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之事,从来父母之命不可违,赵启谟自知他无法做主。
今年若是中举,殿试授官,那必然得娶妻。
这本就是早已意料到的事情,所以赵启谟也并非束手无策。
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两日后秦府诗文会,赵启谟见到秦仲平,秦仲平热情揽着赵启谟肩,揶揄:你我,往后若是成亲家,岂不是亲上加亲。
秦仲平看好赵启谟的家世和品格,想来,很乐意将妹妹嫁赵启谟,不过这婚事也还只是水中月亮。就如江湖传闻般,京城多少小娘子芳心暗许赵二郎,比秦家女儿身份再高贵、嫁妆再丰厚的都有。
诗文会结束,夜深,赵启谟遣走阿鲤和马夫,独自骑马前往城南。
他站在四方馆下,仰头看二楼一间漆黑的房间。他没多做停留,随即,又策马离去。
春日,国子监的监生犹如沐浴春雨的草木花鸟般,欣喜、骚动,春闱将至,没有几人静得心读书,走朋访友,诗文聚会无数。
赵启谟不能免俗,和几位文友聚会,夜晚,醉酒归家。
对于美酒,赵启谟不贪杯,即使喝醉,也不过是微醺。
在家中,侍女瑟瑟服侍赵启谟脱衣、梳洗。原先服侍在赵启谟身边的两位侍女被遣走,换来这位赵夫人最喜爱的贴身丫鬟。
瑟瑟姿色出众,温婉端庄,赵启谟待她温和,但也只是当她普通女侍般对待。
入眠,赵启谟独自睡在大床上,瑟瑟卧在别榻。
清早,赵启谟请安父母,便骑上马,带着仆人前往国子监。春闱将即,正好终日留在国子监。
在国子监数日,赵启谟每日午后都派阿鲤去四方馆探看。
一日,阿鲤眉开眼笑回来说:“二郎,他回来了。”
赵启谟本来正在写文章,文思被打断,将笔搁起,心早已飞往四方馆,人却还沉静不动。他在等候夜晚的到来。
李果回京后,租下一处大院,安置李掌柜、阿棋和绿珠,未做停留,便独自前往四方馆。
他和赵启谟相约,在四方馆面见。
这一路奔波,李果疲倦极了,抵达四方馆,他趴床睡去。
夜晚,赵启谟过来,他还在睡着。
赵启谟坐在床旁,用手背轻蹭李果的脸庞,李果醒来,睁眼见到赵启谟,对赵启谟微微笑着,他的笑容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柔美,委婉。赵启谟看着李果的笑容,神情一滞,他伏身亲吻李果。
春寒料峭,赵启谟关紧门窗,将油灯熄灭,朝床上的李果走去。借着月光,能隐隐看见床上的人从被中钻出,明亮的眸子带着笑意。
赵启谟坐回床上,李果温暖的身子立即贴上来,李果在被中捂得滚热的手臂,搂住赵启谟的脖子。两人拥抱在一起,赵启谟才发觉李果只穿着最贴身的衣服。
“启谟,我好想你。”
李果揪着赵启谟衣袍,热情亲吻赵启谟。在离京的日子里,他无夜不想念这人。
赵启谟搂着李果的腰身,将李果放平在床上,他厚实温暖的身体覆上。赵启谟仍是沉寂无声,却是激情地回吻李果。
四方馆的夜晚,馆中并不寂静,时有人声不说,偶尔也有人提灯从门外走过。
赵启谟抬起身,大力扯下床帐。李果的手臂揽着赵启谟宽厚、平滑的背部,他脸烫得像火烤,轻声细语说:“得另外租处地方。”赵启谟“嗯”的一声,轻轻将李果的身子带进床厢内,他本该是一位文人,力气却不小。
“启谟,玉佩硌我。”
李果上身中衣皱成一团,露出大半的腰身,赵启谟冰凉的玉佩硌在李果柔软的腹部,实在不舒服。
这是一说,再者,李果觉得为什么我衣服都脱了,躺平,他还是衣冠整齐。
赵启谟摘玉佩,李果帮他解腰间的革带,然而李果太紧张了,几番解不下来,更像似在赵启谟腰间乱摸。赵启谟抓住李果的手,沉声说:“我来。”哪怕厚脸皮如李果,此时也羞得将脸埋进被中。
不过,李果岂能错过赵启谟宽衣解带的情景,他随后又将脸抬起,于昏暗中,瞪大眼睛,竭力想捕抓灯光。怎奈租的这房间挨着楼梯,不时有人走动、干扰不说,屋内连灯也不敢点,黑乎乎一片。
“明日定去租一处安静、隐蔽的房间。”
李果幽怨说着,对这破地方,怨念颇深。
“果贼儿,身子抬下,你压着我袍袖。”
赵启谟低哑的声音贴在李果耳边,李果一时把持不住,管什么袍袖,又去揽抱赵启谟,这次,再也没有玉佩和革带硌他,赵启谟身上的外袍已脱去,穿着光滑的丝绸褙子。
