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吃了那个药，头就没再疼过，却嗜睡记忆力下降。叶予其实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但是迟迟没正视。
单纯出于相信吧，相信周樊不会害自己。
说起来，那个人怎么就没再来烦过自己？想到这，叶予微起身，伸手摸索床头柜，想拿手机。
“醒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
“嗯。”叶予淡淡回道，这人时不时就会蹭自己的床，都习惯了，“我手机呢？”
“在我这边，怎么了？”周樊从自己那边的床头柜拿了递过去。
“突然想起点事。”叶予接过，指纹解锁。
“什么事？”
“没什么。”
“又瞒我？叶予儿，坦诚点成不？”周樊凑上去看。
就看到叶予点开通讯录，翻到了Y开头。
不好！周樊头皮一麻，身体快于大脑，直接抢了手机，然后尴尬的看着叶予。
“那啥，有事儿明早再弄，晚上好好睡觉。”
叶予用探寻的目光看了周樊许久，移回视线，慢慢坐起来，平静问道：“药是叶赴的，你怎么拿到的？”
淡淡的两句话，炸得周樊发懵。
这种能看破人心的能力跟靳缘太像了，吓得人毛骨悚然，讲真。
“你怎么猜的？”周樊索性招了，不过好奇的问道。
“早就有感觉吧，那个药太有效了，而我的毛病你也知道，是先天基因问题。所以那个药只可能是为我专门研发的。有我基因谱的两方中，薛姣根本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只剩下叶赴。但你是怎么从他手里拿的药？”叶予慢条斯理解释完，抬眸看周樊。
“你发病那天其实打了个电话，我接到手里时听到了地点，然后就去拿了药。”周樊坦白完追问道，“你和那个叶赴真是父子？”
“对。”叶予翻身躺进被窝里，“困了，睡了。”
周樊心知叶予这就是不想说的意思，问也问不出来的。
卧室重归寂静，无人真眠。
雪花洋洋洒洒，薄薄清浅，不一会便是一地雪水。
下雪不冷，融雪冷。行人匆匆，缩在厚厚的羽绒服里。路边的花坛边却坐着一个单薄的少年，只穿了件黑色卫衣，牛仔裤包裹的双腿修长。
“哥哥。”清脆的嗓音惊动了犯困的少年，他半睁开眼，灰眸冰冷。
眼前是个小丫头，火红的羽绒服衬得小脸雪白，正奶声奶气的问：“哥哥冷不冷？”
“别烦我。”少年懒得理她，继续抱着单膝睡觉。
“哥哥为什么不回家？哥哥的爸爸妈妈呢？”小丫头好奇的东问西问，少年都不给个反应。
小丫头或许被宠惯了，见少年不理她，就气了起来：“哥哥坏人！”
说话也就算了，偏偏伸手拍了少年一下。
小孩子能打多重？可少年像是被枪击中的野兽，猛的抬头，一把揪住小丫头的衣领，然后随手扔了出去。
这一扔，小丫头直接摔到路中央，车来车往，谁都来不及刹车，再紧急刹车，只听铁皮碰撞的追尾声此起彼伏。
少年起身，顺着路边走了。
连多一眼都不愿看。
第9章 风霄
这个事件成功占据各大新闻头条，警方解释为精神病流浪汉所为，提醒广大市民注意安全，切莫接触不明流浪者。
靳缘看到新闻时正在酒店，才睡醒，开着电视穿衣服，听到女主播的声音后留意着整个报道。洗漱完午间新闻也结束了，靳缘这才从床头柜拿起自个手机。
一条新信息——回电话。
解锁后打开信息栏，里面除了加弥尔发来的通知就是这个人的信息。
靳缘从第三区离开后，第二天就开始收到电话，一天一个，靳缘全部没接。打了五六个电话无效后，他就开始发信息。昨晚是“在哪。”，今天是“回电话。”
靳缘几乎能想到这个人的表情，一定是恨的咬牙切齿，原本阴沉凝重的脸更加阴冷。面由心生，真不错。
离开酒店，靳缘直接去了案发地附近闲逛，想和那位所谓的流浪汉来个偶遇。
遗憾的是直到晚上都没碰上人。
神龙见首不见尾，哦不，恶龙。
一通电话打了近一个小时了都！
周樊不耐烦的在书房外打转，恨不得一脚踹开门。
今早起来，叶予吃完早饭就进书房了，周樊进去时见他在打电话，还没问什么，就被推出来，再转门把手，竟然锁了！
“叶予儿，我可是你保镖，你万一出事怎么办，让我进去。”周樊瞎扯着喊。
“叶予儿，你还好吗？”
“叶予儿，你吃不吃东西？”
