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怎么来了?为何没入席啊?”祝秋问着。
祝纬不等祝秋招呼便自作主张进了门,坐在了案前。他随手拿起茶杯饮了一口,又看了眼案上的书,问:“你回来便是来看书的?”
祝秋十分镇定地答道:“秋儿只是有些困倦,想回来休息一会儿。可躺了一会儿,却又不困了,便起来看看书打发时间,躲躲清闲。”
“绿蕊呢?怎么没服侍你?”祝纬又问。
祝秋应对自如:“今天是表弟的大喜日子,阖府尽欢,绿蕊平日里太累了,今天便给她放个假。”又问:“叔父怎么来了?”
“你别站着说话,把门关上,过来坐。”祝纬说着,指了指身旁的位子。
祝秋无法,只得关了房门,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却听祝纬又道:“今日的茶是什么茶?这味道倒是有些奇怪。”
“是杨家送来的茶,据说是岭南那边培育出来的新品种,秋儿一时半会儿倒也想不起名字了。”祝秋望着那茶,道。
“诶,你的手怎么在抖,是不是病了?”祝纬问着,再次一把握住了祝秋袖子底下的手。祝秋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却不想被祝纬握得更紧了。
“叔父,你弄疼秋儿了。”祝秋低了头,道。
这句话落入了衣柜中贺连璧的耳朵里。她听前面那些话,倒没听出什么异常来,可听到这句,她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脑海中已浮现出了一百种祝纬伤害祝秋的方式,她恨不得当即把祝纬碎尸万段。
可她只得忍着,如今情况不明,贸然出去,只会是给祝秋添乱。
“秋儿,你脖子上怎么有块红痕,是谁伤了你吗?”祝纬又问。
衣柜里的贺连璧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那红痕多半是她无意间留下的。方才祝秋急匆匆的,没把衣服拉好,一个不防竟把那红痕暴露出来了。
“啊?有吗?”祝秋问着,又拉了拉衣襟,把那红痕盖住,又低头道,“想是夜里不老实,被蚊虫咬了。”
“原来如此。”祝纬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屋子里安静的出奇。祝秋坐立难安,却仍是强撑着,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来,想着该赶紧打发走祝纬。可祝纬不动如山,似乎一点想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贺连璧在衣柜里等得焦急,在狭小的空间里她甚至不敢把方才胡乱穿上的衣服整理好,生怕那一点点悉悉索索的声音都会引起祝纬的注意。
“我堂堂暗影少主何时如此憋屈过?”贺连璧越想越来气,对祝纬的厌恶也多了几分。祝纬凭什么要整天缠着她的祝姐姐不放?就算是叔父也不可以!
“秋儿啊,”良久的沉默后,祝纬终于开了口,意味深长地问着,“你猜猜,叔父为什么逃了宴席,过来见你?”
“交际应酬,向来是一件烦心事,酒宴嘈杂,更是扰人。秋儿这里安静些,或许叔父想静静心?这样也好,叔父和秋儿品茶说话,倒是胜过那酒宴了。”祝秋故意装作不知。她想趁着给祝纬斟茶抽出手来,却不想祝纬依旧把她的手握得死死的,让她恶心,同时,也让她绝望。
祝纬只喝了不到半杯的茶,这可不太够。
“秋儿,”祝纬说着,又对她凑近了几分,问她,“你当真不懂吗?”
“懂什么?难道叔父不是来找秋儿喝茶说话的吗?”祝秋故意装出无知的模样来,眨着眼睛看着祝纬。她希望祝纬还有最后的理智,不要把事情弄得太糟糕,不要把所有的后路斩断。
可祝纬已禽兽了一辈子,如何能在这关头幡然悔悟呢?他望着祝秋,眼里尽是肮脏的念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叔父喜欢秋儿,叔父也想和秋儿做夫妻。”
祝秋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祝纬一把抓住,按在身下,身上本就松垮的衣服又被扯开了些。案桌也被他一脚踹开,热茶洒了一地。祝秋根本无力反抗,唯有惊慌地喊着:“叔父你做什么!”
“这声叔父叫的真好听,我喜欢你叫我叔父。”
祝纬说着,就要埋首,却忽然又停了下来,猛然回头喝问:“是谁!”
只见贺连璧赤脚站在祝纬身后,怒气冲冲地看着祝纬。她脸色铁青,咬牙对祝纬道:“禽兽不如!”
