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停下步子,觉得叶予说的有几分道理,丢下叶予去和另一人嘀咕。
“……你让那谁把车开过来。”
“这么晚。”
“到时候带他分一点钱呗!”
两人碎碎念时,叶予漫不经心的看着窗户翻进来一人。
这个工厂的窗户不算特别高,但绝对不是普通人能随便翻的。偏偏周樊随意一跳就稳稳落地。
细小的声音没有引起两人注意,双双被周樊两招解决。对付这种小喽啰,周樊只是一人卸了一条胳膊,足够他们疼的了。
“报警吧,那边还有个祝常,连着这两人交给警察——”叶予迟疑了一下,“风霄你跟警察走。”
风霄会意点点头。
这个新闻一闹,又能火一倍。道理大家都懂。
周樊上前,在叶予背后蹲下身,摸索着撕胶条。手糙,好半天才摸到边缘,撕了四圈还有最后一圈。
最后一圈就比较麻烦了,是黏在皮肤上的,周樊轻轻一揭,手腕的皮肤被拽起,而胶条愣是不愿意被和皮肤分离。
“嘶……”叶予疼得抽口凉气,“别硬拽,先报警,我们回去再撕。”
“成。”
周樊按照叶予说的,处理好一切,然后两人上了杜丞的车回家。
上网查了,说是用食用油涂就好撕,周樊和叶予选择尝试一下。
低头抹油,再一点点撕,的确不怎么疼了。叶予顺势就靠在靠枕上眯觉,周樊见他姿势别扭,就让他趴沙发上睡,弄好了再叫他。
叶予从善如流趴在沙发上睡觉,周樊蹲在沙发下弄。弄着弄着,周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邪火,莫名口干舌燥。
直到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老是往哪瞟周樊就明白了。
叶予趴着睡,脸侧压在抱枕上,粉唇微开,贝齿露出齿尖些许。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周樊心里咯噔一下,他慌乱的移开视线,逼着自己专心撕胶条。
他在睡觉,最近睡的一向很沉……
撕胶条!撕胶条!
做什么也发现不了吧……
撕胶条!想什么呢!
就算发现了,胶条还没撕完呢……
胡思乱想着,周樊蓦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凑的很近了,近到叶予唇齿间的气息能呼进周樊微张的嘴里。
脑中一白,周樊想也不想就将最后的距离消去,吻住了眼前淡粉色的唇,温凉柔软,舌头往里一伸就能碰到齿尖。稍稍用力就能从上下齿缝钻进去。
妈的,做就做了!
暗自骂上一句,周樊就变本加厉,又往里探,舔扫过每寸领域,他的领域。
突然叶予唔了一声,许是周樊太深了,影响到他呼吸了。
这细若蚊呐的声音在周樊听来如同警铃,吓得他忙退出来,见叶予沉睡依旧,便抹了抹嘴角,咽下口水,跑进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
一捧冷水当脸泼下,周樊的智商才回到正常水平,脑子里第一句话是——卧槽!我做什么了?
第二句话——卧槽!我真做了?
第三句话——没救了。
吻一个男的吻到下半身不受控制,这是周樊从未想过的事。
所幸周樊不是那种死直男,缓了一会也就能平静考虑这件事了。
既然心已经偏向叶予,那也不用逆着心来,喜欢就喜欢,管什么性别。有句话说的好,“我不是喜欢同性,只是我喜欢的人恰好和我同性”。
但暂时不要暴露比较好,免得叶予那边接受不了,闹得心慌。
于是,一直以来被别人暗恋的周樊,终于要暗恋一次别人了。
第11章 祁佑
暗恋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像偷吃糖不能被发现。
故作风轻云淡的与对方按照原本的轨迹走下去,暗地里却使劲的对他好,还要装成理所应当,生怕给对方发现不对劲。
更关键一点,一旦小心思自个明白了,对方的每个不经意的神情动作都能撩的心痒痒的。反正周樊每天都有种恍惚的错觉。
比如叶予说话时,盯唇盯到忽略他到底在说什么。
“周樊?听懂了?”叶予觉着周樊那眼神发直,不像理解的样子,就轻唤了一声。
“啊?咳咳,懂了!”周樊忙坐正,一本正经回道。
“什么公式?”叶予把笔递给他。
“啊……公式……”周樊慢吞吞接过笔,瞪着叶予方才做的草稿半天都说不出来,最终冒出一句,“你最近怎么不练琴了?”
这回轮到叶予懵了,他没明白周樊这逻辑,怎么就从公式跳到练琴?
