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爸爸看了眼表，“这刚五点半，你吃什么了这么快？今天也比平时回来的早吧？”
“我下课时间去食堂吃的，太饿了，回来早是因为引一送我回来的。”
“行，你要不吃我就将就一下吧。”
秦学站起来，走到门前不敢出去，“别吃什么刺激胃的。”
“儿子你想象力还挺好，咱家有什么刺激胃的吗？我倒想吃。”
秦学回到书桌坐下，“那个，爸，我今天特别困，就早睡了。”
“啊，行。”
秦学舒了口气，今天晚上算是糊弄过去了，可是……他拿起镜子看脸，镜子里鼻青脸肿的脸没有两个礼拜绝对好不了，他不可能瞒那么久啊，躲得过今日躲不过明日。
秦爸爸发现得比秦学想得要早很多，第二天秦学一睁眼睛，秦爸爸坐在床头。
秦学把自己脸上的惨状忘得干干净净，他翻了个身，想要换个姿势赖会儿床，埋怨道，“吓我一跳，你咋进来了。”
秦学刚要闭眼睛，就感觉有刺痛从颧骨上传来。他一下子瞪大眼睛，坐了起来。
秦爸爸还是看着他。
秦学冷汗都下来了，伸手顺了顺头上的草窝，支支吾吾没道出个所以然。秦爸爸平时喜欢磨叽，一点小事恨不得掰成碎末说，现在这么沉默，秦学直觉不好。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坦白，他看着秦爸爸谄媚的笑。
“爸……那个，我这个伤看着重，其实没什么，就是皮外……”
秦爸爸还是没出声。
“啊，我把那人打得更严重……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
秦爸爸皱眉。
“爸～”
“为什么打架？跟谁？”
秦学内心深处犹如滔滔江水般翻滚，打架的原因实在说不出口，“就是，我新班级的一个同学，就是，起了口角，我心情又不好，就打起来了……”
“你先动的手？”
“嗯。”
“把他打得更严重？”
“嗯。”
“你的错？”
秦学点头。
“你啊！”秦爸爸叹气，“那个同学怎么样？改天去给人道歉吧。”
“爸爸爸。”秦学抓了抓被子，“不是那么回事，我俩虽然打架了，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有错他也有错，他爸妈没准都不知道，你这一去就暴露了，我俩还能好好当朋友吗？”
秦爸爸看着他。
“爸，这也不是什么事，我自己处理就好。”
秦爸爸无奈的叹气，脸色稍有缓和，“脸疼吗？”
秦学知道这关算是过去了，连忙撒娇点头。秦爸爸去取药箱，给秦学上药。
秦学出门的时候找个帽子戴上了，如果可能，他真的不想顶着这张脸出门。
他把帽沿低低的压住，视野有限，看红灯全靠引一，引一一路都在欠揍的唱着：“我是你的眼～～”
秦学恨不得把他踢到马路中央。
“你今天跟我一起吃饭吗？”
“不，小爷今天吃水果。”
“你饿不死吗？”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要好好管理自己，那样女神才不会抛弃我。”
“死德行。”
“死单身狗。”
秦学没有办法，实在不想顶着这张脸出去，只好订外卖。
秦学顶着这张脸，整整两个礼拜才摘掉帽子。他拿出手机仔细看自己的脸，嘴角还剩一点淤青，其余地方已经好得差不多。
他叹了口气，他似乎是适应了八班的生活。秦学这么想着，不自觉地消沉起来，这不是他想要的，为什么要适应这种生活？秦学对这样的自己深恶痛绝。
他知道不该放任自己堕落，却总觉得无力。劳心劳神，必然会体现在脸上，一个月过去，引一看不下去了。
趴在秦学桌上，“这位施主，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要有些灾难啊。”
秦学笑，“什么灾难？”
“嗯……天机不可泄露，不过贫道可帮你化解灾难，只要你……”引一说着搓手指，一副要钱的穷鬼样。
秦学好笑的看着他，“滚一边去，老子没功夫搭理你。”
两个人说笑着，就听见有女生惊呼，“下雪了！下雪了！”
班级里的人立刻围上去，秦学伸个懒腰，走到窗口。雪不大，细细碎碎的，称之为雪沫更恰当。
上课铃声响起，秦学顺势坐在靠窗的位置，靠窗那同学也不较真，一屁股坐在秦学的座位上。
他没记错的话，四班这节课是体育课。果然，四班同学在下面集合，秦学一眼看见刘晋阳。
刘晋阳在人群中很显眼，当时刘晋阳对秦学说那番话的时候，秦学很讨厌他，讨厌得不知道如何表达，现在一想，刘晋阳当初除了激动一点，说得也没错。
