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嫡出……还有个一母同胞的贵妃妹妹……我什么也没有。”
安容看他渐渐对着自己敞开心扉,已无当初的戒备之心,心里暗暗滋生的念头疯长,或许这个心比天高的梁大公子很快就能帮自己一个大忙。眼下,安容要做的,就是一步步指引着他往自己挖好的坑里跳。叹了口气,假意难过,“这可怎么办,只要这二公子在的一天,您心里肯定多少都有些不自在。毕竟嫡庶有别,要是梁国丈只有您一个儿子就好了。”
听闻这话,梁如风眸色一沉,他死了,那爹可不就只有我一个儿子了吗。一扫刚才的颓丧,梁如风哈哈大笑,搂着安容就往屋里走。
阿七站在原地,他不愿跟上去,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里犹如滴血般的绝望,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帮不了伶公子。
足足在外面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阿七才看见从屋里颠颠撞撞走出的红衣男子,飞快奔上前去,搀扶住安容,阿七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一直搀着他走出这座宅院,乘上轿撵回了长春院。
寒冬腊月,肆意呼啸而过的风,刺骨的凉,直钻人心,跟着轿子的阿七浑身打冷颤,刚才在亭子里站了两个时辰,受尽了凉气,这会子一直哆嗦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二章还没写完,本来想存进存稿箱的,手一抖,点了发表,于是我就把它给锁啦……被自己蠢哭了,明天写完更新的时候再把它放出来
第22章 吐露心话
夜半子时,长春院一楼大堂里依然是热闹喧杂的景象,郎情君意,左拥右抱……见怪不怪了。众人瞧见门口处归来的安容,一身红色,只是那面容却是惨白。小倌们脸上不禁漾起妒意,而性质颇高的嫖-客简直移不开眼,眼神死死盯着那团红影子,恨不得将他吃进肚腹,直到安容上了楼,这帮人再也瞧不见,这才作罢。大堂里照旧是歌舞升平,你侬我侬。
镂花木门砰然合上,阿七的目光紧紧攫住坐在软榻上,上身微微倚在窗沿边的安容。阿七心下一沉,自己从没见过这么脆弱的伶公子,不管是人前娇婉奉承的他,还是背后那个冷漠疏离的他,都不是现在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那人从进屋后就一直未曾说话,阿七心里替他难过,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宽慰他,只得静静地呆在一旁。
很久,安容才启口,“准备一桶热水。”
阿七一听见吩咐,就忙活着去给安容烧热水,等到水烧好了,阿七拎着一大桶水进屋时,那人还是倚靠在窗沿边,只是手里多出了一块玉。他细细端看着,忽而把玉紧紧抵在胸口,贴着心房,眸子里一片血红。
阿七刚刚去厨房烧水的空档,在心里盘算了好多话,可这下子看见那人眼睛里的猩红,愣是一句话也开不了口,硬生生憋出几个字,“热水……好了。”
突然,安容抬眼,盯着阿七,“你觉得我脏吗?”
“不脏。”这确实是阿七的心里话。
安容忽的笑了,又苦又涩,眉眼间的哀愁却更深,“你一个龟奴,又知道什么?过来。”
阿七走了过去,坐在塌沿边,面露忧色。安容瞧着他低头丧气、忧心忡忡的小模样,心里一阵悸动,伸手捏了捏阿七的脸颊,“太瘦,硌得慌。”
“你压在我身上的时候,硌到你了吗?”阿七傻呼呼地来了这么一句。
这是安容始料未及的,不知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不过无所谓的,总归就是图一乐子,安容收回捏脸的手,笑了笑,“是啊,硌人得很。”
“那我以后多吃点。”说完,阿七摸摸鼻子,讪讪说道,“你身上的味道,好闻。”
“我身上是什么味道?是纵-欲过后的味道?还是梁如风的味道?”
