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场的人里并没有人会在此刻会将目光长久地落在她的身上,更遑论在意她的反应和心情。
南柯见谢洺不答,再次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说到眼熟,您的眉眼也让我觉得挺眼熟的,好像……和我曾经见过的一个人有些相似。”
谢洺挑眉:“是吗?”
南柯看着谢洺的上挑的眉毛,哎了一声:“就是这个表情,像,像极了。”
“像谁?”
“盛宿,盛欣远的那个儿子,泰英集团的前任总经理。”南柯的反应看上去自然无比,除了对于眼前是处境过分镇定外,让人找不出一丁点的错处。
可是看在谢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这个姓南的表演,太过了。
他冷漠地看着眼前故作惊讶的丫头片子,缓缓开口:“那是应该像的,他是我儿子。”
“哦!那您就是盛欣远的前夫呀!”南柯语气惊讶。
谢洺点头:“所以,你知道我请你过来,是为什么了吗?”
南柯摇头:“不知道,我和他们不熟,和你也是初次见面,想不明白。”
白若雅听得心中嗤笑——这些有钱人还真是虚伪,明明刚刚还是一口一个敬语,没想到了话没说几句,就全都变调了……
谢洺没有立即接腔,而是原地静默了片刻,然后再一次将视线对准了正在心里开嘲的白若雅。
第166章
白若雅被谢洺逼问盛宿的仇家时, 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跟着盛宿的时间不长,对他的事情所知甚少,稍微有点存在感和参与感的便是涉及到尉欢的事情, 可那件事的最终结果也并没有让盛宿满意, 后来她的所知所见就只剩下盛宿在别墅里发泄时骂出的那一两句情绪大于内容的粗话。
谢洺却不管这些, 只想从她的口中撬出一个名字,而她也被生理的疼痛折磨得几欲疯狂。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用最后的理智放弃了尉欢这个和她有过多年回忆的名字, 转而指控了南柯。
她在盛宿的别墅里时,有听过盛宿不止一次地提起南柯的名字,而且那两次盛宿的情绪看上去都不怎么样,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所以她觉得他们两个之间应该也是有恩怨的。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南柯会这么快被带过来, 更没想到她出现后会是这样的景象。
仿佛让她回到上个世纪的昏黄灯光下,谢洺冷如冰窟的眼神刺得她浑身冒起鸡皮疙瘩,连带着头皮都麻了。
周围安静得可怕,那一刻的白若雅, 好似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要连这点动静都自行隐去,可是她没有这个能力,她做不到。
甚至她越是这么想, 不知道是听觉还是感觉越是放大了她想隐匿的加速的心跳声,呼吸声也渐渐颤抖。
面对谢洺的注视,她张了张嘴,却没勇气开口。
谢洺对她的沉默不太高兴, 眉毛很轻地上挑了一下:“怎么不说话?”
白若雅快速眨动眼睛, 恐惧的目光转而移到处变不惊的南柯身上, 她的喉头无意义地滚动一圈后终于开了口:“我、我亲耳听到的,盛总说南柯抢了他的股份,还说夺走了他的五个亿……别的我不知道……”
谢洺回头看向南柯:“不熟?”
一件事也就罢了,这样多的利益牵扯,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不熟?
南柯看着恐惧到颤栗的白若雅,不为所动地选择装傻到底:“是啊,不熟。”
谢洺点点头:“行吧,那南总现在既然还不想说,我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今晚就先请南总留下吧。”
南柯轻笑,她倒是想不留下,也得能走得了啊。
不过到目前为止,谢洺的讲理程度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的。
同一时间,已经召集所有人手的胡利正在别墅不远的高楼上,用望远镜看着别墅的方向。
身旁的寸头眉头紧锁:“大姐,南总这鱼钓得是不是太危险了点?”
