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江影又试了一下,确认是真的烫手不是幻觉,火速开车前往医院。
南柯是在去医院的路上醒过来的, 由于江影太过着急, 经过路口时没怎么注意旁侧的小道,差点碰上从小路开进来的车子,急刹时车子猛竦了一下。
南柯浑浑噩噩的半醒未醒,被这股惯性带得身子往前冲了一下,得亏她坐车有系安全带的习惯,不然非得冲到前挡风玻璃上去。
她惊醒后睁开的眼睛里比睡前多了几道红血丝, 看上去虚弱又可怜, 声音都透着股无力感:“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发起烧了?还烧得这么狠?!昨晚你半夜爬你家露台淋雨了?”江影侧目看了她一眼, 在十字路口拐弯后又在虚线处调头,径直开进了医院的大门。
南柯张了张嘴,感觉呼出的气都是烫的。
她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向窗外熟悉的绿化带,皱眉说:“没有的,就夜里穿着睡衣下了两趟楼。”
江影看着倒车影像,一边把车子停进车位,一边数落副驾驶上的人:“你大半夜穿着睡衣下楼干什么?昨晚气温那么低,你不知道披件外套吗?”
南柯动了一下,知道江影这是要带她看医生,主动拿下身上盖着的外套,按开了左手边的安全扣。
她回忆着昨天早上看到的天气预报,侧过身子和已经下车帮她打开车门的江影对上视线,低声争辩:“昨天我看温度还行啊,最低二十五六度呢。”
江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伸手接了她一把:“你看的哪门子天气预报,你没感觉的吗?昨晚下雨后温度降了十多度,最低的时候才十二度!”
“……”南柯迟钝地想着,怪不得昨晚下楼时感觉那么冷呢!原来被骗了!
江影懒得跟火炉似的南柯掰扯,拉着她连忙进了急诊,测了体温又经过简单地排查后,直接领她去输液大厅挂针。
整整三大瓶的药水,看得南柯都懵了。
“我是火山喷发了吗?要打这么多?”
“有用就行。”坐在她对面的江影长舒一口气,“你也真是个人才,都烧到三十九度五了,愣是一声不吭,我要是没发现,你是打算就这么干熬着了吗?脑子能扛,腺体也不要了?”
南柯:“……”的确是没有感觉到!
她抬头望了一眼头顶挂着的点滴瓶,靠着椅背问:“刚刚那位医生说这得多久来着?”
“三个小时起步吧。”江影说着举起手机拍了张南柯扎着输液针的手背,发到了她们先前出去玩时建的四人小群里。
听到提示音打开手机,看到自己手部特写的南柯无语了一瞬:“有必要吗?”
江影点头:“我这是在对我媳妇和你媳妇汇报咱俩的行程,非常有必要。”
与此同时,外面阴了半下午的天终于又下起了小雨。
梁清清看到群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惊讶地给坐得屁股疼的南柯回了个电话。
林滢那边看到得还要更晚一些,但也第一时间回了电话。
阴雨天的傍晚比较极端,不是美得惊人,就是丑得压抑。
今天很不凑巧,不大好看,然而天际的好看与否是影响不了地上的人的。
没有漂亮的云霞还有富丽堂皇的建筑,灯光璀璨的别墅和大厅。
只要有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总能找到更美的事物。
而对于g市的富人们来说,比起不值钱的自然景观,他们的确更喜欢金碧辉煌的大厅,珠光宝气的友人,和觥筹交错的氛围。
开口闭口是几个亿的生意,谈笑间就有花不完的钱钻进口袋,这愉悦感难道还比不上几片云几道光?
所以g市的富人比起任何地方的富人都更热爱在傍晚开始举办酒宴。
人缘好的,天就可以参加一场,事实上间隔的时间可能还要更短一些。
许冰芝喜欢四处与人交好,又热爱参加酒会,只要没有特别的事情,一般都是绊不住她的。
从她给尉欢举办的订婚宴的到场宾客就能看出来,她的“朋友”相当之多。
前段时间,她从白若雅那里吃了亏,也在家安分了几天的,可利益至上的商人圈里哪有什么永远尴尬的事儿?
十天半个月的新鲜劲儿一过,也就没人再说了。
至于什么二女儿尉柯的事情,原本当年就没有刻意隐瞒,老一批友人里多少都听说过一些,这回闹成这样,多半也都是能理解的。
毕竟这一圈子人里,谁家又没点财产好传承的呢?