祝秋趁机挣脱出来,躲在角落里,抱膝坐在碎瓷边瑟瑟发抖。就如同她十四岁的那天一样,那绝望的恐惧再次席卷了她全身。
贺连璧第一次看到祝秋这副模样,更是心疼不已,更是恨不得手刃祝纬!她忙暗暗运作暗影派的独门心法,冲上前来,狠狠地就给了祝纬一脚。祝纬一开始只当这是个普通的小丫头,并没有多少防备之心,可挨了这一脚后,他疼得好似被钝器击中,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的不简单。
“你是何人?”祝纬问。
贺连璧冷笑一声:“暗影少主,你姑奶奶!”
“暗影少主,贺连璧。”祝纬说着,目光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贺连璧此刻不想多说废话了,她只想杀了他。她长了这么大还没真正动过杀心,教训陈八和秦源时也是用的捉弄人的方法。可今天她恨不得把祝纬五马分尸,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可惜祝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那毕竟是三门中祝家的主君,就算是赤手空拳也可以应对贺连璧了。但好在贺连璧身法轻快,这是贺连璧的优势。
终于,在挨了祝纬重重的几拳后,贺连璧嘴角泛出一丝血来,同时,她终于发现了祝纬的薄弱点。祝纬不知为何,忽然间好似力不从心,整个人的内力却弱了许多。
祝秋知道,她的解忧散越发好用了。毕竟,她一开始研制解忧散,就是为了应对祝纬的。贺连璧也知道机不可失,果断以手为剑,从斜后方狠狠刺入了祝纬的琵琶骨。
就如同她那日在树林里一人废了七个灰袍人的武功一样。这一次,她不仅仅想要废了对方的武功,还想要对方的命。只是祝纬实在难敌,祝家的功法实在厉害,祝纬一个人便可以完成一套完整的阵法,致命点都被挡得严严实实……她只有这一处有把握攻破了。
刹那间,屋里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祝纬只觉肩上一痛,低头一看,正看见贺连璧狠狠地把手抽出。贺连璧手上还挂着血丝,一只手上尽是鲜红的血。
“这、这是什么?”祝纬强撑着,问。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功法,一个人的身体竟然可以成为武器,不亚于刀剑的武器。
贺连璧冷笑一声:“你没机会知道了。”说着,她便走向祝纬,如今的祝纬被打穿了琵琶骨,她相信自己可以很轻松地解决他。
“啊――”
一旁的祝秋忽然叫了一声。贺连璧一下子警觉起来,低头一看只见祝纬从袖中摸出了一把小刀,正朝自己挥来。贺连璧忙要躲开,可奈何距离太近,她来不及全身而退。她只觉得腰上一痛,还来不及看,便又狠狠地踹了祝纬一脚,把祝纬踹翻在地。
血从伤口处泛出,她轻嘶了一口气,捂着腰上的伤,刚要接着去继续自己刚才的行动,便听见祝纬开口高喊一声:“暗影来犯!”
他这传音的功夫,中气十足,震彻云霄。整个木府在刹那间安静下来,接着便是更为嘈杂的声音。
祝纬笑得狰狞,他对贺连璧道:“你跑不了了。”
贺连璧此刻有些慌,她看了祝秋一眼,只见祝秋已是满脸泪痕。她没有想到离别是如此突然,她刚发现了祝秋过往的伤痛,她甚至没来得及好好保护她,却又不得不离开她。
“走,”祝秋红着眼,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但贺连璧依旧读出了这句话,“别管我,快走。”
可是她若是一走了之,祝秋会怎么办呢?她犹豫了一下,想了一想,就又要向祝纬走去,却不想祝秋竟一把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祝纬。
贺连璧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第三件事,”祝秋狠了狠心,“立马离开这里。”
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贺连璧身上带着血,又受了伤,很容易就会被追查到行踪,一分一秒都浪费不得。更何况谁知道祝纬还会有什么花招,杀祝纬真的就是一件如此轻松容易的事吗?她仅仅是打穿了祝纬的一侧琵琶骨而已啊!祝纬可不是那只会拿弯刀的灰袍人,祝秋已经感觉到祝纬想站起身来了。
此刻,祝秋唯有以自己为屏障,抱住祝纬,让祝纬不是那么容易行动,才能给贺连璧拖延时间。若祝纬真的出手,贺连璧便走不了了。她不是在保护祝纬,她是为了贺连璧。
“你……”
“他是我叔父,”祝秋说着,回头望了贺连璧一眼,“要么你连我一起杀,要么赶紧走。”
贺连璧听了祝秋这话,着实不是滋味。她有些生气,却也知道此刻不得不离开了。
“好,我走。”贺连璧忍泪说着,又看了祝秋一眼。她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
可祝秋却不曾同样地去看贺连璧,也是因为,她舍不得。
待到身后再没有女子的声音,待到门外嘈杂声越来越近,祝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丫头竟是暗影少主,”祝纬问,“秋儿,她为何会在你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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