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家的账目上前不久才添了至少三个亿。
这种情况下,许冰芝还找楚琳借了五千万,现在她又来找南柯,一开口就是一两个亿。
一个正常运转盈利的公司,老板却突然需要五个亿以上的资金……为什么?那必然是人出了事的!
人出事,还需要如此多的资金的来救,不用说了,肯定是涉及生死的大事。
那、又是什么样的生死要用上亿的资金来抢救呢?
只有一个答案——非常规死法。
江影轻嗤,显然已经顺着南柯的
思路,明白了藏在许冰芝背后的“真相”。
现在许冰芝能坐在这里就说明她没什么问题,那有问题的是谁?
尉弘博还是尉欢?还是他们俩?
尉弘博早就处于半退休状态,除了折腾他的车子,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家里,许冰芝没事,那他也不应该有事。
一家三口,老两口都没事,也就只剩下尉欢这个为了公司每天都要出门上班的女儿了。
而她前段时间也的确被不太像人的人给盯上了。
可不是已经合作无望了吗?
南柯心里一凛,盛宿狗急跳墙了?!
“尉欢怎么了?”已经想到某种可能的南柯停下了指尖上的动作,神情稍显冷漠,但语气还是夹了些许的关心。
不可否认,她还是无法全然做到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她们。
突然听到南柯提起尉欢的名字,许冰芝终于绷不住了,她痛苦地捂着脸哭了起来,再开口时鼻音明显:“南柯,看在我们养大你的份上,也看在尉欢以前对你还不错的份上,你救救她吧,我求求你。”
南柯听着许冰芝的乞求声,心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关于尉欢的,而是关于自己的。
她想,这一天终于来了,养育之恩还是得还呐。
看来,她还是更在乎自己的,挺好。
一旁的江影听到许冰芝的哀求,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
她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能说话,什么时候不能说话,但凡许冰芝是来找麻烦的,她都能破口大骂,将人从南柯的家里赶出去。
可一涉及恩情问题,她这个局外人就没什么发言权了。
南柯认真地想了想说:“你说得对,你对我有养育之恩,我的确不能在你拉下脸来要求我报恩的时候,袖手旁观。”
许冰芝没料到南柯会说得这么直,怔愣地抹了抹眼角,强忍着眼眶的酸疼,抬头看向了从她出现开始就冷漠得像是在谈买卖似的那张脸。
南柯说:“该还你多少,你开个价吧。”
许冰芝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不是,南柯,我来找你不是让你还的,我是来借钱的……”
南柯出声打断:“我知道,我现在先跟你谈‘还’,等会我们再谈借的事。”
许冰芝:“……”
南柯对着江影使了个眼神,江影立即心领神会,起身去书房拿了纸笔和南柯桌子上的计算器。
许冰芝很会算账,也很爱算账,但现在看到南柯和江影的动作之后,眉心却下意识夹了起来。
——她不喜欢别人跟自己算账。
南柯模糊了尉家在自己身上的每一笔花销,但全部都是多算的,最后在许冰芝的眼皮子底下得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总金额。
这二十多年来养育她的花费,刨去上次已经还清的房子和车子的钱,共计七百二十五万,四舍五入,八百万。
算得江影都沉默了。
二十来年七百多万,平均下来一年三十多万。
养一个孩子一年花掉三十万在寻常家庭里不算少了,但放在尉家这种家庭里就不够看了。
别的不谈,光是尉家别墅里那群打扫做饭的阿姨……算了,也别什么阿姨了,就管家钱姨吧,她在尉家干了也二十多年了,总薪水怕是也不止这七百多万的。
南柯心凉不凉不好说,反正江影这个看客的心挺凉的,再看许冰芝时,眼神也不由得变了味儿。
许冰芝来之前也没有想到南柯会这么不给她留面子,脸上已经被江影盯得有了灼热感。
南柯也没想到会这么点,原本她还以为怎么也得有一千多万的,此时轻松得十指相扣用力挤压了一下,发自真心地笑了出来:“我原本还
以为要还不少呢,也别八百了,直接还你一千好了。”
许冰芝:“……”虽然没有受到外力作用,但就是感觉脸部又烫又疼。
南柯拿出手机记好数,眉眼中的愉悦明显:“好了,现在可以谈借钱的事情了。”
“那一个亿……”许冰芝的声音在江影的目光中低了下来。南柯突然搞得这出算账,让她提前想好的很多说辞都被堵死了,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了主动权。
事实上,在南柯和江影的眼里,她本来也没有主动权。
“一个亿我没有,顶多来四千万,不过您跟我借,得给我利息。”南柯说着竖起一跟手指,“不高,月利一厘。”
许冰芝咬牙点头:“我接受。”
南柯起身:“现在就可以给您转账,但友情提醒您一句,如果真的遇到事了的话,我还是建议您报警求助。”
“那不用你管。”许冰芝快速眨了眨眼睛,跟着南柯一起起身下楼。
江影身为许冰芝借钱的见证人,全程目睹并目送许女士离开之后,皱着眉毛问提着一大袋瓶瓶罐罐从连锁便利店出来的南柯:“干什么还要管她们的事儿?”
