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桌前,房间里的音乐突然停了。
“哒、哒、哒——”
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就在景肆伸手要去拿花瓶那一刻,一声猖獗的女鬼笑声诡谲而起,身后一个幻影一闪而过,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屋子里的灯全都熄灭了。
“啊!卧槽!这是什么!!!景总!”
周清辞猝不及防,饶使做好心理建设,也没想到剧情是这样,瞬间吓得腿软。
完全漆黑的情况下,人会陷入最原始的恐惧。
就在她快要坠入恐惧的深渊时,一双手紧紧抓住了她,紧接着,撞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别怕。”景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靠得近,说话时热气扑腾在周清辞的脸上,让人又热又痒。
一瞬间,周清辞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环绕着,恐惧、惶恐、惊喜、一点点心率过速,这些东西杂糅在一起,让她脑袋晕晕的。
她分不清是因为被景肆搂太紧而紧张还是被吓到了。
或许都有。
景肆的怀抱为什么这么暖。
“很害怕吗?”景肆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头发轻轻擦着周清辞的鼻尖,馥郁四溢,痒痒的。
黑暗中,周清辞喉咙滑动了一下,“你抱着好像没那么怕了。”
她主动往景肆怀里钻了一下,双手攀上景肆的脖子,尽量贴在一起。
这样很有安全感。
“我们得把灯打开。”景肆一只手搂着周清辞的腰。
周清辞脑袋嗡嗡直响,恐惧已经推出脑袋,此刻更加在意的,是景肆的手。
那双手就这么贴着腰,使上一点点力道,推着周清辞往前走。
走进黑暗,走进未知,走进那点不知所措的焦灼。
她跟着景肆的步伐,每一步都从虚浮踩向真实,而真正进入那份恐惧时,才发现好像没有那么恐惧了。
“你知道灯的开关在哪里吗?”
“进门的墙上,应该是。”
奈何视线太黑,两人有点晕头转向的,实际上只能在狭小的空间里胡乱摸索。
“在哪啊?”周清辞尽量去摸,结果什么都没摸到,全是空气。
“我也不知道。”景肆语气还算淡定,带着周清辞继续往前走。
咚——
两人突然嗑了一下,周清辞好像撞到了什么,一声清脆的声响。
“我好像撞到灵牌了。”
“没事,它旁边不是有个碗吗?你能摸到吗?”
“摸......摸得到。”
“伸进去,看碗里有没有梳子。”
这......这么猛的吗?景肆这是对未知完全不恐惧啊!
“我有点不敢。”
“算了,我来。”
还没等周清辞反应过来,景肆已经快她一步,伸出手摸索,先是摸到了灵牌,然后是周清辞的手,紧接着是碗,她没任何犹豫便摸了进去。
周清辞听到一点水声,心都跟着颤了颤。
景肆这边摸了半天,“拿到了。”
周清辞舒了一口气,这就是和大佬共同拿一个剧本的快乐吗?
正当两人完全放下戒心的时候,灵牌突然晃动起来,又是一身凄惨的女鬼哭声,另一边,桌上咕咚一身,花瓶倒了。
一瞬间周清辞变得紧绷绷,语气里带着颤音:“怎么还没完啊!”
“别害怕。”景肆一只手从她身后拥住她,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噗,你好蠢啊,这么假都被吓到。”
景肆的笑声在周清辞耳边晃荡,搞得她相当羞耻。
那灵牌晃动两三下,闪了闪,一点莹绿的光芒照射出来,屋子里终于透出几点微光。
有了光,周清辞悬着的心才落下,整个人完全虚脱,是真的别吓傻了,一转身,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抱住了景肆。
“景总,真的,真的太......太恐怖了。”
她就不该逞能,从小就怕鬼,今天装什么大胆。
景肆唇角的笑漾开,回搂了她,“没事没事,马上结束了。”
低头看周清辞,发现一向淡定的她眼里竟然闪烁着泪光
。
看来是真的怕鬼,这家伙,怕成这样竟然还要玩?
在景肆怀里待了一会儿,周清辞才意识到整个过程自己的反应。
简直,娇羞过头!
“啊——”周清辞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真的好丢人!”
