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学停下来，顿时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太阳穴怦怦直跳，“你确定是引一吗！”秦学用仅有的一点理智问道。
“啊，我其实不那么确定，你要是认识他就去他班级看……”
秦学没等他说完就跑了起来，风一样冲上四楼，到八班门口拉着人便问，“引一呢？”
“引一？刚去医院了啊，鼻子出血。”
秦学黑着脸大步流行走下楼，推开卫生间门冲了进去。刘晋阳刚洗完手，正用纸巾擦手，一抬头看见秦学，直觉来者不善，于是皱着眉靠了边，想让秦学从他身边过去，省着碰着他。
“你大爷！”秦学喊着冲过来，一拳打在刘晋阳肚子上。刘晋阳被打得半天没直起腰，却还举着刚洗过的手，不肯扶住厕所的墙。
秦学见他连地方都没挪，觉得很没面子，拽着人衣领把人拎起来。其实也不算拎，刘晋阳跟他差不多高，他也只是把人推到厕所墙上，然后看着他的脸。
“早他妈看你不顺眼，我没找你呢，你倒厉害了。”说完就又是一拳下去，却没想到被刘晋阳抓住了拳头。
“你妈！”秦学吼着，什么也顾不上了，伸出腿踹刘晋阳的腿，刘晋阳没想到秦学会用那么大的力气，双手又不肯触碰别处，竟然真的被秦学踹倒。
他条件反射的拽秦学的衣服，秦学一躲，刘晋阳一只手扑了个空，另一只手情急之下揽住秦学的脖子。秦学重心不稳，两人抱着一起向地面摔去。
秦学手忙脚乱之中用手撑住地面，刘晋阳死死抱着秦学的脖子，尽可能的远离厕所地面。
倒下来的冲力本来就大，再加上刘晋阳整个挂在秦学脖子上，秦学面红筋爆，双臂抖如筛糠，很快要支撑不住。
“你……他妈……下去！”
刘晋阳看了一眼自己身下的地面，摇头。
“你……妈……我要……不行了。”
秦学挣命似的撑着脖子，只敢吸气不敢呼气，一分钟不到，终于十分不甘的呼出一口气，压着刘晋阳摔在地上。
刘晋阳背部着地，撑着脖子，脑袋幸免于难，身上却被秦学压得生疼。
秦学虽然没摔到身上，脖子却是被刘晋阳狠狠箍着的，倒下之后脑袋又正好卡在他的肩膀上，一冲撞，额头和下颌受到双重暴击。
这种疼痛把秦学的情绪推向另一个高峰，他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用腿夹住刘晋阳，一顿毫无章法的抡拳，明显就是气极了。
刘晋阳动弹不得，大面积的身体接触摩擦让他脸色很不好看，但毕竟还有理智，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他攥住秦学的手腕，咬牙切齿道：
“你犯什么病了！”
“我犯病，你他妈才犯病！傻逼！暴力狂！小心眼！”
刘晋阳满脸无语的看着秦学，这人自我描述倒是挺准确。
秦学挣了几下都没挣开刘晋阳的束缚，索性僵持着，就是不肯让刘晋阳从地下起来。
而刘晋阳早已受不了厕所冰凉的瓷砖，凉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刘晋阳觉得，厕所的气味和细菌，都随着这带有渗透力的凉气往他身体上窜。
他忍无可忍的直起上身，用自己的头狠狠的撞在秦学鼻子上，鼻血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你妈啊！”秦学已经找不到别的骂人词汇了，根本不理自己一直流的鼻血，任它们落到刘晋阳敞着怀的短袖校服上，刘晋阳瞬间浑身肌肉绷紧了。
现在的气温早晚凉中午热，大多数学生都在里面穿夏季校服，外面再套一件秋季校服，夏季校服紧贴身，刘晋阳都能感受到秦学鼻血的温度。
他再也客气不下去了，猛的抬起长腿，给骑在他身上的秦学后脑勺一击，然后发力转身，想把秦学压在下面。
秦学反应也很快，没给刘晋阳翻身的机会，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在两人把厕所地面擦干净之前，秦学发现了不对劲，虽然拳头全都打出去了，却好像完全使不上劲。
没一会儿他就躺在地上脸贴着墙被人按住，而刘晋阳稍微比他潇洒一点点，蹲在旁边。
秦学有点委屈，话都说不出了，这小白脸不是所谓的什么钢琴王子吗？哪个钢琴王子打架这么厉害？哪个小白脸打架这么厉害？逗我呢？
打不过，气势不能输，秦学伸着腿要使出后踢腿，刚抬腿就被刘晋阳按住了。
刘晋阳呆呆地按了一会儿，就松开任秦学扑腾了，秦学踢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后踢腿，最大程度也只能跟地面成三十度角，根本碰不到刘晋阳。
上课铃声已经响了一遍，从上课铃响开始，两人已经较劲将近二十分钟，秦学突然有点庆幸，幸亏没人来厕所啊！要不老子形象全他妈毁了。
