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珺松了一口气,暗想只要不是姬家的人来或者是姜国里那几个半截身子进土的老臣,就没人能认出姬姒并把她带回姜国。
锦绣犹豫道:“公主这么关注姜国,是不是在想六年前那桩糊涂婚?”
秦珺一愣,霎时想起书里那段不起眼的故事。六年前秦周内忧外患,外敌来犯,元人派人来谈判,煌煌大殿之上,使者竟说元首领要和秦周联姻。
一时朝廷哗然,那个时候周帝只一个女儿,而六公主那时才九岁!
百官议论纷纷,觉得这是天家之耻,但元人大军压近乌山若不答应只能开战。此时有人献计鸿门宴,找了一个身形酷似六公主的小宫女穿上锦衣华服送去战场。
元人大喜,元人大将前往秦周帐内迎接公主,顺便商讨议和之事。谈及婚事,秦周的大臣皆面露茫然,说六公主早已指婚,婚配对象是姜国君主的嫡次子,联姻之事从何说起?
元人大将震怒!
大臣幽幽说:“姜是离上京最远,远在和胡人接壤之地,大将自可前去求证。”
元人大将在帐中被杀,秦周乘势发动乌山之战,抢得先机。
六公主这桩婚事本来就是糊涂婚,战胜之后提及的人少之又少,加上秦卞爱女,让公主远嫁去姜的几乎不可能。不过是计谋中的一环,也没有大臣来触他眉头,大家就跟集体失忆了一般……毕竟当初那场鸿门宴,摆的不光彩,说出来有损大国形象。
秦珺扶额:“……”
她竟然把这档子事忘了,这件事说轻不轻,也是原书里一个不小的伏笔。六公主差点就和女主角成为连襟了。
锦绣说完,觑了一眼秦珺的脸色,“公主?”
秦珺顺着锦绣的话说,“原来如此,你说的对,本宫就是因为这个才对姜国多加关注的。”
锦绣点头,搅了热帕子给秦珺擦手,“公主也不必烦忧,听闻姬王苛政,民不聊生,陛下肯定不舍公主去吃苦的。”
秦珺躺下,看着锦绣拿着剪刀将烛花剪了,嘀咕:“过两日就是新年,是不是要给宫人们封个红封?”
小桃子进来点安神香,闻言小声说:“已经办了,公主睡吧。”
秦珺拉高锦被,揉了揉眼睛,咕哝说:“我府库那些珠宝,留着也戴不完,你们两改日挑点喜欢的拿走,再选些个好看的,给我那个苦命的红袖送去。剩下的找靠谱的宫人清点,下次我们出宫,便将这些珠宝换成金条。”
锦绣:“喏。”
小桃子:“喏。”
小桃子又问:“红袖是谁?”
锦绣:“琼楼的那个。”
小桃子:“公主为何如此关注那颦娘,她是公主的相好吗?”
秦珺:“…………”
姬姒仍住在同福客栈,夜里大雪,寒风呼啸,她只穿一袭单衣站在窗前,回想起那日放火,房妈妈临死前面目可怖,对她所问生世之事,一概不知只会求饶的丑态。
玄骘在马棚里打了个响鼻,姬姒这才关窗,回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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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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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已修)
第十一章
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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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珺揉了揉额角,一早被秦况神神秘秘的叫出宫,她近日和季贵妃忙着策划元会的事,也有好几天没出宫了,不知道秦况是何事,她坐了半天直等到犯困,也不见人。
临近晌午,门房才来报,说王爷回来了。
锦绣叫醒秦珺,“公主。”
秦珺揉揉眼睛,听见说话声走出前厅。只见一位青衣宽袖和一个蓝衫长袍两名男子大笑着绕过照壁。
秦况:“朝上策问明明是你先出丑的。”
蓝衫长袍男子笑:“被罚喝墨的可不是我。”
秦况一听忙嫌弃的抹嘴看还有没有墨痕,“你……”
蓝衫长袍男子突然抬手,示意秦况打住,目光怔怔看向廊下。
秦珺穿着一身粉缎袄,长裙已逐渐显出她略成型的少女身材,她点头,笑着,双眼微红,施了一个礼,“四哥哥回来啦。”
秦珺一时竟没认出秦况身旁是何人,只目露懵懂的看向李无端,为他的神情吃惊。
李无端眼眶一红,“珺儿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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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一偏僻之处,姬姒摘下帏帽,跨进院门。
王叔探头,打量了下姬姒身后,这才将院门关上。
两人相继跨进房内,里间一盲眼医者已等着姬姒。
“不错,上次那药还是有些效用的。”医者抚了抚须,从姬姒的腕上挪开手。
姬姒皱了皱眉,拿出一方帕子仔细擦手,“还有多久才能恢复?”