“你懂什么。”胡利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嘴里的糖棍都要被她咬碎了。
寸头撇嘴:“不懂才问你啊。”
胡利瞥她,沉默地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转身开了一瓶功能饮料喝了两小口。
她嘴上不答,心里却忍不住去想,南总这是想要以已做饵将那狠人送进去呢。
事到如今,她能做得除了配合好行动,便是祈祷谢洺不至于丧尽天良,她们的南总运气好点,不要受太多皮肉苦了。
……
南柯看着在谢洺的手势下,突然动作的两人将眼白布满红血丝的白若雅带走,以及静静注视着自己的谢洺,面露苦恼地环视一圈:“哎?您还没告诉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谢洺移开目光,看向白若雅离开的方向:“你知道的。”
南柯对这个回答不算意外,却也没有特意去说明什么。
但她的不置可否,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回答了。
谢洺的这趟g市回的虽然低调,但是这几天他没少在市区里溜达。
一向敏感的商人们,看到他那辆不算低调的车子就已经开
始相互打听了。
谢洺没有刻意隐瞒,自然不信南柯会真的一无所知。
当然,南柯也并不介意让他发现自己明知故问就是了,反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对于她们来说也不过那么一回事。
谢洺看着淡定自若的南柯,又看了眼距离自己不远的黑衣男人,继而转身上楼,只给南柯留下一个背影。
南柯却没有再看他,而是疑惑地看向主动朝自己走来的那个人。
黑衣男人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声音低沉,表情还算尊重:“请跟我来。”
南柯眨眼便算是同意了,跟着他走向了和白若雅相邻的那间屋子。
奇怪的是,站在那间屋子的门口,南柯微顿,鼻子不太舒服地皱了一下。
——虽然门口的房间空空如也,连张床都没有,但她还是闻见了上一个住在里面的人留下的信息素。
信息素的味道有些特别,腥气的同时还有种薄汗般清凉的感觉。
……太淡了。
淡到仔细去搜集时又像风一样在空中消散。
如果不是对自己的感知力足够自信,南柯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屋子里因窗户被封,空气得不到良好的流通,还飘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南柯的联想力不俗,结合先前从胡利那里得来的消息,她不难联想出这间房前不久发生过什么事情。
不过还好,那人现在并没有死,她还不至于觉得自己要和一只冤死鬼同处一室,共住一晚。
总体来看,谢洺对她还算客气,没有等不及地随意发难。
房门关上,十多个平方的屋子里除了南柯,只有墙角亮着的那盏旧台灯。
她走到台灯前,蹲身将灯用双手托起,仔细看了一圈,一无所获。
此时刚刚夜里十一点四十五。
南柯被突然出现的车子逼停时,心里的算盘珠子就已经劈里啪啦开始响了,为了不让自己的情侣机当场报废,下车前她特意没有动过,空着手投的降。
谢洺在这一点上还算讲究,因为她的过分配合,很有诚意地连身都没搜。
也或许在她不知道的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已经搜过了……
她靠着墙无聊地摇头晃脑了一会儿,用右手的食指在左手掌心点点画画,硬熬了四个多小时,终于扛不住抱着膝盖抵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南柯睡得不算踏实,她虽然在谢洺的跟前没有露怯,但事实上她的确是只身一人站在了虎群里。
完全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的她,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可是为了清除这最后一道障碍,她不得不赌一把。
——只有谢洺和姓盛的一样了,她才能踏实过自己的日子。
所以,这一遭对她而言是必走的。
如此这般,她本应该预料了所有将要迎来的困境,但当她感觉到不对劲睁开眼睛时还是小小地震惊了一把。
谢洺居然在她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将她捆了起来。
被捆并不多么让她意外,真正让她无法理解的是,谢洺是怎么做到的?
就算他请的人十分擅长悄无声息地靠进,可这满屋子的人,以及坐在临时搬进来实木圈椅上的谢洺……进来的过程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南柯绝不相信。
直到她被从地上扶起来,再撞上身后的墙壁,她才感觉到肩侧的异样。
——被下药了。
意识到自己在无知无觉中发生了什么的南柯,眼中闪过的所有情绪变化全部被坐在正对面的谢洺看进了眼里,甚至引发了谢洺心中某种不似常人的愉悦感。
心情不错的他气度不俗地跷着腿,双手搭在
膝盖上,右手的手指轻点在左手的手背。
南柯不解其意地眨了眨眼睛,所有的惊讶都在转瞬间变成了茫然:“您这待客之道可真不一般,没床就算了,睡地板也没什么,怎么还下药捆人了呢?”
谢洺微微一笑:“都说经商之人最懂场面话,南总不愧是搞投资的,嘴就是比鸭子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