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忽然觉得车内有些闷,飞飞按下了些车窗,有风进来,吹起来飞飞的头发,刘海散在额头,又被风卷去了头顶。
“小吉是个迷信的人。他爸妈去世的那个暑假,他回来看他奶奶。他奶奶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要去素来寺上香,向和尚讨杯水喝。小吉回秋田蒲的前一天,正好是十五,他陪他奶奶去上香。上完香,他奶奶总是要和和尚说会话,他就在庙前等,来了个算命的,一见他就说他命硬,命中带煞,谁和他亲近,他就克谁。小吉当时不信,跑了。第二天回秋田蒲,他爸妈就出事了。所以他一直觉得他爸妈是被他克死的。”飞飞苦笑了一下,“你说傻不傻。杜夏的父母从老家赶过来收尸,小吉冲到他们面前说是他害死了杜夏,杜夏的妈妈伤心过头,怪罪到小吉头上。有一年我们寝室去杜夏老家祭拜他,他妈妈单单把小吉赶走了,留下了我和冬瓜两个。后来我们再也不提这事了。”
“他从来没和我说过。”
“他怎么会和你说。你一直不和他联系,电话也不接,他怕他说了,连你爸妈也会和他断了联系。他一直都想回秋田蒲。”
“我不知道...”江临临有些恍惚,“我真的不知道。”
“你是不是想知道他今天去找的人是谁?”
“是谁?”
“那个算命的。他没事就往素来山跑,都几年了,据他说算命的那年看起来年纪挺大了,我都怀疑人早死了。”
“他为什么还要去找那个算命的?”
“他说他当年话没听完,算命的本来是要告诉他怎样化解劫数,结果他跑了。”
“他怎么会告诉你这些?”江临临问。
“因为...”飞飞说,“因为我当年喜欢杜夏。小吉对我做了和杜夏妈妈相同的事情,他对我说杜夏是他害的。怎么会是他的错,杜夏明明是坐了小黑车,小黑车那玩意学校一直是禁止学生坐的,本来就没有安全保障。小吉为了让我相信是他的错,全告诉我了,连他刚出生他爷爷就生病去世都说了,只是为了证明他真的是个克星。”
导航报出目的地已经到达,江临临停了车,两个人都没动。
飞飞说:“小吉相信的这些,你信吗?”
“不信。”江临临说。
“如果说,人活着都为了一个目标的话,小吉这几年的目标就是回秋田蒲。他说你会等他,你一直在等他,对吧?”飞飞问。
“对。我一直在等他。”江临临说。
“我们下车吧。”
“好。”
虚尘和尚在一旁静静地等小吉。小吉上完了香走过去,双手合十,鞠了一躬说:“师父,今年有八多了吧。”
“老衲今天八十有九了,和施主喝茶的次数不多了,喝一次少一次。”
“师父会长命百岁。”
“老衲不求长命百岁。”和尚说,“施主今年第二次来了吧,人还没找到?”
“没。”小吉说,“求师父指条明路。我有一件想做不能做的事,做了怕后悔,不做也怕后悔。”
“老衲没记错的话,施主的奶奶去世有两个年头了吧,芸芸众生皆有一死,老衲也逃不开。既然结局都免不了一死,人何必活着呢?”
“师父的意思是,既然都会后悔,为什么不做了之后再后悔吗?”
虚尘和尚伸出一指,指向天:“上天自有安排,施主只管试试便知。”
小吉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和尚的话,过了一会才开口:“师父,还有一件事。”
虚尘和尚不等小吉说完,就说道:“另一件事,解铃还须系铃人,老衲说的,没用。”
“我还找不找的到他?”
“人各有姻缘机遇,有缘,自会相遇,无缘,施主只是白费力气。”远处又来了香客,朝着两人走过来,虚尘一看是位老熟人,对小吉欠身,随后走了。
小吉走出素来庙,在庙门口的石阶上坐完了一下午,太阳落山之前,下了山,乘车回了民宿。
转了一趟车,小吉在车上接到电话,让他直接去饭店,定好的饭店和民宿不在一个方向,小吉只好下车,换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饭店。
被服务员领着进了包厢,小吉一看,人已经到齐了,还来了那支在酒吧主唱的乐队。
小吉走过去和乐队成员一一问好,评价了昨晚的那首歌。“你们和飞飞版本不一样,很好听。”
“没有,哪比得上原唱。”主唱小伙子说。
“我宝刀已老啦,你们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飞飞说。
“飞哥还是很厉害的,我们的版本就是给飞哥改的。”乐队唯一的女成员说,小吉认出了她是打架子鼓的。
“得了,开吃吧,我都饿死了。”
众人举起杯子碰了个杯,纷纷开始动筷子。
乐队成员一会吃完还得回去唱今晚的场子,江临临问:“每天唱,嗓子受得了吗?”
