吧这家伙被家里赶出来了!是不是觉得大快人……可怜啊,我们聂远太惨了……”
苏玛丽接棒嘤嘤嘤,“远远好可怜的,杭叔叔太讨厌了,老是针对远远,这次苏姨回来远远就只是没陪她吃饭就被赶出来了,远远脾气硬也不找人帮忙就在店里打工了,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没工资,我哥这个葛朗台还说要他房租!太惨了!”
苏克己:“……对,我也有错。”
路行安静静听着不时喝两口水,聂如稚脾气急先怒了,“怎么有这样的爸妈!”
“不是他爸妈,”回头看了看吧台认真忙活着的聂远,青年专注地打着奶泡浑然不觉外界有何异动,苏玛丽声音不嗲了带了些真实的愁绪,“远远没有爸妈。”
苏克己撇撇嘴没说什么,苏玛丽没再细说,继续转回假哭模式:“反正我们远远真是太可怜了嘤嘤嘤……”
聂远端着做失败三杯后勉强能看得出叶子图形的拿铁过来时就看到苏玛丽在那边装哭,在小丫头脑袋上轻拍一下,“又闹腾什么呢?”
苏玛丽抱头嘿嘿嘿,“没闹,远远你想好要我做你女朋友还是小妻子了嘛~”
聂远把咖啡小心放在路行安面前,确认花样没有变化后长舒一口气才去解决小桃花,“都已经做了十几年妹妹了不介意的话就再做几十年小妹妹吧。”
苏玛丽弯着眼睛傻乐,“好的吧,但是远远你要记得,超级玛丽会一直给你留着九块钱登记费哒!”
聂远心里一暖,忍不住揉乱她的头发,“行,记得了。”
再去看路行安,已经端着咖啡喝了两口了,拉花已经扭曲看不出原样,聂远惨叫一声,“我的叶子!”
路行安顿了顿,歪着脑袋疑惑脸,“叶子?不是花吗?”
聂远眨巴眼睛,小刘都以为是叶子呢路行安竟然看出来是朵花,“对对对是花!老大就是有眼光!好看吗?!”
路行安捧场,“好看,味道也很棒。”
聂远霎时春暖花开,心情颇好地哼哼小曲儿陪着聊天,聂如稚还沉浸在“缺爱少年成长路艰难糟心家长冷暴为哪般”的愤懑情绪中,看着聂远没事人一样谈笑风生更心塞,没说几句就匆匆走了。
聂远:“???”
夜幕降临,路行安起身告别,苏家兄妹面面相觑,难道助攻失败?
聂远态度自然地起来送路行安,路行安突然问:“阿远几点下班?”
聂远愣了愣,“下班?”包身工哪来的上下班之说?
苏克己秒懂,默默比V,“随时~”
“好的谢谢,”路行安礼貌道谢,抓着懵逼状态的包身工跟父母微笑脸的苏家兄妹告别,“阿远,说再见。”
“再见……”聂远脑袋一片糊涂,所有注意力都被腕部的温热吸引,今天这是撞邪了?路行安的表现该不会……在吃醋?
被自己的意淫雷到,聂远甩甩脑袋,眼中清明恢复,才发现自己已经跟着路行安走出了店门,他忙站停,“老大?”
路行安并没很用力拽着他,聂远一停下联系自然切断,失去温度的腕部不大适应,聂远有点后悔,早知道该边走边说的……
路行安抱胸站立,明明比聂远矮了半个头,懒洋洋的下垂眼也是无害,偏偏让聂远觉得有点压抑,聂远忍不住放缓呼吸,“怎么了?”
“聂远,”路行安抬眼看他,“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从嘉园搬出去。”
聂远不明白,“为什么要搬出去?住的不好吗?”
“鸠占鹊巢,这叫好?”路行安笑容淡了淡,“你这个主人在外边求住处,我这个外来客能住的安稳?”