“最近清醒时间太少,忙完正事就差不多了,哪来时间练琴?别转移话题,公式。”
“公式啊,公式……不知道。”周樊坦白。
“三角函数的公式并不多……”叶予从周樊手里抽出笔,语气轻软,蓦然点了一下头。
周樊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叶予的额头,然后慢慢放到桌上。
近来叶予睡觉真是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第一次是走在家里,当时周樊在看电视,叶予纯属路过,没想叶予说倒就倒,周樊扑都没来得及把人接住。
然后周樊经常在家里各个地方看见睡成一团的叶予。
抱起人送到床上,周樊习惯性打开叶予手机和电脑开始翻。帮他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务。
所幸自从拿下风霄后,公司就没什么事务找叶予了,许是他母亲的意思。但公司照常会给叶予发文档以作了解。
风霄几乎得到了公司的顶级资源,看样子帝宸是要把他当王牌培养了。
屏幕中各色新闻渲染出繁荣的气息,周樊神色漠然的将之叉掉。
都是些和平时代的产物。
“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少年平静的坐到办公桌上,右手拿着一把枪,姿势并不标准,“我不喜欢你。”
“什么?”
砰——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十二点三是一分,前方记者获警方准确消息,议长被枪杀于办公室,从监控摄像可以看出是位青年男子……”
商场的大型光幕引无数行人驻足,包括靳缘。
他微微眯眼,那个青年男子的模糊身影在他脑中格外明确。
祁佑,二十岁,于太阳孤儿院被变异人研究所带走,变异水平可以说史无前例。
当靳缘从废墟一般的研究所里翻找出仅剩的资料时,就意识到麻烦大了。他不能像加弥尔那样从专业角度分析这份资料,但他清楚,现在的他根本打不过祁佑。除非再加一个周樊。
加弥尔收到资料后很快就给了回应。
“千万不要正面交锋哦。”她说,“祁佑现在已经不是变异人可以形容的了,他除了不会飞,几乎就是个超人。但他还没有变异完全,能力波动幅度大,我推测可能还有不定向变异。”
“不定向变异?会死吗?”
“不会喏,生死关已经被他熬过去了呢,接下来的变异只会让他更强。”
“那他岂不是无人能挡了?”
“并非喏。”加弥尔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他身体的负荷太大,而且各系统机能紊乱,活不了多久。”
“能活多久?”
“如果有适宜的生存条件,能撑一年呢。不过看他现在这样到处跑,随时就会死呢。”
“你的意思是放任自由?”
“对啊,反正他在第五区喏。”加弥尔喝了口可可,“你玩够就回来吧,你堂哥动作不小。”
“他啊……不用管。”靳缘的口吻就像说一个普通朋友,点头之交,或者更浅。
好饿……
饥饿像潮水一般,不知不觉间几乎将人淹没,胃火烧火燎的难受。也许是饿的,也许是伤口的原因,反正感觉不到疼就好,难受让他清醒,不至于迷迷糊糊倒在路上。
深夜没多少人了,昏黄的路灯暗淡,迎面卷来的风凉得有些冷。
祁佑不知道往哪走,但从未停下。好似有什么在等他,他也期待命运将那些人送到他面前,让他决定,是杀还是放。
路边竟然有个小摊,白炽灯照亮摊上的字——馄饨、面条、水饺。一旁有塑料椅和折叠桌,挺干净的。
摊主是个中年大叔,说不上胖,最多是壮。相貌平平,是那种丢进人群就翻不出来的普通人,裹着一件黑色夹克,在包水饺。余光看到有人靠近,就抬头招呼:“小兄弟,吃点热乎夜宵吗?”
说完,他心里也打鼓。有点摸不准祁佑会什么反应。祁佑看上去单薄瘦弱,脸是病态的苍白,唇无血色,挺可怜的。
“孩子,这个点了,你怎么不回家?”摊主试探问道。
祁佑没理他,慢慢走近,跌坐在塑料椅上:“随便什么,立刻给我。”
听他声音没什么力气,摊主便给他下了面,浇上事先配好的牛肉汤汁,撒一撮香菜端上来:“来,牛肉面。”
祁佑接过筷子,夹了面,低头咬住。
看他吃面,摊主不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不会用筷子。抓的姿势就像抓木棍,只能稍微挑起面,然后埋下头去够面,一口咬下去连筷子带面都吃进嘴里。
祁佑太久没吃过正常食物了,牛肉面很香,他吃的感觉就怕有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