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得不批。
至于为什么每次她对自己的请假行为极度反感,却又不得不答应,俞航也是在悄悄握住那扇门的把手、看到屋里正在发生的一切之后,才明白过来的。
听到那种奇特的声音,作为一个从小就在无聊的环境中长大的人来说,有点探索黑暗小屋的冒险精神,并不意外。门没锁上,可能这个女人很自信地认为在她的铁腕统治下,没人敢逾越雷池。
然而总有人不按常理出牌。
门慢慢开启,那声音失去门板的护佑,变得更加清晰。等眼睛适应里头的昏暗之后,跃入他眼帘的,是好几个摞在一起的纸箱子。他往前走,听见肉体猛烈撞击的声音,同时看到没有纸箱的一头,两双白花花的腿交叠在一起。
他轻笑一声,适可而止地站住了。
纸箱那头的人听到了这声笑,刺耳的哀叫声和撞击声都戛然而止。
俞航好奇心得到了满足,本想离开。却听见一个严厉的声音:“谁?!”
偷吃还这么强势。
俞航淡然道:“我。”
那两双腿收回去了,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像在穿衣服。
“等等!”
俞航才转过身子,但就算他不回头,也已清楚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上班了!”
俞航微笑着回头,房间没开灯,但看清人的脸面没什么问题。果然,看到从箱子后面转出来的俞世贤踉跄了一步。
“那真是求之不得。”
陆姗姗趁他俩对峙时,逃也似地从那扇门出去了。
俞世贤不紧不慢地用手指理理头发:“就算说出去,我也不怕。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
“我本来没这么想,你一说,倒提醒我了。”俞航耸耸肩,“老板儿子跟女下属,蛮有话题性的。”
俞世贤转转脖子,像刚才激烈运动的时候扭到了,又像一种肢体威胁:“行啊,刚好,我也把你这几个月的上班成果汇报给你妈听,看她像只狗一样在我妈面前摇尾乞怜,才给你弄到这么一份工作。要知道儿子这么回报她,会伤心欲绝吧?”
俞航轻蔑地一瞥:“谁怕谁啊?看到时是你掀起的风浪大,还是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安心不下来。如果经常旷工的事被发现,吴碧芝肯定肺都要气炸,自己能不能顺利见到第二天的太阳都难说。
但旋即,他从这个小他两岁的弟弟身上,摸到了他弱脉。
“一段艳闻,风头一过,对我没有丁点影响。可这样一来,你的舞蹈室怕要彻底完蛋了。”
俞航不以为然:“还是先想你自己的事吧。”
俞世贤果然不放心,在身后说:“知道为什么每次都准你假,而不扣工资吗?”
“我不关心这个。”
“可我关心。”俞世贤跟过来,靠近他,带着挑衅意味在他耳畔轻轻说,“是我要你们部长这么做的。我是怕你的舞蹈室没了,我的继承人身份就不稳了……”
“那可要谢谢你的成全。”俞航斜他一眼,“至于我会不会成全你,还要看心情。”
身后发出玻璃碎裂般的笑声,俞航关上门,那笑声才骤然停住。
另一扇门被推开,文熙走进姐姐的店里。
文雅正跟客人聊天,文熙就在柜台后坐下,盯着桌子角那盆虎皮芦荟。文雅不善打理花草,养什么都不活,只有这盆幸存下来了。
“姐姐,我觉得还是这件好,颜色亮一点。”
熟悉的脆铃一般的声音,让文熙不由抬起头来,刚好那个客人也把脸转向他。
文熙呆了一会,心里暗骂文雅。
中午吃饭时,姐姐打电话过来,问他有没有空?
“有什么事?”
文雅说,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来一下店里。
文熙不情不愿。他毕业就拿了驾照,却一直没买车。只因有次开文雅的车,跟人发生剐蹭,被骂得很惨。文熙不是那种受气性格,索性不碰车了。工作后,单位有班车,更不想开车。反正出去采访,要么用公车要么打的,干他们这行,偶尔要在场面上喝点酒,没车子反而轻松。但是,像这种私人时间,碰上不好打车的时段,去一趟文雅店里就不那么轻松了。
自己下班经过那里,如果不是要紧事,到时再说就是,干嘛非要急吼吼地前去?
