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周乃文治为主,六年前在元人来犯一事上吃了亏,秦卞令自己所有儿子去随军练武,耕深在脑海里武夫者莽的观念也一样难以拔出。
秦珺下马,立在一边,校尉营外,带秦珺和姬姒前来的士兵去去通传,李月传披上甲衣大步流星而来。
李玉传不住打量秦珺,“珺儿?”
秦珺咧嘴,心知先皇后擅长易容一事李家父子应该是知道的,便出声道:“舅舅。”
李月传点头,用脖子上的汗巾擦汗,未免熏者秦珺站得稍远,“庄里各事如何,你在那处可住得舒心?”
秦珺笑着点头,见左右没有外人,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道:“舅舅,我来,是想借你门路,要一张买卖生铁的文书。”
李月传:“铁不成问题,你要多少?”
秦珺笑道:“几百斤可行?”
李月传:“拿来作何?”
秦珺说:“山上缺水,弄点铁来凿井,再打些犁具。”
李月传把秦珺叫去驻扎在郊外的帐内,铺纸研墨写下一封疏通盐铁司的文书,说:“盐铁一事非同小可,文书你拿去,交给盐铁司的人,自然不再拦你,若买的多了,少不得滋生麻烦。”
朝廷怕有用铁打造兵器造反,各地每年的生铁都是有份例的,一般军营的份例多些,行军打仗武器必不可少,但民间用铁就管得甚严了。
秦珺接过文书,展颜一笑,令姬姒把提着的篮子取来,里面备了山庄厨娘给秦珺准备在路上果腹的糕点,“瞧这糕点做工精巧,送来给舅舅尝尝。”
李月传探头,说;“不稀奇,想来专门是给你做的,珺儿留着吧。”
拿人手短,秦珺当然不可能白拿,把食盒往前一推,说:“舅舅拿回去,给表侄们尝尝,珺儿还得去买铁,就先走了。”
李月传摇头,“何必这般,珺儿不如搬回王府,我也好……”
“对了,”秦珺打断李月传,“舅舅知道表哥近来如何了么?”
李月传道:“只知道在晋地带兵,我猜测朝廷可能想他接手晋地,令暨将军换防去别处。”
秦珺沉吟片刻,说:“暨将军换么?”
李月传沏茶给秦珺,说:“晋地特殊,还要看朝中安排。”
秦珺:“那晋地流匪一事处理得如何了?”
李月传眼角堆砌出纹路,笑道:“两国谈判一时半会难以定论,只看朝廷罢,最坏也不过是打一仗,怕甚?”
秦珺:“……”
离开郊外校尉营,秦珺和姬姒一通去盐铁司买铁,盐铁使见了文书,爽快的开了条子给秦珺,秦珺拿着条子再去找兵防司,兵坊部的人将秦珺上下打量,登记姓氏由来。
姬姒:“姓何,上京商人回老家,住在烟云山庄。”
兵坊司司使见姬姒即便蒙面也不掩风姿,心有荡漾,对着姬姒道:“姑娘是?”
“府上贱奴罢了。”姬姒笑意盈盈说,“我家少爷患有口疾,不好开口,官爷可否快些?”
司使觑一眼秦珺,压制住作呕冲动,甩了甩手中令牌,颐指气使:“十两银子疏通。”
秦珺:“……”
姬姒温软道:“我家少爷是李校尉引荐而来。”
兵坊司司使嘿嘿一笑:“既然不姓李,那谈什么呢?姑娘你们手中文书吃的可是官铁份例,就是李校尉私卖官铁也是要被问罪的,若不使钱疏通,谁来冒这风险?”
秦珺:“……”
秦珺拽拽姬姒衣袖,姬姒只得笑笑,乖乖被敲竹杠。
到了库房,守库房的人也一脸无聊,秦珺已然有了经验,主动递上二两银子,那人便开了库门,帮秦珺将几百斤生铁取出来堆在库房外的地上。
守库房的人重新给铁库上锁,秦珺和姬姒面面相觑。
姬姒:“这铁如何运走。”
那人伸手右手,朝姬姒搓了搓指头。
秦珺:“……”
姬姒数了两吊铜钱递过去。
守库房的人道:“去市集上寻几个苦力就是,几文钱就能使唤。”
秦珺几乎破口大骂,生生忍了下来。
姬姒冷然一笑:“你去。”
守库房的人翻了一记白眼,“凭什——”
话音未落,此人只觉得脖子间一凉,秦珺手中空空如也,那柄折扇正拿在姬姒手里,抵在守库门的小厮脖子间。
秦珺:“……”
“奴不便离开家主,劳烦小哥了。”姬姒笑着说。
秦珺:“……”
守门人不迭点头,屁滚尿流跑了。
一刻钟后,守门脸色苍白找来三五苦力,帮着秦珺姬姒将生铁运到江北渡江,上了船过江,再一齐运回庄内。
秦珺卸完妆面,蒸着湿发,说:“让府里护卫,去江北和并州各找找几个挖井好手和铁匠,一并请来庄里打铁。”
七百多斤生铁堆在后院空地上,秦珺命姬姒画些图纸,即时好让工匠照在图纸打铁。
姬姒擅作画,不时,烛灯下的宣纸便躺着一个碓嘴形状的凿具。
秦珺惊喜道:“就是这个!”
