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催眠 (celiacici)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celiacici
- 入库:04.10
谢锦天欣赏着夏雪的美,心中满是甜蜜,他轻轻托起夏雪的手,含情脉脉地一吻:“你是最高明的催眠师,你知道通往我心灵深处的密码。”
夏雪略一低头笑出了声,“别肉麻了,我可没你那么油嘴滑舌!”
谢锦天也笑了,叫来服务生,征询着夏雪的意见点了菜。
菜上到一半,气氛恰到火候,谢锦天悄悄在桌下摆弄着手机。
易杨被安排在一个距离较远的位置,一根立柱遮住他大半个身子,但只要他一偏头,就能看清男女主角所有互动的细节,可他只是抱着怀里蜷成一团的小猫,低垂着眼帘。这只被起名我“警长”的小家伙,因为他温暖的怀抱而发出“咕噜噜”的愉悦的声响,他还不知道,完成今天的任务以后,它就要和易杨道别了。他将会渐渐淡出易杨的生命,正如易杨将渐渐淡出谢锦天的生命。
它的脖子上挂着那条易杨珍藏多年的红线,串着枚象征永恒的钻戒。易杨对着那钻戒发了会儿呆,竟悄悄将无名指往里头伸了伸。毫无悬念的,戒指卡在了第一个指关节,因为这不是为他准备的。
手机忽然的震动,令易杨如梦初醒。他看了眼屏幕,上面显示着谢锦天的名字,这是暗号,催促着他快些行动。易杨按下了挂断键,将正舒服的警长轻轻抱到地上,随后迅速地从几道屏风后面穿过,绕到夏雪身后。
警长一下子失去了温暖的怀抱,呆愣愣地站了会儿,才扭动着小脑袋慌乱地四处搜寻易杨的踪迹。易杨在另一头按响了手机里的一段铃音。天空之城——每次吃饭前,他都会让小家伙听一段,以至于形成了条件反射,一听到这音乐就想到了食物,以及熟悉的易杨的味道。
当小家伙扭动着胖乎乎圆滚滚的小身子,摇头晃脑地朝夏雪这个方向跑来时,大厅里一阵“好可爱”的惊呼声。夏雪本正和谢锦天说着话,等她发现了那个引起骚动的小家伙时,它已经到了她的脚边。
夏雪先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蹲下身子将小东西抱起来:“你怎么在这里啊?这里不可以随便进来哦!”
等发现小东西脖子上串着的一枚钻戒时,她愣住了。
谢锦天适时从夏雪手中抱过警长,从它脖子上解下那枚钻戒,随后单膝跪地。后面的情节,都与意料中的一样,完美而煽情。
当整个大厅的亲朋好友们起身股掌,发出阵阵欢呼声时,夏雪正式成为了谢锦天的未婚妻。她陶醉地将头靠在谢锦天的肩上,从此,这个男人将是她一生的依靠。她相信,他们的未来会如他承诺的那般美好,那是杯陈酿的酒,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加香醇。
一对璧人,在“亲一个”的起哄声中,拥吻在了一处。饭店送来了香槟,之后便是不醉不归的宴席。
此时,沉浸在这浪漫气氛中的众人都没有注意到,一只被吵闹声吓坏了的小猫被丢弃在地上的红线绊住了腿脚,挣扎着发出求救的惨叫。
直到易杨猫着身子跑过去,从桌底下解救了它,将它抱离了这一场狂欢,才总算平息了它的恐惧。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一人一猫静静依偎在一处,易杨握着那团红线,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尽管小家伙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无需他的道歉。
他对不起的,唯有他自己。
曾几何时,他曾将一只同样花色的冻坏了的小猫藏在校服里抱回家,却被母亲无情地从窗口扔了出去。当时他一边找一边哭,陪着他冻红了小脸的,是谢锦天,他牵着他的小手信誓旦旦地说:“别哭了,等长大,我们买套大房子住在一起,你想养几只就几只。黑的,白的,花的……”
谢锦天板着手指数的模样,深深烙印在易杨的记忆里。可谢锦天却忘了,忘得一干二净。所以他不会理解易杨在见到“黑猫警长”时失而复得的五味杂陈。
可他终将要失去更多。
谢锦天骨子里的薄情,他是最清楚的,因为一时兴起而引起的多情的误会,谢锦天向来是不会埋单的。
易杨已经习惯了,他并没有反驳的立场与质问的权利。
毕竟这一切,都源于他的自作多情。
直到送走了捧场的亲朋好友,谢锦天才在与夏雪走出饭店时想起了扮演着关键角色的易杨。
凯旋而归的喜悦,令谢锦天忽然有些心软,如果易杨始终是这样安静的,不宣兵夺主地存在着,他也不至于要对他赶尽杀绝。
他让夏雪去车里等他,自己则站在饭店外面给易杨打电话。
“喂?在哪儿呢?”