医者说:“你吃了两年软香散,岂是说好就好的,我再给你口述一张药方,你记住,这方药连要吃一月。先前那个庸医给你开的药不可再用,直接扔了,那庸医又怕害了你的脾胃,又怕治不好你的内伤,还要时时安抚你的药瘾。瞻前顾后,一样病也治不好,照我说先一样一样治吧。”
姬姒扔掉帕子,收回手,沉默不语。
医者问:“可使得上力气了?”
姬姒闻言,执一枚碎银用力一弹,银子呼啸弹出带起风声从医者耳旁擦过,钉在他身后的柱子上。
姬姒垂目,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右手,眉头深锁。
王叔:“姑娘?”
医者点头,“不错,看来吃了三天我的药,已恢复一二成力气了,只越往后越难恢复。”
“记下方子吧。”医者道。
王叔从一旁端出文房四宝。
姬姒拾笔将药方誊篆在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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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府。
“昨日才到,刚落脚上京,屋子和仆役都要安排,近日上朝拜见了陛下,本想第一时间来见你,但表哥是外男不好去后宫。”
“幸而进殿前遇到四皇子,拦住一问,他便帮我传话让你出宫来见,本来就急,路上又被其他大臣说话,这才耽误了。”李无端说了一长串,捧着茶仰头一灌。
秦珺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生分的给李无端倒茶,“还渴吗?”
李无端摇头,把杯子推到一边,问秦珺,“珺儿怎么住在王爷家里,没在上京置院子?”
秦珺摇头,李无端愣了愣,“我来上京时,爷爷反复说是他不好,才让你在上京连个家都没有。”
秦况不悦:“李兄此言差矣,皇家便不是家了?”
秦珺忙摇头,“父皇待我很好,娘娘和哥哥们也异常宠爱,表哥不必有愧,爷爷也是,唔,还有舅舅和舅妈。”
李无端嗤笑,“傻丫头。”
一旁,锦绣行了一个礼,“公主、王爷、世子,该用饭了。”
李无端这才注意到锦绣,笑说:“锦绣姐姐?”
锦绣矮身,“世子。”
锦绣曾是李无端小姑的婢女,如今又伺候秦珺,李无端见她便念起故人,只觉得唏嘘。
气氛低迷,秦况想了想,笑道,“摆什么饭,我近日知道一酒楼,名声大得很,咱们去瞧瞧?”
秦珺弯了弯嘴,“好啊。”
秦况:“来人,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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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医者,姬姒端着茶,问:“琼楼被焚一事,官府可查出什么了?”
王叔跟在姬姒身侧,说:“随便查了查前日已经结案,道是天干物燥引起失火,房妈妈和几个管事妓子的尸身被家人领走了。”
姬姒:“其余人?”
王叔:“妓/女,奴仆全归进了太傅府,奴契都被烧了,但京州府尹去户部查了户籍,补全了妓子们的奴契,交予公子羽。”
“房妈妈存在邸店积蓄,以无主之物充了府尹和户部的公。”
“可为难你了?”
王叔摇头:“公子羽白得了数十美妓,房内大小管事各分了两名美妓,并没有为难,验身正身查出老夫是个阉人,打了一顿将我撵走了。“
“这是老奴的身契,使了点钱,那管事便帮我拿出来了,”王叔递给姬姒一张纸据,“姑娘收下吧。”
姬姒摇头,拿出一张银票压在王叔的身契纸上,道:“拿了奴契纸,自去官府消了贱籍做回平民吧。”
王叔:“这……”
姬姒屈指在银票上一点,“多谢你寻的这个郎中,琼楼马厩那几日也谢谢王叔赏水的恩情。”
王叔收走银票和钱,站在原地,“姑娘要与老夫分道扬镳了?”
姬姒回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若有事也可来寻我。”
王叔见状,扑通朝姬姒跪下,王叔怒目,眼里是蓄积着无法淡去的仇恨,“求姑娘,替我报仇。”
姬姒:“我亦是个无根的浮萍,怎么帮你报仇?”
王叔磕头,“姑娘气度不凡,他日必定大有前程,老夫只求在姑娘身前鞍前马后,来日若寻得仇家,自拿着剑去报仇,不会牵连姑娘。”
姬姒沉吟片刻,点头。
王叔奉上自己的契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