“不是、你误会了!”聂远词穷,“我只是……”不想你为难啊……
路行安定定地望着他,“你住回来,或者我搬走。”
人声车声交杂,站在街口的两人之间却是一片沉默。良久,高个子的青年长叹一口气。
“回家吧。”
第37章 第 37 章
聂远跟在路行安身后安静一路,进屋的那刻晃了晃神,以前觉得怎么装都空旷的家里装了他惦记的人之后一下子就满了起来,这让聂远有种……登堂入室的感觉。
看他还在玄关发呆,以为他又想回店里缩着,路行安气笑了,“是不是都要忘了自己家门往哪开了?那我真是罪过了。”
聂远讪讪,换下鞋子走到路行安身边软声问:“老大,晚饭想吃什么?”
明显的讨好并没让路行安觉得多舒服,疲倦地揉揉太阳穴,他边往浴室走边说叫外卖吧。
聂远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有些无奈,外卖也至少告诉他吃什么吧?这样还不如说不吃了。话虽这么说可对聂远来说喂养路行安才是要紧事,他打开冰箱看看松了口气,食材相当充足,就是怪眼熟的。仔细看看标签上的日期,聂远沉下脸,额头抵着凉凉的冰箱门深呼吸几口,真不省心啊……
夏天冷水冲澡并不难受,路行安仰头迎着花洒醒脑,水流热汗和烦躁一并带走,理性的那面冷静地思考今天不对劲的原因。
他在烦什么,聂如稚的吻?苏玛丽的撒娇?不不不,那都没他的事,他没有烦的立场。但是和那些相关的聂远,是他该烦的吗?烦的话又是烦哪些呢?聂远对自己的影响?
水珠滴落切割视线,路行安向后捋起头发,撑在镜面上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能更熟悉的长相,什么时候多了这种表情,这样的茫然和……纠结。
——可你真喜欢他吗?你如果只因为他为你做过的跟他在一起却又不喜欢他,那只能说你在怜悯他,对他的感情是践踏,是不负责任!
路行安捂住脸蹲了下去,“要死了……”
再出房门时聂远已经被他晾了一个多小时,路行安边擦头发边往外走,看客厅空无一人没由来有点内疚,没疚几秒就被厨房传来的声响吸引了注意。路行安走向厨房,越来越浓郁的香气充盈鼻间,抽油烟机暖橙的灯光下青年围着超市送的碎花围裙站在燃气灶前,原本执笔绘色的手此刻拿着把铲子不停翻炒着,热油裹着食材噼里啪啦热情作响,青年调味时还会认真地试试咸淡,那场面过于生活,就好像他们在好好过日子一样。
路行安怔忪片刻,眼神胶在流理台上冒着热气的菜上移不开眼,红红的番茄混着灿黄的鸡蛋,切成块的土豆浇上肉汁,锅里排骨汤翻滚着,荤素搭配两菜一汤,两个成年人刚刚好。
聂远拿着个小碗犹豫片刻还是放了回去,路行安探头看了眼,是葱花。
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像把自己的心脏一点点收紧了,路行安呼吸有点不顺,他不吃葱,任何,出去吃饭时并没有特别提过这点,只是碰到葱的位置他都不会吃而已,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他对葱的不喜,聂远就是其中之一。
聂远把菜盛盘,端着热腾腾的排骨汤小心地往外走,一转身被靠在厨房门口装木头的路行安吓了一跳,手跟着一抖热汤溅了出来,疼的他一个激灵,路行安忙伸手想去接被聂远闪身避开了,他一个劲喊:“老大快让让!”
路行安慌忙让开,聂远赶紧把排骨汤端到桌上,撤手捏着耳朵嘶嘶叫,路行安黑线,拽着他去冲冷水,“烫的是手背你捏耳朵有什么用!”
“嘶……有用……手指更烫,”聂远吃痛地叫了声,手背烫的不算严重,浅浅一层红冲了会儿就没什么感觉了,路行安不放心,还是给他上了烫伤药膏。
聂远带着烫伤药膏的味道啃着排骨苦逼脸,“我感觉在吃药排骨,太倒胃口了……”
路行安忍着笑往他碗里送了块红烧肉,“来,药味红烧肉。”
“……”聂远更苦了,“你一定是故意的!”
路行安笑,“被你发现了,你做的太好吃了我想多吃点呗。”
这是夸他做菜好吃呢,以前路行安可从没说过这种,愿意赏脸吃两口就很给面子了,聂远灿烂了,把菜都往路行安面前推了推,“多吃点,想吃我随时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