“你姐夫刚好在,有事商量。”
说到姐夫,文熙不得不卖些面子。虽是一家人,文雅嫁得也不远,却难得见他一面。姐姐脾气急躁,偶尔像自己这样的家里人跟姐夫说说话,疏通疏通关系,是必要的。
笔尖点到日历本上的日程,下午除了一篇稿子,没什么重要行程。就跟主编打过招呼出去了。
八月,仍是流火天气。文熙在太阳底下站了近二十分钟,才拦到一辆的士。
等他火急火燎地推门进去,除了店主职员和那个背对着他的客人,哪里有姐夫的影子。
想等文雅忙完之后询问,先看见胡若妍了。
他一下明白上当了。
若妍因为上次的事,还耿耿于怀。见文熙反应冷淡,就不好热情起来。
文雅拽过若妍,让文熙看看她身上的这套粉色碎花雪纺连衣裙怎么样。
文熙淡淡地说:“又不是我穿,我怎么知道怎么样。”
文雅嗔怪地朝他一挤眼:“你是男人啊,从男人的眼光看,怎么样?”
文熙知道逃不过,随便扫上几眼,敷衍回答:“不错。”
这一声赞扬,若妍的心花瞬间在脸上怒放,跟文雅相视而笑。
“姐夫呢?”
文雅明显地“呃——”了一声:“他,突然有事。那个,我今天想回家吃饭。“
文熙纳闷地看着她:“去就是了。”
姐姐像做错事的孩子,小心地拉过若妍:“我想请若妍去我家吃饭。”
文熙盯了文雅足足有好几秒,才开口:“你是说哪个家?”
“当然是我家,我们家喽!我跟若妍说我爸做得一手好菜,她不信呢,想让她见识一下!”
文熙不吱声。他明白文雅的意思。一心急着要撮合他俩,觉得这女孩从内到外都符合她理想中弟媳妇的标准,却不问问他喜不喜欢。当然,他也知道,自从大学那次恋爱失败之后,自己的意见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文雅坚决认定弟弟为情所伤,所以看什么女的都不顺眼。她学历不高,但人生阅历比他多。之所以如此热心地介绍若妍,是想要他找到一个对的人,尽快从那段阴影中走出来。
但是,文熙根本不领她这份情。
最近他渐渐意识到,自己对异性的排斥好像另有原因。
究竟是什么,他说不清,只隐隐觉得多种因素交杂,让他无法平静看待恋爱这件事。
要么,是他不懂爱;要么,爱情还未到来。
让一个还没确定关系的女孩上门,虽然现在观念不像以前那么传统,但毕竟也带有明示意味。文雅怎能这样仓促又冒失地替他做决定?再说,那些相熟的邻居,都睁着一双双眼睛盯着他的婚姻大事,文雅认为只是带朋友上门吃吃饭,外面的舆论可能会炸锅。能成还好,不能成,平白让爸爸受指摘。
正为难时,姐夫突然从外面进来。不管外人在场,怒气冲冲地指着文雅:“你是不是又跟我妈说什么了?她到现在还不肯理我!”
要在平时,文雅多少要耍点泼,但在未来弟媳妇面前,她不想失掉这个礼。只憋红了脸,语气平和地说:“出了什么事,这样大呼小叫的?我这儿有客人呢。”
“客人?你这什么客人?我家正经客人你不好好招待,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就有工夫应酬?”
若妍倏然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神情窘迫地先行告辞。文雅想让文熙送送,文熙刚走到门口,却听见身后砰的一声巨响。
一把铁艺椅子正飞向柜台,文雅尖叫着躲闪。
文熙转身跑回去,抓住姐夫还想扔东西的手。
“放开!”
“你差点砸到我姐!”
姐夫红涨着脸,指着快要哭出来的文雅:“你问问她,凭什么,我家来个亲戚,她就百般不乐意。我妈年纪大了,就那些乡下亲戚还有心走动,热闹热闹,她为什么甩脸子!是吃着她的了还是喝着她的了?”
“谁甩脸子了?我又要看店,又要带小孩,你妈什么都不管,天天就知道指责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随便来个亲戚,一会让我打听工作单位,一会让我去医院排队,一会又带一群人回来吃饭。这还不算,在那些亲戚面前还要讲我怎么不如老家的姑娘。那么不如,干脆离婚好了!”
没等文熙插嘴,姐夫用手指着姐姐:“这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别跟你家里说我没良心。”
文雅急了,上前就要来揪,文熙好不容易把她拉回来。那边姐夫又要往回冲,想去挠她。如此阵仗,把新职员和才进门来的客人吓得呆若木鸡。
“姐夫,话不能乱讲,都有小孩的人了。”
姐夫瞪视着他:“我不能讲,她就能讲?!你们家的人怎么都这样?”
都说夫妻吵架不能劝,文熙只这么一说,连爸爸都躺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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