姬姒吃笑:“像是舂米用具,不过不是铁制,也不如此尖锐锋利。”
秦珺头发半干,挨着姬姒坐下,补画一物,示意姬姒看:“若将尖部作钝作扁,你看!”
秦珺将画展现在姬姒眼底,生产工具不多,她问:“你见过这个么?”
姬姒仔细看了看,摇头。
“这叫锉刀。”秦珺趴在书案上,给挫画了个把手,“拿在手里,可以用来打磨钢铁,箭尖刀刃都是这样做的,不过大家用的是石头磨,有了这,磨铁可以事半功倍。”
姬姒看了片刻,会心一笑,说:“凿井需要这般精细的工具?”
“用来磨锥,方便破石。”秦珺道,“西南多山石,有这些工具才好破土开井。”
古代凿井工具简陋,多用人力一点一点把土挖出来,井越挖越深,最后只得在井口修了个轱辘,牵一根绳子绑在身上带上木桶,一边挖土,一边让挖井的人把挖下来的碎石如打水一样用滚筒、井绳把石头泥土运出地面。
秦珺道:“山庄内的井是怎么开的?”
姬姒说:“应是人力用铁锹挖的,一口深井,至少需花去半年时间。”
秦珺叹气,“半年可等不起。”
姬姒起身,说:“明日就去找打井的工人。”
秦珺点头,收起图纸,“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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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财神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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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下了小雨,绵绵不断整夜,浇得遍地成了深色。
秦珺站在廊下打了个哈欠, 任由锦绣给自己系上防风挡雨的外袍。
小桃子举着油纸伞,瞧着灰色的天幕道:“庄里那么多人, 随便叫两个人去不行吗?”
秦珺扶了扶自己的发冠, 说:“这雨何时停还不知道,就当去玩了,我随处去转转。”
姬姒牵来马匹, 等在门外, 小桃子递上手中另一把伞, 姬姒顺手接过撑在秦珺头顶。
秦珺窝在姬姒怀里,笑着说:“走了。”
烟云山庄前的山路已经被踩出一条清晰的山路,一路下山, 夹道生长着野花山草,不远处烟云朦胧像浓墨倾翻, 姬姒一手拽着缰绳, 一手举着伞,问:“冷么?”
秦珺摇头, 不住打着哈欠,道:“困。”
姬姒道:“睡。”
秦珺点头, 说:“骑快点, 去随州不是还要三五天脚程么?”
姬姒说:“已经派人先在江北附近找了。”
秦珺只觉得姬姒怀里又软又暖,靠着十分舒适,说:“随州路远, 咱们找远点的人来,也免得走漏风声。”
“若怕事迹败露, 奴去割掉他们舌头便是。”姬姒淡淡道。
秦珺:“……”
“仔细挑拣些口风严的罢,咱们庄子里,若不是何一他们年纪还小,用起来肯定比外人放心。”秦珺说。
姬姒没说话,夹紧马腹加速下了山。二人乘渡船过河,过了江,便一路直出了随州地界,去随州了。
王府。
门房送来一张拜帖。
李冶真随手接过展开,看了一眼便搁置在旁。
李月传问:“信上说什么?”
李冶真挥手屏退下人,道:“这是五皇子意图交好的信件。”
李月传微惊,“五皇子也要争太子之位?”
李冶真抬手一按,示意李月传稍安勿躁,“五皇子母族式微此事不易,若不是来信,咱们也怕忽略了他去。”
李月传神情一动:“二皇子、三皇子前日接连来信,如今五皇子也传来密信,是不是晋地变故太大?”
李冶真沉吟片刻,叹气道:“罢了,就当此事没有发生,你下去吧,上京的事需得瞒着珺儿。”
李月传:“喏。”
“珺儿及笄,你吩咐赵氏,此等大事不得有误。”李冶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