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先额上冒出了冷汗,忙跪在地上:“启禀皇上,微臣实在无能,不能查出是谁要刺杀驸马。”
“安阳伯和世子也未曾认下这件事,他们说从没有要驸马性命的念头,他们只想着让嘉宁公主与驸马和离……”
见李重先并没有慌乱地把这件事安在安阳伯府上,豫皇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好了,这件事你们刑部便搁着吧。”
“谢皇上恕罪!”李重先赶忙谢了恩。
……
正月底时,关于安阳伯府意图污蔑七驸马一事终于有了结果。
皇上下旨,安阳伯和世子周然谋害人命,涉及巫蛊,对皇室不敬,图谋不轨。着削去爵位,贬为庶人,于三日后在菜市场门口当众处斩。其余家眷变卖为奴,男子流放千里,女子充入教坊司,永世不得出。
天子雷霆之势下,众人心有戚戚。
都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议论此事了。
……
正月一过,渐渐开了春,天气开始变得稍微暖和了一些。
嘉宁公主府内。
许久没有动弹的姜梨白看着窗外明艳艳的天色,又见院子里干枯的树枝上已经开始冒出了一点嫩绿,多日来的郁郁寡欢消散了些,她扶着春喜的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她在做什么?”
自从那一晚她与顾蕴“不欢而散”后,她就借着身孕为由,将顾蕴一个人赶去了偏房歇息。
每日也都尽
量回避着她。
算算日子,她们也都一个月的时间没怎么好好见面了。
春喜看着姜梨白的神色,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谁,“驸马还是和往常一样,在花园里散步,逗那只鹦鹉玩儿。”
说起来,那只鹦鹉倒是与驸马挺有缘分的。
之前为驸马揭开了云烟没有怀孕的假消息,之后还一直跟着驸马回到了她们府上,整日与驸马黏在一起。
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那只鹦鹉才是驸马的夫人呢……
天色很好,姜梨白扶着隆起的肚子,淡淡说道:“不知道花园里的花儿开了没有,不如你随本宫一同去瞧瞧吧?”
春喜眼珠一转,忙笑嘻嘻地咧开了嘴:“好啊!正好奴婢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去赏景了!”
今天没什么云朵,淡淡的阳光泄下,给花园里的景致更增添了几分春日的舒适。
错落有致的池塘边立着个不大不小的亭子。
顾蕴窝在躺椅里,整个人流露出慵懒的韵味来。她抓着鸟食放在那只白羽鹦鹉嘴边,懒洋洋地说道:“这才一个月,你居然就吃胖了。”说着又摸了摸它身上的羽毛。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一星入侵过这只鹦鹉的大脑后,这只鹦鹉的智商就提高了一些,而且变得对顾蕴十分依赖和亲近。
鹦鹉知道顾蕴是在说它胖,它抖了抖翅膀,表示着自己的不满,又张着嘴叫唤道:“不胖!不胖!”
顾蕴笑了起来,打量着它:“身上全是肉,还不胖?”
一人一鸟你来我往时,姜梨白扶着春喜的手走了过来。
还未靠近亭子,就听见了里面顾蕴清淡中夹杂着愉悦的声音。她脚下一顿,有些恍惚,她有多久没有听到顾蕴这样的声音了?
轻缓的脚步声传来,顾蕴扭头看去。
一身嫩黄色宫装的七公主朝着亭子走了过来,她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顾蕴直起身子,从躺椅里站了起来,放下手中的鸟食后,来到了七公主的身边:“公主怎么出来了?”
“怎么?本宫不能来吗?”姜梨白拂开顾蕴伸过来的手,有些嫌弃:“脏兮兮的,不要碰本宫。”
说着,她来到了亭子里,看了一眼那只歪着脑袋打量她的鹦鹉后,漫不经心地坐在了另一只躺椅里。
谁也没有再说话,亭子里充斥着尴尬的气氛。
一星眼见着靠将军是不行了,决定当一次助攻。
它再一次侵入鹦鹉的大脑。
“夫人!夫人!”白玉鹦鹉扑闪着翅膀,朝着七公主叫了起来。
姜梨白有些惊讶,这鹦鹉是在和她说话吗?!
“夫人!”鹦鹉歪了歪头,怪叫着:“驸马!想你!想你!”
断断续续又没头没脑的话,但姜梨白却是一下子就明白它在说什么了。
顾蕴……想她?