说得直白点,私生子都防不过来,亲生都能反目,何况一个养女?聊上两句就算了,真的因为这个事站队什么的,哪里值当的?
所以,最近几天许冰芝又和以往一样,该怎么出席怎么出席,该怎么露面怎么露面,只是一提及孩子的事情就当双耳失聪,避过去也就过去了。
能在宴会上出现的,自然都是识趣的。没谁死脑筋地会追着她问,真的看她不顺眼的性格又与她天差地别,更不会主动跑来这种地方来寻她的晦气。
今晚自然也不例外。
尉弘博那边有更重要的酒局便没有管她,夫妻两个同时出门,但各自己去了自己想去的酒宴。
许冰芝前往的是一个富太太举办的晚宴。
她去的路上还在想苏虹英和孟秋这样清高自傲的大抵是不会来的呢,没想到刚进场就撞上了面色不善的孟秋。
不等她上前打声招呼,对方就冷着脸瞥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许冰芝:“?”这是什么事儿?我怎么着她了吗?
然而没走几步她又遇上了永远端着笑脸,对谁都是一副客客气气的苏虹英,两人远远地一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各自转身离开。
不过让她真正感觉到奇怪的是今晚酒宴的气氛,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跟尖刺立在那儿似的,搞得她心神不宁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点像是先前尉欢的事情被传开时大家看她的眼神,可是最近尉家也没出什么事啊?
那她们是怎么了?前天她去那谁家的酒会时,大家不还是好好的么?
心情一跟不上,许冰芝就不大想在往人堆里凑,被大家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一会儿后,她难得想图回清静,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待着。
可不等她坐稳,花坛后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吓得她一把攥紧了自
己的披肩。
“姓盛的你什么意思?是你说你儿子千好万好,对我家婉婉一见倾心,我才跟你说我们考虑考虑,结果你儿子就是这么倾心的?欺人太甚!”花坛后的孟秋声音低沉冰冷,其中蕴藏着的怒火连许冰芝都听出了。
她心念急转,仔细品着话里的意思,好像有点明白刚刚遇见时她的情绪是从哪里来的了。
瓜从天降,许冰芝品过味儿来,登时来了精神,竖直了耳朵。
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盛欣远显然被孟秋的态度和语气吓到了,她的声音不自主带着一股焦急:“田太太,你说什么呢?我儿子怎么了?我怎么听不懂?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能不能说清楚了?”
被称作田太太的孟秋气愤冷哼:“你还装傻!你儿子好本事,尉家大女儿刚订婚多久,你儿子就把人挖到手了?你不嫌丢人我还替你臊得慌呢!以后你不要再对我们婉婉动什么歪心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盛欣远显然还是没有跟上孟秋的思路,孟秋人都走了,她才迟钝地开了口:“不、不是,田太太,我真的很喜欢婉婉的,我儿子他很乖的,不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她不知道的是,和她一同震惊和迷茫的还有一排绿植之后的许冰芝。
许冰芝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郁闷一下,还能被突然从天上掉下的瓜砸个体无完肤。
她皱着的眉心突突直跳,新做了美甲的右手缓缓贴上额头,接连做了两个吞咽的动作。
开始反刍刚刚听到的那三言两语里的关键词……
——盛欣远末了说的那种事情?是哪种事情?
——孟秋提到了尉家大女儿?不就是她家的尉欢?那和尉欢有什么关系?
盛欣远的儿子最近的确是在接触尉欢,可他们不是在聊合作的事情吗?而且她们都是alpha啊,能有什么?
……那个姓盛的看上尉欢了?!
可两个alpha在一起,是要割腺体的呀!
许冰芝想到这里心头大骇,抓起大腿上的手拿包,踩着小细跟噔噔噔地快步走了。
此时,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行!绝对不行!尉欢的腺体绝对要保住!她绝不能再和那个姓盛的来往了!
而怅然若失地从花坛后走回的盛欣远望着大步离去的许冰芝,疑惑地眯了眯眼睛。
——她听到了?
第76章
南柯的三大瓶药水挂了三个半小时,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江影很是重义气,没有狠心丢下她自生自灭,贴心地给她糊了一圈抑制贴以后让她钻进车子后排, 去接林滢一起吃晚饭。
南柯依靠在座椅上, 心累至极:“我以为你不会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