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传点好话?”李砚不悦地看着杏儿。
杏儿一副你又没告诉我不能说,我也很委屈的表情,噘着嘴很不甘心地说,“两位少爷慢聊,我还有事,先退下了。”
“你被打被关柴房不高兴,拿杏儿出什么气?”荣文摇摇头,他最见不得欺负女孩子的事情了。
“我不是因为这点破事不高兴,”李砚撩开下摆,坐到椅子上,翘着一只腿,手里摆弄着小茶杯,闷闷不乐道,“怎么只有你,荣武呢?”
“他去你家厨房那找点吃的。”
“荣国府是饿着你们俩了吗,天天来蹭吃蹭喝。”李砚不禁翻了个白眼。
荣文和李砚好友多年,最清楚他这烂脾气,只要一不高兴了,所有人都得陪着遭殃,“你再这么个调调,我就不把大计划告诉你了。”
李砚斜着眼看荣文,他才不好奇,反正荣文最后都会告诉他。
还没等荣文妥协,荣武就拎着个大食盒走了过来,边走边吆喝,“你家厨娘说了,这些咱们都可以吃,不够还能带走。”
李砚和荣文都用嫌弃的眼神看着荣武,终于李砚还是开口问,“你俩究竟什么事啊?”
荣文也不卖关子,“我们打算趁姐姐大婚,一起去京城。”
“京城,”李砚吃了一惊,把翘起的腿放了下来,小声道,“上次被发现,这计划不是作废了。”
荣文从食盒里捡了一个点心,夹在指尖,摇了摇,“非也,我们这次呢是正大光明的去。”
李砚终于来了精神,“怎么去?”
“你记着吗,宋家大哥成婚的时候,也被调到京城去当差了。”
李砚想了下,“好像的确是那个时候被调走的,你是说我大哥成婚之后也会被调到京城,到时候我们就一起?”
“没错。”荣文微微一笑,把点心含进嘴里,“你果然比荣武聪明多了,我和他解释半天他都没明白过来。”
一心放在吃上的荣武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食物中抬起头来,不满地说,“我哪懂那些弯弯绕。”
“其实我也没懂,为什么你觉得我大哥也会被调到京城?”
荣文叹了口气,耐心解释,“武阳是江北最大的城了,最出名的就是这出了两位国公,一位忠勇伯,难得的是他们三人不仅自己位高权重,还是结拜了的异姓兄弟,感情甚笃。”他看李砚点了下头,便继续说,“若是你是上边那位,江北这么重要的军镇,有着这三位,你会怎么做。”
李砚眯起眼,静静听着。
“宋家大哥一事就是朝廷的态度了。”荣文又道。
“你是说,他们也会让我大哥到京城里做人质。”李砚咂了下嘴,晃了下脑袋,也取了一个点心,他们虽耽于玩乐,但作为高官之子也有些觉悟,自然对政事也了解不少,评论道,“这些年他们仨贪了这么多钱自污看起来也没个什么用处。”
“说的是呢,不过家底到确实丰厚不少。”荣武腾出嘴说了这么一句。
“若是我大哥上京,我娘亲倒没准真能允了我随同,”李砚点点头,“只是这些天一定要乖乖听话才行。”
“没错,”荣文伸出手指点了下李砚和荣武,“你们俩再也不许闯祸了,没有我谁也不许出手伤人。”
李砚拨开他的手指,烦躁道,“明白了,我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呢。”
“我听说你把那个小厮害惨了?”荣文把这件事说明白之后,又问起了这个,杏儿一直跟他讲的就是这件事。
李砚叹了口气,他在荣文荣武面前也没什么可遮着挡着的,“他被我爹打得够呛,本来身体就弱,根本挨不了这么重的伤。”
“我要是早知道会这样,一定换一天再找你了。”荣文也非常后悔,他向来不爱给别人添麻烦,这样连累到别人心中更是不忍。
荣武则不大顾忌这些,他一心只在乎着眼前的美食,于是问李砚,“你昨天买的那糖粒给夫人了吗,有剩的吗,我昨一回到家就觉着我也挺想吃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李砚压根不想提这件事,他趁秋言睡着的时候把那些糖粒都倒进他那个小袋子里了,可是还没听到秋言道一句谢,“没了,都吃光了。”
“你没给夫人吧,”荣文凑过身子,嘴角勾起,他对李砚这反应真是好奇的紧呢,“夫人昨天那么大气,还能收了你的糖粒,怕是给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小情人买的吧。”
“别把我和你这样的浪荡子相提并论。”李砚面上不满,心里却想着要是秋言真是自己的小情人倒好了。
“那就是真的了,快说,是谁?”荣文一看李砚的表情就肯定了。
荣武看这情况,也不吃了跟着起哄,“该不会是小杏儿吧,一直伺候你,伺候出感情啦?”
