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淡淡看了一眼周然,觉得还是安阳伯府的人嫌疑最大。
但现在看来,只凭借着验看那一眼,仵作并未发现云烟没有身孕,也没有发现她是被人毒死的。
那该如何让刑部的人发现呢?
在顾蕴思索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一星嘿嘿一笑:“将军,那儿有只鹦鹉。”这种生物几乎没有神志,只要它侵入它的脑中,便能操纵它的思维。
顾蕴微微颌首:“那就看你的了。”
仵作已经向李重先汇报了自己查验的结果,但因为没有剖尸细查,所以一时半会儿他也没有看出这女子的死因是什么。
在李重先犹豫时,周然冷冷笑道:“如何?看清楚了吧?里面确实是我表妹的尸身吧?!可怜她已经有了七驸马的骨肉,却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也不知道是谁造的孽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立在一旁的顾蕴身上,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烟烟!烟烟!”四
下安静下来时,那只鹦鹉又在叫唤了,但下一瞬它吐出的话却让在场众人呆愣住了。
“烟烟……没怀孕!没怀孕!”
闻言,周然目眦尽裂,大步跳过去,一把抓住了鹦鹉的脖子,就要将其扭断。
顾蕴脚下微动,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周然的背后,趁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将鹦鹉从他手里夺了过来。
她放开了鹦鹉的脖子,霎时间,被一星意识入侵的鹦鹉扯着嗓子叫了起来:“烟烟……没有……没有怀孕……”
被这只鹦鹉说的话惊呆了的众人安静了下来。
顾蕴将鹦鹉丢到了它的笼子里,好整以暇地说道:“这只鹦鹉适才是在说棺内的女子没有怀孕?”
“鹦鹉的话怎么能信?!”周然急得跳了出来,“你们刚才已经验看了烟表妹的尸身,也看到了她的肚子,怎么?!难道你们以为那是假的?!”
“我知道你急于撇清和烟表妹的关系,但你也不能不认她肚子里的孩子!”
说到这儿,周然眼里全是怒火:“还是说我表妹的死就是你做的?!等她死了,你再说她没怀孕,没有和你有染,这样你就能撇清干系了?!”
顾蕴懒得理会这已经有些魔怔的安阳伯世子,抬眼看着一旁不发一言的李重先:“李大人,云烟有孕的事情存疑,你不细细查验一番吗?”
李重先抚着胡须,还未开口。
鹦鹉又扯着嗓子喊道:“烟烟……没有……私情……”
这只鹦鹉大约就是云烟喂养的,与她很是亲近。
“大人,鹦鹉不知道人情世故,它与云烟朝夕相处,说的话恐怕不是假话啊……”刑部有人在李重先耳边提醒着了。
虽然不知道这只鹦鹉为什么会说这么多的话,且还有点条理,但它说的话事关重大,李重先也不敢再轻率。
趁着现在棺材还没完全盖上,他对后面的人挥了挥手:“重新开棺。”
周然快要急死了,忙吩咐安阳伯府的人拦住他们。
顾蕴悄悄施展了精神力,覆盖住了四周。
顿时,安阳伯府的人脑中一痛,动作顿了顿。刑部其余的人立马上前,止住了他们。
这便给了刑部查看的时间。
仵作拿起工具,来到了棺材旁边。这一次,他极为细致地查验了云烟的尸身。
没一会儿,他就对云烟的死有了数。
但她是否是假孕……他并不是专业的妇科圣手和稳婆,所以一时半会儿他也没看出来……
要确定的话,他必须要剖开尸身的肚子。
念及此,他回头看了一眼李重先,得到了示意后,他拿起刀具,划开了云烟的衣裳。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顾蕴没再看屋内的好戏,掸了掸衣角后,她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今日没有下雪,天色也较好。
顾蕴一出去,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七公主。她走过去,接过春喜手上的伞。
姜梨白无意识地睁开了眼,忽然一股陌生的味道涌到了她的鼻尖。
她扶着椅子,差点吐了出来。
“公主?”顾蕴想要为她顺了顺。
姜梨白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身上有股味道,难闻。”
想到刚才屋里的那股味道,顾蕴只得默默收回了手,又把伞递到了春喜手里,“那我站远点。”
“事情如何了?”姜梨白还没怎么清醒,打了个呵欠。
“云烟没有怀孕,所以她的指证也能被推翻了。”顾蕴简单说了一下里面的情况。
闻言,姜梨白整个人都精神了:“那接下来就交给母妃了。这一次一定能洗清你身上的冤屈!”