“启谟,你……你别扯我衣服。”
李果扯住裤头,他就剩一条裤子,赵启谟身上至少还有三层衣服。
听到李果的拒绝,赵启谟果然停下动作,他轻轻喘息,亲着李果的脖子。李果身上那件皱巴巴的上衣,早不知道脱到哪去了。
说是不许脱他的,李果的手指却在赵启谟胸前摸索,扯开赵启谟褙子的衣带。褙子之下,是件衬袍,袍身的带子在腋下,李果勾不到,索性趴在赵启谟身上,手齿并用。
然而终究是太过紧张,李果把那带子越解越紧,打成了死结。
似乎听到了赵启谟的温和的轻笑声,李果满头大汗,心绪慌乱,不大确定。赵启谟握住李果的手,将李果手指拉起,放在唇旁亲吻。
“我自己来。”
赵启谟放开李果的手,自己把衬袍解开,他轻轻说:“没有灯,看不到你动人的模样。”
突然听到一句情话,李果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李果钻进被子,懊恼想着,有灯也不给你看。
馆舍的夜晚,并不大寂静,不只馆舍里不时有人声,馆舍外的街心商肆也喧嚣一片。也幸好借着这一份嘈杂、李果房中低缓、压抑的声音没被路过者听闻。
第83章 温存
赵启谟从睡梦中醒来, 先是觉察床板太硬, 既而是发觉怀中有个人。李果趴在赵启谟身上,手指还不老实, 在触摸赵启谟的眉眼、脸庞。
四周昏暗, 透过床帐, 隐约可见窗外青灰的天,低头, 对上身边这人微笑的脸庞。
两人亲密贴在一起, 能听到相互间起伏的呼吸声。
昨夜之事,是黑暗中发生的事, 赵启谟想起, 直觉血气上涌。赵启谟拉开李果在他身上乱摸的手指, 他将李果搂抱,翻身覆罩在李果身上。
两人均是年少,一晌贪欢。
体温在被中氤氲,两人满头汗水, 交颈相偎。待心跳渐渐平缓, 赵启谟恢复冷静, 他坐起身,将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
此时,窗外通明,竟是错过了,顶着最后一抹夜色离去的机会。
李果缠上来,从背后抱着赵启谟, 他双臂搂住赵启谟的腰,头枕在赵启谟肩上,温热的气息拂在赵启谟耳际。
李果并非挽留,只是还迷恋,还不舍。
赵启谟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捡上床,李果则辨分两人的衣物,把它们分开。
两人默默在床帐内穿衣,不时还要抬眼去看对方。
见到赵启谟左手臂上的刀伤,李果伸手去触摸,心疼全写在脸上。赵启谟注视李果大腿上狰狞的伤痕,他双眸黯然,手掌轻轻抚上伤痕,默然无语,他心里必是极难受。
“没事,衣服遮挡起来,看不到。”
李果拉开赵启谟的手,他表现得无所谓。
赵启谟仍是默然,他神色凝重,将李果揽入怀。
昨夜,大腿上这狰狞的伤痕,被赵启谟发现。赵启谟询问是因何受伤,李果讲了採蚌、刺鲨。当时,赵启谟默然无语,紧紧搂抱李果,他臂劲很大,勒得李果险些喘不过气来。
好在今晨,赵启谟没再这么勒李果,只是轻轻揽抱。
“启谟,我有钱了,不会再为了钱冒险、受伤。现在,连王鲸也不敢欺负我,他还要怕我爹几分。”
李果笑语,他这份喜悦,发自内心深处。
“嗯。”
看着李果喜悦的笑容,赵启谟以指为梳,帮披头散发的李果整理发丝。
赵启谟很清楚,于这人世,想恣情恣意的活着,光有点钱,根本无济于事。
“启谟,你的头发也乱了,我帮你梳。”
李果取来一把梳子,让赵启谟坐好,他帮赵启谟梳发。李果手指很灵巧,但李果会盘的发髻,无不是平头百姓常款。赵启谟的发髻样式复杂、讲究,出自心灵手巧的侍女之手。
赵启谟沉稳坐在床上,任由李果胡来,不嫌弃李果给他梳出一个土气、过时的发髻。
头发梳好,赵启谟起身穿衣。李果在旁看着,闲不得,又上前帮赵启谟穿衣服。先是白色的衫子、而后是褙子,再后则是外袍。再在腰间系上革带,坠上佩玉。似乎忘记了什么,还要戴上巾帽。李果取来巾帽,帮赵启谟端端正正戴上。一位雍容闲雅、翩翩甚都的少年郎站在李果面前。
李果忙退开两步,难得羞涩地看着赵启谟,同时还傻傻笑着。
赵启谟瞅瞅门外,确认无人声,他上前亲了李果,低语:“我下遭,再来看你。”李果赧红脸,轻轻回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