换一个人不会这么做吧？就算是引一也不会那么偏激的说他，秦学看着四班的人绕着操场跑圈。
刘晋阳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明知道自己会生气啊，明明关系刚刚缓和了一点，现在又回到最初了。不，比最初还不如。秦学想着心里一阵堵。
秦学堕落了一个学期，秦爸爸给他报了补课班，秦学去了两周再也不想去，不是他狂妄，学习有的时候真的要看心情，他实在学不进去。
期末成绩单发下来的时候，秦学拿着那张没有自己名字的纸，苦笑，随手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突然觉得后面站了一个人，一回头，是李美瑶。
“怎么了？”李美瑶笑着看他。
已经一月份，零下十多度，雪都下了几场，李美瑶依旧穿着羊绒大衣。
“没事。”秦学转过头，他并不想搭理她。
“你一次都没回咱班。”李美瑶走到他身边。
“那不是我的班级了。”
“怎么不是？就算不是，我们不也是你的朋友吗？”
天气阴沉沉的，秦学穿着羽绒服都嫌冷。他“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听说你刚去就打人了。”
“都挺久的事了。”
“有人说是那人揍了你。”李美瑶笑笑，“那时候我在校园看见你一次，伤得很严重啊。”
秦学站住，突然看见刘晋阳正从教学楼里出来，他一愣，刘晋阳也穿着羊绒大衣，他目光又放在李美瑶身上，“你不冷吗？”
李美瑶摇头，“不冷啊，家里离学校近，穿多了会热。”
秦学叹气，难道他老了？他最近状态不好，也没有精力计较穿什么，秦爸爸给他拿什么衣服，他就穿什么。
他一直盯着刘晋阳，刘晋阳看都没看他，直接走出校门。
李美瑶看着秦学，“那个，秦学，其实我找你还有一件事。”
秦学点头。
“那你送我回家我跟你说。”
其实秦学真的没有心情听，也不喜欢这样的说话形式，明明是她有话说，却还要提出条件。
“你说吧。”秦学说着往外走，毕竟两人当过两个月的同桌。
秦学一面等着李美瑶说话，一面盯着刘晋阳的背影，直到一个岔路口，李美瑶站住，“秦学，要不要我给你补课？”
秦学看着刘晋阳走远，看来李美瑶来找他跟引一脱不了干系，怪不得这家伙放学早早跑出去。
他回过头，“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李美瑶脸红了，“讨厌，人家又不是要你当我男朋友，就是想让你回到重点班，咱们再当同座不好吗？。”
秦学看着她，“你天天放学跟我待在一起，你男朋友会吃醋的。”
“不用管他啦。”李美瑶有点恼火，“跟他没有关系啊。”
秦学摇头，“谢谢你，但还是，算了。”
李美瑶看着他，“你不想回重点班吗？我听说你打架是因为有人上课说话……”
秦学皱眉看着她，这么详细的信息，除了引一，他不做第二种猜想。
“是，我想回去，但是我会自己回去的。”
李美瑶看着他，犹豫了一下，“你要是不喜欢我的男朋友，我可以分手。”
秦学一愣，脸上表情有点复杂，“我喜不喜欢……无所谓吧，你喜欢就好了。”他看着刘晋阳消失的方向，“没有多远了，你自己走吧。”说完向刘晋阳消失的方向走去。
他跟刘晋阳的路程，有一些重叠，到一个岔路口，一个向左，另一个向右。秦学站在岔路口，看着左边楞了一会，才向右走去。
刘晋阳那天应该是要说可以给他补课吧？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死也不用他补课……吗？
秦学咬住自己的手指，吗的，这样还怎么去找刘晋阳？而且这么久一句话都没说……
久违的假期，秦学失眠了。他现在十分想抹去当初两人在教室里大喊大叫的记忆。可那是不可能的。
秦学大年初一中午给刘晋阳发了祝福短信，简单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刘晋阳也回给他新年快乐。
秦学趴在床上翻滚了几圈，躺到晚上，决定出去溜达溜达。秦爸爸去秦大姑那边，要初四初五才能回来。他自己在家，还真有点寂寞。
秦学并没有想去的地方，但心里想的是刘晋阳的事，不自觉地就向刘晋阳家的方向走去。他绕了个远，吃了个晚饭，等到刘晋阳家附近的时候已经九点多。街上人还很多，多是情侣，一对一对的，看着就心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