“叶予儿，渴不渴？喝不喝水？”
“叶予儿……”
周樊赖在门口各种喊，门终于开了！
叶予平静的看着他，神情淡漠：“干什么？”
“你跟谁打电话的？”周樊忙凑上去。
“叶赴。”叶予心情似乎不错，顺口就回答了。
他去倒水，周樊立刻就把倒好的水递上，瓷杯温热。
叶予接过陶瓷杯，扭头回书房，关门时卡住什么东西一样，合不上。转身一看，是周樊一只脚率先伸进来。
周樊接着挤进整个人，嘿嘿一笑：“我待会给你倒水。”
“不需要。”叶予这次没推他，在桌上放下水杯，移过电脑站着看。
叶予穿着宽松的睡衣，单手撑着桌，另一手在触摸屏上移动，微微俯身，能看出脊背的弧形。垂着视线，侧脸线条精致，唇色很淡。
这种凉薄冷淡的感觉许是来源于薛娇的长相，薛娇虽美，但貌显刻薄，遗传给叶予的些许凌厉与锋锐恰好显出冷淡之意。
不过正因如此，周樊才热衷于捕捉叶予每个细微的神情变化。
比如周樊凑近看电脑时，叶予微抿唇，然后往旁边移出半个身位。
电脑上没什么，无非是公司的那些烦人事务。不对，底下还有个收起来的网页！周樊点开，头条赫然落入眼帘——风霄遭公司压迫，粉丝列罪种种。
往下一扫，图文并茂。大致是公司安排工作过于密集，不给艺人休息时间。还有staff的低素质与低工作水平。配图是前线粉丝拍的，有风霄在各种地方补觉、团队推搡粉丝、任意抹黑艺人等证据。
周樊翻到底，问道：“你还是想挖他？”
“嗯。那种小公司根本撑不起他的路，不挖过来浪费了。”叶予任由周樊操控电脑，抱着水杯回道，“他长得很好，从最近的综艺看，他的戏感也非常好。好好培养，今后也许能和韩澈一较高下。”
“这些罪行能帮你把人挖过来？”
“不够，这些东西，公司稍作文饰或者拿钱打压就没了。”
“那怎么办？”
“总有办法。”叶予嘴角轻挑，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让周樊背后发毛。
“你想做什么？”
“帮粉丝深挖。”
叶予一句话，导致接下来新闻爆料频频，为首的是一段三分钟的视频。
视频的拍摄角度显然是偷怕，画面显示风霄与经纪人祝常一前一后走在走廊里，祝常似乎在说话，风霄低头往前走。大约一分钟时，祝常突然上前揪住风霄，往后一拽，风霄踉跄两下，没做反抗。接下来都是祝常揪着训风霄，甚至踢打。
这已经属于人身伤害，叶予立刻就让公司的律师们准备材料，而他自己则是去见见这位焦点人物。
风霄最近要拍摄一个综艺节目，叶予打通了关系，带着死活要来的周樊直接进入后台。
后台没什么人走动，这个时间应该都在干自己的事。叶予找到艺人休息室，刚想叩门，一只手横伸过来将他抓住。
“别敲，听。”周樊俯在叶予耳边轻声道。
叶予不解的看了一眼周樊，将信将疑的侧头贴在门上。
里面似乎在说话，但他听不清。不一会，有急乱的脚步声，然后门被砰的撞响！叶予被吓了一跳，往后连退的动作被身后的周樊堵住，周樊扶着叶予肩膀，抬起食指点点门的方向。
叶予深呼吸两下，平静后再贴上门。这下就听得清楚极了，里面的人似乎也靠在门上。
“你以为你能怎么样？合约还有四年，四年你别想走，乖乖给老子干活…”
衣料在门上摩擦作响，应该是风霄在挣扎。
这个情况实在让叶予意外，听声音里面只有祝常和风霄两人，独处就这么过分？风霄实在太软弱了。
在叶予思索签约琐事时，里面突然传出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紧接着就是风霄的声线。
“住手……”
声音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叶予第一个反应是祝常又在打人。脸色一冷，就打算敲门。
手还没落下，周樊就把他手抓住，往后带。叶予自知拗不过他，被拉出一段距离。
“为什么拦我？”
周樊少见的欲言又止，低头看见叶予漆黑的眸眼，微挑的长睫，樱色淡唇，掌心顿时发烫，触电般松开叶予的手：“别进去，待会。”
“为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反正现在别去。”周樊烦躁的转过身，抓了抓短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