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的小秦珺奶声道:“父皇。”
秦周帝替小秦珺顺了顺胎发,柔声说:“珺儿,你可知道珺怎么写?”
稚童懵懂:“一个王字,一个君字。”
侯在一边的内侍腿脚一软,扑通跪在地上。
小秦珺仰头:“爹?”
秦周帝笑:“一个王,一个君,二字相合就是我小女的名字。”
秦珺喝了药,拉高锦被心事重重的躺下。又突然起身,“太庙在哪里?”
锦绣诧异:“公主?”
“去给我母后添一柱香。”秦珺说。
宫人内外无敢不从。六公主昏迷之前,正是被有心人告知了生母去世真相,才哀切攻心,昏迷三日不醒,现一醒来就要去宗祠看望生母也在情理之中。
-
太庙庄严肃穆,内里彻夜燃灯,供奉着秦周三百年以来的十位皇帝,十八任皇后,还有一些前朝大功之臣。
秦珺接过锦绣手里的香烛,对着先皇后也就是六公主的生母李月盈的牌位拜了拜,末了她挥手让宫女退出,说自己想静静。
锦绣点头,吩咐人移了几个火盆进来,就在门外守着了。
“哎……”
秦珺长长叹气,看着李月盈的牌位,想来想去,不知道是不是该给六公主立个牌,更不知道那缕幽魂如今还在不在了。
“你死了,换成了我,我又能做什么呢?”秦珺喃喃自语,“我一个现代人,经历了几个月的沉浸式屠杀现场,没疯了过去对你破口大骂已经是心大了。现在醒来还成了你,难不成我还能帮你复国?”
因燃着炭火,锦绣开了两扇窗透风,此刻风灌进来,成千根蜡烛烛火发出簌簌随风声。
“你来了?”秦珺披着裘衣跪坐在蒲团上,看着摇曳晃动的烛火,“我还能穿回去吗?”
风霎时一停,烛火也安静下来。
秦珺:“……”
“那我替你保卫疆土。”
烛火又晃动起来。
秦珺:“算了吧。”
周围霎时一静,空气都冷冶下来。
秦珺淡淡道:“我本来就要死了,癌症四期,早也想开了,穿过来也不过就再苟活几年而已,死也就死了。国家大事我实在没办法。”
烛火轻晃似乎在安慰她,秦珺盯着它,喃喃道:“还怪滲人的。”
“你想要我怎么做?这就去杀了在妓院的姬姒?”秦珺问。
烛火时停时晃,竟也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肯定也明白,姬姒就是姜的杀器,没有她,纳兰错也会培养出另一个人。来日秦周还是逃不过国破的命运。”秦珺说。
烛火不动,案台之上供奉着秦周几百年的历史,此刻都居高至下俯瞰秦珺。
一缕风绕着她盘旋,秦珺低头,抓了抓十指,六公主削葱一般的玉手,现成了她的。她的胸腔温暖,心脏有力,浑身上下无病无痛,身体瘦而不柴,还带着些少女未褪的青涩和稚嫩。
这是具鲜活极富生命力的身体,重点是才十四岁,还有大把的光阴可以虚度挥霍。
“我还是想活的,”秦珺自言自语,“我嘴上说着想死想死,其实真正临到头,苟延残喘也还在活。”
烛火闪了闪。
“我该怎么办?”秦珺自问。
微风徐徐,六公主的英魂也不能给秦珺答案。
-
大雪如盖,不久就是元日新年,四下里张灯结彩,已早早挂上了灯笼,雪白与暖红相称,一副国泰民安之景。
寒冬腊月即不忙耕种,也不缺嚼谷。上京人饱暖思淫/欲。琼楼正值生意最好的时候,房妈妈却大动肝火。
“给我往死里打!”房妈妈扶着膝头气喘不止,“不知好歹的玩意,竟还想着逃,妈妈我花了百两银子将你买回来,几年吃喝费尽心思将你养大,竟是把你翅膀养硬了?今就打死你这个小畜生!”
颦娘呵出一口白雾,呛声呕出一口血摔趴在泥泞中。她腰肢细,裹着夹絮的小袄也显得身材伶仃,半拧着身歪坐,崩着曲线,乌发散了一背,更显得我见犹怜了。
牛仆下不去手,支吾立在原地,“房妈妈……这……”
房妈妈气极,“下半身思考的杀才,养你还不如养一头牛,滚开我来!”
房妈妈撸高袖子,揪扯过颦娘的头发,使她露出脸来,抬手就将她左右脸各扇了一巴掌,“换了婢子的衣服,脸上竟还抹了泥灰?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走了。”
“下贱胚子!”房妈妈扬手,面目扭曲,“我这就打得你不能自理!”