……
当日,李重先就带着新鲜出炉的消息进了皇宫,随后皇上就下了令让御林军先把安阳伯府给围上了。
没多久,安阳伯府的表小姐没有怀孕,且她是中毒而亡的流言就在京中传开了。
再加上,安阳伯府上下都被看守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都在猜测。
在之后,之前被刺杀的严巧儿也翻了证词。
据她所说,她是被安阳伯府的人收买了,让她去指证七驸马会巫蛊之术,并且还将布偶给了她,让她偷偷放在了晋平王府的书房内。
刑部的人找到了严巧儿说的那些收买她的银钱后,当做证物递到了李重先的手里。
如此,顾蕴会巫蛊之术,并且以巫蛊谋害了安阳伯府小公子的污蔑就洗清了不少。
大势所趋之下,安阳伯府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会被连累了。
这个时候,云烟生前伺候她的贴身丫鬟站了出来,透露从前云烟根本就没有见过七驸马,与七驸马就更没有私情了。
那一切都是安阳伯和世子逼迫云烟那样说的,且他们还强行喂了云烟服下就能诊出喜脉的药,让她去污七驸马的名声。
后来刑部的人也按照那小丫鬟的指引,找到了一些之前云烟喝过的药渣,在太医证实了那就是能使人摸出喜脉的药物后,豫皇终于下旨将安阳伯府上下收押进了大牢内。
到此,安阳伯府故意污蔑七驸马一事,就暂时有了定论。
……
新年还未过完,文武百官都还在休沐中。
迎来送往后,一闲下来,便也十分八卦,时刻关注着牢内的消息。
这几日都没再下雪了,地上的积雪慢慢开始在融化了,天气倒是比前些天还要寒冷几分。
七公主的身孕已经快有五个月了,这几日那肚子开始显了怀,即使是穿着厚厚的衣衫,也能看到腹部的起伏了。
肚子大了起来,嗜睡的症状反倒是消散了不少。
再加上顾蕴的嫌疑被洗清,姜梨白这几日都十分兴奋,一直在思考着一件事。
虽说她与顾蕴已经确定了关系,有时候也会亲亲抱抱,但她们从未真正做到最后一步。
快圆月了,姜梨白决定为她和顾蕴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做点努力。
她怀着孩子可能不方便,但她也能用手帮顾蕴……
想到此,姜梨白偷偷摸摸地翻出了珍藏已久的话本子。
翻开后,她细细揣摩着上面所描写的各种技巧,时不时地拿手比划着。
“……为防止受伤,须得剪去指甲,洗净双手……”姜梨白喃喃低语,随后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涂着丹蔻的指甲还挺长的。
她便让春喜去拿剪子来,再为她好好地把所有指甲都剪了。
春喜提着剪子来了,蹲坐在姜梨白的面前,看着她伸过来的白嫩小手,有些不理解:“公主,好端端的,为何要剪指甲啊?”
姜梨白脸上红红的,她没敢看春喜探究的眼神,轻咳两声,佯装寻常地说道:“这个颜色不太好看,我现在不是很喜欢了……哎呀,你就给我剪得短短的就行。”
“好吧。”春喜知晓七公主喜新厌旧的小毛病,也就仔仔细细地为她修剪着指甲了。
刚修剪完一只手,一身烟火气的顾蕴就走进了屋内。
“怎么在剪指甲?”顾蕴不明所以,但也没多在意,这会儿她刚做好了七公主爱吃的菜式,便对七公主说道:“晚膳做好了,公主现在去用吗?”
姜梨白看着右手已经修剪整齐的手指,随意比划了几下,觉得挺顺手的,便没再让春喜给她修剪左手指甲了。
她站起身来,扶着顾蕴伸过来的手肘,“走吧,我们先去用晚膳吧。”
这件事
先不要让顾蕴,到时候在床上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两人一起用了晚膳,趁着天色还好,便又一同去了花园内散步消食。
走着走着,暮色将至,淡淡的飞雪也落了下来。
寒风轻拂,周围的温度似乎低了一些。
顾蕴握着姜梨白的手揉了揉:“起风了,不如回屋歇息了?”
姜梨白还在想着今晚要如何让顾蕴快乐的事,乍一听到顾蕴清淡的声音,愣了愣神:“嗯?你说什么?”
顾蕴见她心不在焉的,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我说,我们回房歇息了吧?”
闻言,姜梨白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她低垂下了头,声音像是蚊子一般低:“那……那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