景肆拍拍她的肩膀,“没有的,不丢人。”
“出去他们肯定得笑我了。”
“放心,我不和任何人说。”
周清辞抬眼去看景肆,无意撞进她柔和的眸子里,心跳漏了一拍。
如果可以,真想自己能帮上点忙,而不是挂在景肆身上什么都做不了,奈何就是害怕,完全控制不了。
“你不觉得我特没用吗?挂在你身上像个傻子。”
“没觉得。”景肆扬了扬唇,眸光闪烁,“倒是觉得你挺可爱的。”
就是那种会让人想要保护她的可爱。
她越怕,这种感觉就越甚。
虽然景肆也不知道这种保护欲从何而来。
被夸可爱的周清辞小脸红扑扑,在绿幽幽的灯光下显得更红了。
她觉得自己或许有一点点害羞,其实很少有人说她“可爱”,仿佛这个词和她沾不上什么关系。
可景肆好像就爱这么说,于是每次效果相当明显。
“你脸好红。”景肆目不斜视,“怎么这么红?”
周清辞陷入窘迫。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哎哎~”周清辞从景肆怀里退出来,“惊吓过度!”
她转过身,克制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小心脏,抬起手贴了贴自己的脸颊,内心再一次掀起波澜。
为什么脸红?
这是一个可以回答,但又完全不必回答的问题。
她算是见识到了直女的魅力。
迷糊,相当迷糊。!
第30章
这场恐怖游戏进行了整整三个小时才结束。
被吓到虚脱,被吓到麻木。
情绪是彻底释放了,也爽了。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
散场的时候大家明显都有点回不过神来,其中包括开局前说自己很大胆的宋语璇。
大家都有些后遗症,一路神神叨叨讨论着剧情。
景肆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全程有点淡定过头。
因为知道是假的,所以一点都不害怕。至于剧本本身,其实也就是图个新鲜感罢了。
下楼的时候,左边一个宋语璇,右边一个周清辞,这两人一人拉一只胳膊,边走边嗷嗷,说是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社会主义不信鬼神,你们俩真是的。”
宋语璇缩了缩脖子,“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背景音乐。”
周清辞也被吓得不轻,“再也不玩恐怖本。”
从大厦出来,街上的人已是稀稀零零,一些商店已经打烊。
剩下的无非也只是一些夜宵店。
“吃宵夜吗?”
宋语璇摆摆手,“不吃不吃,都吓饱了,回了回了。”
由于她住得远,独自打车走了。
景肆和周清辞的家在一个方向,两人选择乘坐同一辆计程车。
夜幕低垂,整座城市已入眠。
车子缓缓行驶,两人坐在车后排,夜晚凌晨的一点点风吹进来,扑鼻的香味夹着风灌了进来,一点一点钻进鼻腔里。
让人困倦。
周清辞靠着窗吹风,快速疾驰的马路,两街阒无一人,只剩一盏又一盏连续不断的橘色路灯。
“景总今天还算快乐吗?”不咸不淡地问她,闲聊。
“当然。”景肆侧目去看周清辞,视线落在她侧脸,秀发遮挡了下颌,一只手懒洋洋地撑着下巴,注视着窗外的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手臂很好看,以手腕为界线,腕部到手指的区域有种浓厚的清癯感,而往上,又是纤柔美妙的代表。
很白,即使是在视线并不明亮的车内。
“你呢?
”景肆视线落在她的指节上,心想真是好看的手指。
“好玩,但还是觉得自己有点过于胆小了。”周清辞这才扭头过来看景肆。
两人视线撞在一起,眸子里光芒闪烁。
车子里放着一首老歌,叫不出名字,但就是知道听过。
轻缓的调调流淌在耳边,仿佛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
景肆在周清辞视线里捕捉到一点陌生的情绪。
她弄不清是什么,但某一瞬间觉得周清辞眼里好像有种她读不懂的情感,仿佛觉得有火焰般的热意在眼角燃烧。
让她们无法再对视下去,好像再看一秒就快产生一种奇怪的氛围。
景肆心跳微微加速,很快收回了视线。
司机老大叔咳了一声,切了歌,顿时又变成了年代感极强的迪斯科。
两人一路无言。
十分钟后,司机一脚刹车,车子停在周清辞小区门口。
周清辞扣开车门,回头看了景肆一眼,欲言又止,眼里有话:“我走啦?”
像是一种询问,而不是她真的要走了。
景肆鼻腔里哼出一个短短的“嗯”。
周清辞却没反手关上门,还看着她。
司机师傅轻轻摁了一下喇叭,“东西拿好了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