女生说:“有的唱我们就很开心了。”
“冬瓜,你也别压榨年轻人。”飞飞说。
“没有,是我们自己要求的。”女生又说。
组过乐队的缘故,飞飞深知乐队发展的困难,以及对舞台的渴望,飞飞也没说话了,转头问身边的小吉:“找到了吗?”
江临临目光望过来,见小吉摇头。
冬瓜见气氛突然低沉下来,换了个开心点的话题,众人又重新聊开来。
乐队四个人因为晚上有场子,江临临则以要开车原有,均不沾酒。剩下三个老同学,人岁不多,依旧影响不了他们把酒叙旧。
快到八点时,乐队说该走了,剩下的四个人也跟着回去,嚷嚷着换场子。
回了民宿,菜虽没有,酒管够。江临临陪着三个微醺的人,坐在卡座喝酒。江临临没了开车的理由,自然逃不开被灌下几杯酒。
来着喝酒听歌的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小吉他们这批,雷打不动,一直坐到深夜,乐队到了下班的时间,跑过来告了个别,最后只剩下四个人。
只有江临临还留有理智,他一直在找各种缘由,尽力让小吉少喝几杯,不过从结果看来,他的努力白费了,小吉还是醉了。
当江临临的手再次伸向小吉举到嘴边的酒杯时,小吉火了,他喊道:“你干什么,我都这么大了,还不让我喝酒,还不让我喝酒。”之后一直在重复还不让我喝酒这句话。
冬瓜突然笑起来,捂着肚子说:“你大?你就是个小孩子,永远长不大。”说完继续笑,笑出了眼泪。
飞飞也被影响,看着冬瓜笑,他也笑起来。最后演变成三个醉鬼一起笑,江临临耳边立体环绕着三种不同的笑声。江临临快要崩溃了,他招呼来两个前台拖走飞飞和冬瓜,自己扶起喝醉的小吉回房了。
☆、第十六章
自小吉回秋田蒲,醉酒的经历莫名多了起来。大学和冬瓜飞飞待在一块,喝酒这种活动小吉从来不参加,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喝酒成了社交必备的一节,关系铁不铁,要看酒喝得爽不爽快。
小吉醉成了一滩泥,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江临临身上。江临临扶着小吉磕磕绊绊回了房间,已经出了一身汗,加上白天奔波,早就受不了想要冲个澡。在小吉床边上站了一会,确定人睡了没什么大事,从行李包里捡了衣服进了浴室。冲完澡出来,江临临拍拍小吉的脸,问他要不要洗澡,小吉一点反应都没有。江临临手伸进小吉衣服里摸了摸,有些粘,想必今天出了不少汗。江临临拉起小吉,扒了他的衣服,把人丢进浴缸里,调好水温,对着小吉冲起来。
小吉被弄醒了,手胡乱地挥着。江临临手里的喷头被小吉甩了好远,江临临被水溅了一身,刚换的衣服又只能脱了。
这个澡想必过程十分艰难,江临临做好了心理准备,干脆把裤子也扒了,只剩了条内裤,重新捡回喷头,走进浴缸。
江临临摁住小吉的双手,不让他动弹。小吉也就真的不再乱动了,静静地看着江临临。
江临临柔声询问小吉:“要不要洗澡?”
小吉点头说:“要。”
“那就乖乖的,不要乱动,好不好?”
小吉又点头说:“好。”
江临临举起喷头,水从小吉头顶落下,头发打湿了之后,给小吉抹上洗发水,搓起了泡沫,又对小吉说:“闭上眼睛。”
小吉听话地闭眼。
“还有嘴巴。”
小吉闭嘴。
水又从小吉头顶落下,将小吉头上的泡沫冲刷下来,顺着身体流入浴缸。
江临临又挤了些沐浴露往小吉身上抹,小吉这会还是之前的表情,江临临说:“可以睁眼了。”
小吉眼睛睁开来。
“嘴巴不用闭着了。”
小吉张开嘴。
江临临笑了,手托上小吉的下巴,小吉的嘴巴又合了起来。手上的泡沫留在了下巴上,一团白色,有点像胡子。
小吉懊恼:“到底要我张嘴还是闭嘴?”
江临临手上的动作没停,反问小吉:“你想张着还是闭着?”
“我想张着。”
“那就张着。”
“我想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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