他一点也不想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是还是忍不住脑补别人眼中的自己。气喘吁吁，形容狼狈，身上全都是自己的鼻血，此刻正被逼着面壁思过。
找别人麻烦找成这个样子，也是够厉害了。秦学忍不住逼逼叨，逼叨逼个没完。
刘晋阳听了一会儿，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话，没一句有用的。于是照着秦学屁股一脚，“说说吧，哪来这么一出？”
“你大爷！”秦学哭的心都有，这么怂，他自己都不想认识自己。想也是这么多年不务正业，打架功夫怎么也算中上等，今天竟然被这么个务正业的书呆子小白脸给虐了，还被人按在这里踢屁股。
秦学被虐不高兴，刘晋阳赢了也高兴不起来。
他那双洗得干干净净的手，已经不知道跟卫生间的地面来了多少次亲密接触，刚才没沾上引一的鼻血，现在却满身满手秦学的鼻血。
“别说的跟我整事儿似的，我还想问你呢！你他妈想干什么！”秦学喊道，“你撒开我！小白脸！打不过你是打不过你，这道理还是得讲！”
刘晋阳又踢了秦学屁股一脚，“你说谁小白脸！”
“说你怎么了？”
刘晋阳冷笑，“那你是在被小白脸打吗？”
“小白脸……”秦学说。
刘晋阳攥住他的衣领。
“小白……脸。”秦学费力的说。
刘晋阳勒紧他的衣领。
“小……白……脸……”秦学气若游丝的的说。
刘晋阳看着那张渐渐涨红的脸，也不能真把人勒死，只好松手。然后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跟这个莫名其妙的傻子较劲这么久，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他撒开手，活动了一下，还好没伤着手，要不就得不偿失了。
秦学坐起来使劲喘气，鼻血早就不流了，鼻子下面两道变干起皮的鼻血痕迹，秦学伸手搓了搓，直掉渣。
他十分恼火的骂道，“你他妈就跟鼻子过不去了是吧。”
第5章 第 5 章
刘晋阳看着狼狈不已的秦学，心里涌上奇异的感觉，这样子的秦学，跟以往形象相差太多，刘晋阳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可怜，还……很有意思，总之比他平时欠揍的样子好看很多。
刘晋阳虽然这么想，面上却丝毫不肯显露出来，冷笑，“难道不是你冲进来就打人？还叫人小白脸？”
“不是你个孙子先打的引一！你他妈都把人打医院去了，还好意思问我？”
刘晋阳皱着眉，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到半秒就捋明白了，他冷眼看着秦学，“有没有脑子。”
“你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人打进医院还有理了？”
刘晋阳看那张花脸上大写的不甘，压着快要翘起来的嘴角，转身洗手。
“说话啊！你哑巴啊！？”
刘晋阳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秦学在一边盯着他，很想追出去再打一场，可样子狼狈，肌肉质量堪忧，手脚腰都叫嚣着发酸，实在没力气了。
很快就要下课，厕所又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他这个样子，呆在里面就是等着别人看笑话。
他对着镜子一顿乱洗，又把沾上血的外套扔在垃圾桶里，气哼哼地走出去。
下课铃一响，他穿着体恤，顶着一脸水，灰落落的走后门回到班级。
“你干嘛去了？”李美瑶看着他，由于角度问题只能看见秦学一半的脸，“你额头……是青了吗？”
“哦……”秦学不自觉的转头向刘晋阳那边看去，愣住了，“刘晋阳呢？”
“刘晋阳请假回家了。”
“为什么请假？”
“不知道，他跟班任说了一声，就收拾书包走了。”
秦学心里有点没底，难道是一开始那拳把人打坏了？不可能啊，他才是被狠虐的那个吧？
他拿出手机给引一打电话，本来想着帮别人报仇，现在却把自己搭进去了。
引一的手机怎么打都不通，秦学又转头看着刘晋阳的座位，虽然他是被虐的那个，但会不会刘晋阳受伤比较多？可一想是他先揍的引一，又觉得他受点伤才对。
秦学起刘晋阳临走之前的表情，妈的，临走还不忘嘲讽老子。
“你怎么了？”
“啊？”秦学回过头才发现自己愣神了，摇了摇头，“没事……对了，听说刘晋阳把引一揍了……”
“瞎说什么啊。”李美瑶把事情经过跟秦学说了一遍，秦学顿感无脸见人，羞愧难当。其实后来他也有点反应过来了，但被人按在墙上，羞恼早就大于理智，是在没功夫细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