“缘分一场,人命关天呐。”南柯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弯腰坐上宾利车的后座,顺手拿出一瓶刚买的罐装甜酒,靠着车窗喝了起来。
江影也捡了一瓶打开:“不至于吧?”
“但愿吧。”南柯说着回身,伸手碰了碰江影的甜酒,仰起头干了大半罐。
陈叔开车往回走,车子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大抵是受到心情和酒精的影响,南柯有点昏昏欲睡。
江影靠在椅背歪着脑袋看懒得眼皮都不愿意睁开的南柯,对着陈叔摆摆手:“回我那儿吧。”
陈叔哎了一声,将车子开进了江影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两三分钟后,江影提着袋子下车,南柯跟在后面摆弄手机,忙得连头都没空抬,差点撞到玻璃门上。
已经走到电梯门口的江影只得退回来,扯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进电梯时,南柯终于舍得放下手机,抬起脑袋,看向了缓缓跳动的楼层数字。
江影和她并肩站着,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轻叹一声:“柯姐,这些年辛苦你了。”
南柯怔了一秒:“不辛苦啊。”我能在尉家长大已经是一种福分了。
第95章
南柯看着江影的嘴角抽了抽, 哈哈笑了两声,推着她走在前面开门。
江影的家里永远洁净明亮,晚风从阳台窗户吹进来, 柔软梦幻的鱼骨纱被吹出道道波纹。
南柯快走几步,往沙发上一躺,枕着方形抱枕给日料店打电话订餐,顺便还给花店里的梁清清三人叫了一份, 末了准备挂电话时又捂着手机小声问江影:“林滢要吗?”
“可以来一份。”江影点头。
南柯顺势把手机送了过去:“你说。”
江影接过电话,南柯又起身走进了江影家的餐厅, 在灰色平整的墙壁前站了一会儿, 伸手按了按。
和南柯这个收集癖不同, 江影很早就是个精简主义者了, 房子装修也追求的极简风。
江家别墅里江影的房间还算是正常,但这栋独属于江影的房子,里面的每一根可见的线条那都是江影花了大价钱追求出来的完美直线。
对于强迫症患者,和完美主义者来说,江影的家相当治愈和舒心。
该平行的线条绝对平行, 该直溜的线条也绝对直溜。
说起来,双子座的江影更像是个处女座,龟毛程度在家装这一块上简直令人发指。
这空无一物的高级感,装出来的费用比南柯家里的装修加上藏品还要高。
就比如现在南柯面对的这个隐藏式酒柜, 南柯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走向这个地方了, 但每次伸出手准备按下去时还是会犹豫。
因为这个隐藏式真的是做的太隐藏了, 柜子并不是全部连在一起的, 东一个西一个的, 装个酒还跟藏宝似的。
而且它还没有明显的特殊缝隙和门板标志, 每一次想要打开它都得碰运气。
南柯多次怀疑连江影自己都没办法准确地找准每一扇柜门的位置。
江影对此的表示是:“哎呀, 这样才有趣味性嘛!”
用实际行动找到了隐藏门的准确位置,反弹器反应迅速地将和墙面颜色一致的酒柜门弹开。
南柯站在展示柜似的酒柜前站了一会儿,挑了两瓶有点年份的白葡萄酒出来。
江影挂上电话回身,瞥到瓶身上的标签,差点眼一翻挺过去。
南柯放下酒,安慰似的拍拍江影的肩膀:“说好了的精简主义者,家里藏这么多好酒做什么,喝完再买嘛。”
江影顿时哀嚎:“啊……这是我的藏品啊!八万多一瓶呢!”
南柯笑眯眯的:“哎呀,小气了不是?等你结婚柯姐送你一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