阿七的头,似拨浪鼓摇转不停,他心里疼得很,他不喜欢安容这样作贱自己,哪怕他狠狠蹂-躏自己,也好过他言辞间自伤。
猛然间,阿七抓住安容的手,把他往自己亵衣里处伸,清许的眸子,阿七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伶公子,你要是不嫌弃,我愿意……”说到最后,声音愈低,欲言又止。
“愿意什么?”声音喑哑。
“阿七……愿意一辈子跟着你。”
安容顿住,转而冷笑一声,嗓音很平缓,却诉说着最伤人的话语,“可你不配啊,我怎么会跟一个龟奴过一辈子。”
阿七不说话了,他的心的的确确被伤到了,而且伤得很重,平生第一次,有种怨天怨地怨父母的感觉,他要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就好了,这样就能跟伶公子相配了。这些疯狂而卑微的念头,在这个寒雪纷飞的十二月里,如那冷冽的雪渣子落进阿七的骨血里。
“水好了。”阿七转移了话题,避开谈及那些伤人自尊的话,蝼蚁自有蝼蚁的活法。
安容神色有了丝微动,把身上的红袍、里衣,一件件的脱去,很快未着片缕,抬脚踏进了木桶里,把身子,连带着头都没在水下。阿七久不见这人,不放心走了过去,却发现这人的口鼻都没在水里,以为他想不开,阿七急了,正欲伸手把这人从桶里拽出来。谁知——
“砰——”水花四溅,安容从水里探出头来,脸上全是湿漉漉的水渍,衬着桃花面越发柔美,他看着阿七那幅惊呆痴傻的样子,挑挑眉,“把衣服脱了,进来。”
阿七回过神,随即放了心,这人只要不是干傻事就好。很快,阿七就把自己剥个精光,战战兢兢地走到桶里面去。
热气蒸腾,两人的面目都不甚清晰,热气扑腾的水面掩盖了水下那原始粗暴的动作,一会儿安容发出几声喘息,一会儿阿七也分不清是疼是悦,嗓子里嘤咛了几声,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桶内的水也渐渐变凉。
意识清明,阿七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这人真是喜欢在水里面做那事儿,这都是第二次这么干了,然后阿七就沉沉睡去……
等到阿七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清晨,阳光从窗户纸里洒进来,泄了一地,阿七看着枕边的人,瞬间的恍惚,回想起昨夜的种种,自己后来精疲力尽,不知不觉睡着了,是他把自己抱到床上的吗?想到此,心里免不了一阵欣喜……这个如玉的人现在是自己的男人了,阿七心里觉着甚是满足,前面这二十多年的人生算没白活。
沉睡中的人突然睁开双眼,直直地看着阿七,阿七当时那个心潮澎拜啊,那是属于两人之间静谧缱绻的时光。
阿七大着胆子,上前啄了一口安容,蜻蜓点水,嘴唇相触的那一刻,阿七感受到了软软的触感,心里又是一阵欣喜。
“我……我真的开心,就算让我现在去死,也值了。”阿七像个情窦初开的愣头小子,急于向心爱的人表达深深的爱意。
看着爱慕至深的男人没有说话,阿七自顾自地又说了许多话,他想把自己的一切通通告诉面前这个交付身体的男人——
“我家在离广陵城不远的沭阳县,每年春天三四月的时候,到处都是油菜花,空气里都是花的香味,以后,若是有机会,咱们就去我老家生活,有个小小的草屋就够了……”
“我在家排行老二,上头有个哥哥,你见过的,下面还有个妹妹,阿七跟他们不亲,以后也不要来往了,咱们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不必去理会那些亲戚。”
……
阿七说了好多好多,可是安容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末了阿七还加了一句,“我还是想跟你过一辈子,你嫌弃就嫌弃好了……反正我死活都要赖着你……”
听到最后这句,安容才稍稍有了点反应,脸上看不出喜乐,突然狠狠地吻上了阿七,不留一丝余地,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握住了一块浮木。
阿七当时的心简直要化了,他热情地回应着安容,交出了自己对爱情所有的热忱和希望。可是那时的阿七啊,哪里会想到这吻只是一个长期孤独绝望之人的发泄啊,那不是爱啊,可是阿七不知道,也没人告诉阿七。
后来每隔几天,安容都会把阿七叫到自己的房间,两人之间办事的次数比以前多了。阿七这些日子稍微吃胖了点,摸在手上也没从前那般硌人……无穷无尽的纠缠,床上、软榻上、木桶里,甚至还试过在安容阅书的桌案上……这没什么,他是个男人,正值年轻气盛,有时候是有那种需求的。而阿七无疑是个最好的发泄工具,他忠诚老实,嘴巴严,最关键的是,他喜欢自己。所以,这个龟奴绝不会作出任何伤害他的事,安容很放心。
一般事后,安容都会立刻把阿七赶走,但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不愿严辞厉语地赶他走,再加上阿七每每都厚着脸皮,因此,偶尔阿七也得以在安容处呆上一阵。
安容通常事后会起身看看书,阿七没读过书,安容放在桌案上的那些书籍他是压根看不懂的,白纸黑字在他眼里全成了天书。阿七也不闹腾,就逗逗小狗;或者呆在一旁看着安容,静悄悄的,也不做声打扰,只看着他读书写字,每每二人目光碰撞时,阿七赶紧别开眼,假装瞥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