姜梨白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来,悄悄看了看旁边的顾蕴,然而刚看过去,就撞进了她狭长的眼眸里。
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着她了,姜梨白才发现顾蕴似乎比以前稍微胖了一些。
以前她脸颊瘦削,虽然少年气十足,但有时候到底显得虚弱些。
但现在脸上稍稍有些肉后,看起来精气神更足了。
肌肤细腻,脸颊淡粉,像是天边柔软的云朵一般。
叫姜梨白差点移不开眼。
“你怎么不坐?”
见顾蕴还像根直挺挺的柱子立在原地,姜梨白指了指她旁边的躺椅,“你坐啊。”
顾蕴这才一撩衣袍,坐在了七公主的旁边。
“你这样搞得,像是本宫要吃了你一样。”熟悉的沉香木气息传了过来,姜梨白心里
总是忍不住喜悦了起来。
她想,这些天躲着顾蕴,她心里还是在想她的。
顾蕴擦了擦手,为七公主倒了杯温热的水,递到了她面前:“如今寒气还未过,公主不宜在外面太久。”
她的目光在七公主隆起的腹部停留了一瞬,随后默默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姜梨白听到顾蕴这话,总感觉她是在赶她走,就像是……不想见到她一样。
她咬着唇,眼角眉梢处已经带上了一些愠怒:“都开春了,本宫还不能出来走动走动了?”
顾蕴:“???”
她是不是哪里又得罪七公主?!
“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她忙解释道:“天气寒冷,我是担心公主会受凉,并不是不让公主出门的意思。”
这就是从没有谈过恋爱的人的直觉吗?!一星忍不住想捂眼。它简直看不上它家将军的迟钝,索性继续帮她一把:“一起回屋!一起回屋!”
旁边的鹦鹉再一次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凝滞的气氛。
顾蕴看了一眼扯着脖子四处张望的鹦鹉,便起了身,来到了姜梨白旁边,“公主,现在风大,不如回屋避一避?”
看着伸过来的手,姜梨白有些别扭。
刚才她才凶了顾蕴,这会儿就要和她牵手了,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本宫不回去,就要在这儿赏景。”她轻抬下巴,没有理会顾蕴想要扶她的手。
闻言,顾蕴也只能依着她。
虽说春风拂过遍地绿色,但这会儿才初春,风里还带着些刺骨的寒意。
顾蕴怕七公主受寒,便脱下了身上的披风,将七公主盖了个严严实实。
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张脸在外面的姜梨白:“……”她看起来真的有这么虚弱吗?要盖得这么严实?!
但她现在不想和顾蕴说话,也就默默忍了下去。
说着是来赏景的,姜梨白便抬眼欣赏着四周还不甚明显的春景。
之前堆积的厚厚的雪已经彻底融化了,地上渐渐冒出了些许嫩绿,被和煦的春光一照,便散发出独属于春日的青翠欲滴。
姜梨白心里没来由地变得舒畅了些。
她半眯着眼,看着看着就打了个呵欠。
最近一个月来,其实她都没有怎么睡好。
这会儿顾蕴就在她身边,那股清淡的气息缓缓萦绕着她,她便有些想睡了。
没一会儿,姜梨白就闭上了眼睛,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
看样子是睡熟了。
顾蕴慢慢起身,来到了她身边,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女孩儿睡得香甜,在她的怀里自动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砸吧砸吧嘴后,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比以前稍微重了些。
好在顾蕴这段时间一直在强健体魄,抱起她倒是不费什么力。
她走出亭子,侧头小声问春喜:“公主昨晚没有睡好吗?”之前七公主就没那么嗜睡了,怎么这会儿刚过中午,就这么睡着了?
春喜跟在她们后面,忙低声回道:“奴婢不瞒驸马,其实公主她与您分居这段时间来,她就一直没怎么睡好,大半夜的时候,总是会惊醒……”
闻言,顾蕴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紧紧抱着姜梨白,回到了卧房内,极为轻柔地把她放在了床上。
拿开披风,脱下鞋子,又解开她的外裙后,顾蕴拉上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本想把脱下的外衣放在挂衣杆上,但她发现七公主的小手紧紧地拽着她的袖口。
她便把衣服扔在了床尾,坐在床边,一直陪着她。
姜梨白一觉醒来,就快到傍晚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就察觉到右手好像被什么给压着。她往那边看去,一个模糊的人影躺在她的右手边。
她一下子睁大了双眼。
待看清这人的脸后,她停下了动作,静静看着她的侧脸。
顾蕴的皮肤极为细腻,而且比寻常人白些,看起来就是那种娇弱女子的肌肤。
但她眉毛比寻常女子的要稍微长些,鼻梁也比较挺拔,再加上那张淡粉的薄唇,就让她看起来比其他女子多了些英气,也多了些冷淡的意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