颦娘转头,红唇挂着一涟血色,目光阴冷看着房妈妈。
房妈妈被瞧得一怔,颦娘颦娘,一颦一笑都是绝色,当初这字还是她取的。这脸这眉目就算是看了五年,也看不腻。
房妈妈打住神思,“马上就是你挂牌的好日子,我不打你的脸。”
房妈妈笑,着人把灯笼提近了,照出她如玉的脸,“当真是面若观音心如蛇蝎,妈妈养了你五年,还指望你这张脸赚些个花用呢,狼心狗肺的竟想着逃。”
房妈妈:“给把她拖回楼里扔马厩,仔细别死了就行!”
姬姒在马厩里又被打了一顿,除了脸身上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一片雪,不几时,老妈子来给她喂五石散,五十散性寒毒,暂时能给她吊命用,但吃多了也会暴毙。
姬姒目如枯井,躺在马厩里浑浑噩噩不知年岁,那马匹看她可怜,竟将自己吃的枯草往她身体上衔。如此偶尔一顿五石散吊命,姬姒全身发臭,皮肤溃烂,过了三五日竟然还是死不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架空,勿考据。
接档文:《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又名《臣服》
顾暖是个身患圣母病的omega,爱好是乐于助人。她一直好好保护着自己的秘密。
顾妗是顾承业白月光的女儿。没名没分,不是亲生,一直养在顾家乡下,白月光去世,顾承业把顾妗接了回来。
顾家从此鸡飞狗跳,亲朋好友都在猜顾妗是不是顾承业的私生女,顾暖对她亦没个好脸色。
——
顾妗的狗被人弄丢了。大雨如注, 顾妗跪坐在草坪上,她还没分化,垂头的模样像一只瘦弱的鹰隼。
顾暖替她撑了一把伞。
顾妗扬头,纵横满脸的雨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目光阴鸷,识破顾暖的秘密。
顾暖看着顾妗,那种充沛的求助欲和命令感,令顾暖兴奋又害怕。她微微颤栗,犯病了,说:“要我帮忙吗?”
——
不远处,几个吊儿郎当的人聚在一起找乐子。
“没什么可玩的了?不是有顾妗嘛?”顾暖听人说。
顾妗隐在黑暗里,从后圈住顾暖,虎口钳制住她的下颚,“帮我。”
谁料顾暖鼻尖嗅闻,问:“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顾妗蹙眉:“我是beta。”
可顾暖勾着她,像omega缠着一个alpha,脸红耳热:“我尝尝。”
后来,顾妗分化成alpha,要求愈加过分。
“不……”顾暖说。
顾妗轻慢的露出齿锋,她知道,顾暖根本无力拒绝,“我的太阳,帮帮我。”
顾暖仰颈,“别……说出去。”
顾妗:”这次,换个方式尝。“
omega尝到信息素的味道,一股子落雪的味道,洒在她嫩红如蕊的唇上。
-
大大们,开新文啦,留个评吧~
第2章 (已修)
第二章
出宫
-
“我在梦里只见过姬姒一次,破城之后就没见过了,按照书里写的秦周一蹶不振,实则是国家的沉疴积蓄已久……”
烛火跃动,似乎在回应秦珺的分析。
“……杀了她,再出现另一个人呢?姜国来犯之前,还有一次元人危机。”秦珺扶额,“我不行,放我回去吧。”
烛火跳了几下,秦珺在太庙跪了小半个时辰,不知那头秦周帝已得到消息匆匆赶来。
廊下急转现出一角明黄衣袍,内侍疾步跟在后面,踩到一块落雪踉跄了一下,“唉哟,陛下可仔细脚底!”
衣袍刺着虎纹龙爪的男子眉头紧皱,威严毕现,廊下的宫女太监手忙脚乱跪了一地。
锦绣忙伏身,“陛下……”
秦周帝大力推门,太庙里霎时涌起一股劲风。
秦珺站起来,因昏迷了几日身体虚弱,起身晃了一下。
秦周帝大步越了进来。帝王威仪之下,秦珺表情的露出一丝张皇。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稳住身形别扭福了福身,“父皇……”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周帝一把圈进了怀里,“珺儿!”
左右退出,太庙之内只剩父女。秦周帝单膝点地,如山的肩膀塌了下来,声沉哽咽:“我儿终于醒了。”
秦珺的手藏在宽袖之下,五指屈伸,犹豫间伸手抱住秦周帝的肩,“父皇。”
“我儿可怪朕?”秦周帝紧紧搂住秦珺,“你母后是生你时……大血难止过身的。爹不说,是怕你难过,谁知宫女乱嚼舌根竟然被你听了去。”
风吹动烛火。秦珺越过秦周帝的肩头,看到一片烛火簌簌作响,不停摇曳,慢慢的直到许久才停下来,化作一缕风,轻轻绕过秦周帝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