易杨抱着警长,透过走廊的窗户静静望着镶嵌在灯火阑珊中的谢锦天的背影:“猫受了点惊吓,我带他先回去了,你明天来拿吧!”
谢锦天低头看着手肘上挂着的西装,轻笑着道,“不用了,夏雪她妈妈毛发过敏,我们结婚以后可能也不方便养……我看你挺喜欢的,就留着吧!”
这对易杨来说是个不错的消息,可他却高兴不起来。结婚后不方便养,是打算尽快要孩子吗?一想到谢锦天和夏雪一同牵着个一蹦一跳的孩子向自己走来的画面,易杨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塌陷成了一座坟墓。他躺在里面,却没有谁会为了悼念他而来。
易杨挂掉电话后,看着谢锦天一步步离他越来越远,忽然就觉得呼吸不畅,难以自持。一切都在脱离他的掌控,他需要罂粟的果实,需要那乳白色的汁液,来滋润他枯竭的灵魂,令他苟延残喘。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樊逸舟打开门,意外地看着那个风尘仆仆却又意气奋发的男人,他的西装依然挂在他的手肘上,唇畔带着志得意满的微笑。
“为什么不?现在是他最脆弱的时候,越脆弱,也就越容易进入理想状态。”谢锦天打开卧房的门,走到躺在沙发椅上的易杨跟前,俯身在他耳畔道:“寿山艮岳。”
第5章 鸠占鹊巢
“那天真谢谢你了。”夏雪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锦天和我说了,你和警长可是重要角色。”
“应该的。”易杨抿了口咖啡,热气熏着他的眼,眼中倒映着雨后的秋景。
一个人住所以并不怎么注意按时吃三餐的易杨胃一向不好,很少喝咖啡和茶,可这两天,他总觉得睡不醒似的,不得不靠着提神的饮料来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而谢锦天,却总给他制造麻烦。比如刚才,本已经下班准备乘班车回家的易杨,硬是被谢锦天拉着一同来见夏雪,说是之前没好好谢他,也是夏雪的一片心意。
于是,易杨只好坐在两人对面,以若无其事的姿态,听夏雪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夏雪记性很好,说得也生动有趣,可虽然许多记忆是重叠的,但对夏雪来说的温暖鲜亮,在易杨看来,却大都是恨不能舍去的晦暗。夏虫语冰,就是这样一种感受,他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还记不记得那年,你们一起跑去安徽看你们师傅打全国赛!还骗我说在医院实习。”在易杨喝完一杯咖啡要了杯白水后,夏雪终于讲到了两年前的夏天。那时候,她和谢锦天还没有确立恋爱关系,夏锦天的一半时间,还是和易杨待在一起,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场为师傅加油的空手道赛事。
可易杨听到这一段时,却从隐忍胃痛的痛苦中抬起头来,瞥了眼正低头摆弄手机的谢锦天,“学姐你记错了吧?我是和樊医生一起去的。”
谢锦天的动作一顿,随即拇指又在屏幕上飞速敲打着,可此时,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悬在半空,代替他躲闪的双眼,密密麻麻地观察着易杨的一举一动。
夏雪有些错愕,她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钻戒,蹙了柳眉道:“可我明明记得……”
“你记错了。”谢锦天微笑着抬起头来,“我本来是说好要去的,但临时家里有事。他车票也买好了,只好抓了樊逸舟一起去。”
尽管谢锦天的说辞印证了易杨的记忆,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段记忆中,樊逸舟的面容有些模糊,就好像从其他照片上扣下来,硬贴在有着漏洞的位置。但这也只是刹那的怀疑,最终,易杨将这都归因于最近身体状况欠佳。
谢锦天观察着易杨的神情,见他脸上并未显现多少波澜,便确信上一次的“手术”依旧成功。他将录音发送给了樊逸舟,樊逸舟听完,回了他一条,“这样进度会不会太赶?”
赶什么?他恨不得立刻在易杨的情感世界里全身而退。谢锦天被这样的疑问弄得有些烦躁,干脆在送夏雪和易杨回家以后,驱车来到了樊逸舟的住处。
“改变外围回忆所遭受的抵抗毕竟不那么激烈,我不认为这样有什么问题。”谢锦天在坐下后,开门见山道,“就算有什么遗漏,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修补。”
毕竟他掌握着那一句事关警戒线的“魔咒”。
“但越接近潜意识越举步维艰。”樊逸舟放弃了吞云吐雾,给彼此都倒了杯白兰地。
“开车。”谢锦天将酒杯推了推,“你等我一下。”
片刻后,谢锦天再回来,手里拿着个方形的铁皮盒子,盒盖上还印着褪了色的嫦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