李砚当然不能让他们瞎猜,污了自己的名声,于是大大方方地承认,“是我二哥房里的书童,就是帮我挨了打的那个。”
“书童,那不是男的吗?”荣武疑惑道。
“我在樱雪楼倒是听说过,专有男人喜欢男人的。”荣文眼眉一挑,“没想到三少爷竟然境界如此高,让我这等俗人望尘莫及啊。”
李砚想起秋言和李墨那一来一去的眼神,心里别扭的很,无奈道,“现在已经没了那念头了。”
荣武一抖,“你不喜欢那书童了,是不是得喜欢别的男人了,”他赶紧缩起身子,捂紧自己的胸。
“我还没瞎呢,”李砚抬腿直接踹翻了荣武的椅子,荣武摔到地上,一脸愤愤。
三个人最终都笑成一团。
第11章 第十章
等李砚把荣家兄弟送走了便跑去了李夫人的房间,看房里摆满了好几匹绸布,便悄悄走到他娘的身后,一只手搀着李夫人,另一只手指了指离自己挺远的一匹布,小声道,“我觉得这个颜色好看。”
李夫人瞟了一眼他,心里的气儿早就消没,回过身,拿指尖点了下李砚鼻子,“听你的。”
“怎么又要做新衣服?”
李夫人唤来布庄的伙计,“就按刚才定的那几个颜色,再加上这个颜色,”她指了指李砚刚才说的那一匹,“你兄长下个月就要成婚了,全府上下都得换套新衣服。”
“这么好,”李砚笑得像朵莲花,搀着李夫人坐到椅子上。
李夫人一看他这幅表情就明白他心里有鬼,“又有事要求我了?”
“娘,”李砚蹲在李夫人的脚边,仰起头,楚楚可怜,“娘亲,我知错了。”
李夫人摸摸他的头,问道,“我昨天也看出来你有点悔改的意死了,便没再多责怪与你,昨天打的你那两下还疼呢?”看李砚摇头,李夫人语气更加软了下去,当娘的哪有不疼孩子的,天大的错她现在也不怪李砚了,“砚儿,你不是没有那个能力,你好好做功课,以后一定能成大器,你的先生都说你没问题的。”
“知道了。”李砚乖巧,“我这回彻底洗心革面了,但是娘,如果你觉得我表现得好,能不能答应我一件小小的事情呢?”李砚把食指拇指对在一起,讨好道。
李夫人佯装考虑了一下,笑道,“只要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当娘的都答应你。”
李砚得意的嘿嘿直乐,他对付他娘可是相当有一套。
“夫人。”李夫人身边的嬷嬷喜妈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愁云的秋言。
秋言始终都没有抬头看李砚,只是跪在地上给李夫人磕了个头。
喜妈叹了口气,“我刚路过西院的时候,看秋言正跪在外面,一问,原来是二夫人嫌弃他连累了二少爷,不让他进门。刘总管说二夫人不要他在西院当值了,说要遣散了他。他孤零零地跪在那里,身上还有伤,实在可怜,我就给带回来了,正想跟您请示,给他在咱们这院里找点活。夫人,您菩萨心肠,就给留下来吧。”喜妈说着也跪下来,她心地善良,对在府里当值的年轻人都十分照顾。
“她就是这么个斤斤计较的性儿,况且这孩子根本也没犯错,”李夫人听喜妈一讲,也觉着愧疚,抓着李砚的袖子,叫他对着秋言,“给人家好好道个歉,要不是因为你,人家也不用落到这样的境地。”
李砚舔了一下嘴唇,道歉的话他单独和秋言说开得了口,但当着自己娘的面实在磨不开面子,只得偏着头,糊弄着来了句,“抱歉。”
李夫人看他一点诚心都没有,伸脚踹了他一下,“你这什么态度,自己闯了祸却不知道承担,我平常就这么教你的吗?”
“我知道,光说说又不顶用,他那身伤又都因为我,我以后想个法子补偿他总行了吧。”
“这话说得倒是中听。”李夫人总算满意了些,又转向秋言,伸出只手把秋言搀了起来,“委屈你了,原本你进府也是该在我们东厢的,但因为这小子放肆让你去了西院,现在回来了,也是缘分。”李夫人温声道,“你呢,现在有伤,就先好生休息着,也别干活了。”
秋言抬起头,摇了摇,“夫人,秋言是个下人本来就该干活的,您别看我现在有伤,但是清扫整理这样的活我都能干的。”
“你这孩子也太懂事了点,”李夫人扶着胸口,可怜她教了李砚这么多年,都没听他说过这样贴心的话,“这样吧,李砚不是说要补偿你吗,你就到他屋里做事吧,看看他怎么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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