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部为他颁发过“神枪手”的荣誉勋章,全国拿到同等级勋章的警察不超过五人。
而这枚勋章,不仅象征着实力与荣耀,还暗示着某种特权。
但他打从进入市局工作,就从未以此显摆过,以至于只有市局的高层领导,才知道他是公/安部钦定的人才。
这种必要时会被直接征招入公安部特别行动小组的人,岂是李司乔之流想整就能整。
沈寻照实跟乐然说,李司乔告了昭凡的黑状,姓昭的现在被关在酒店思过,一时半会儿出来不了了。
乐然立即担忧起来,眉头一皱,下面肿着的两眼看着更加滑稽。
沈寻情不自禁吐槽了一句“丑得我心痛”,乐然赶忙拿起手机当镜子,照了2秒叹息道:“确实丑。”
沈寻正想安慰他两句,他却又提起昭凡,“我这是底子不好,眼睛一肿就成了这副鬼样子。如果长成昭凡哥那样的话,估计就不会了,他就算眼睛肿成球,应该也很帅……对了沈队,昭凡哥的工作会不会受到影响?”
沈寻扯出一个很假的笑,“不会。”
乐然还是不放心,“我们今晚去看看他吧。”
“看他干嘛?”
“确定他没事。”
“我不去。人家忙着谈恋爱呢,我们去干嘛?吃狗粮?”
乐然一怔,过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昭凡哥是和昨天开车那人谈恋爱?”
沈寻眉梢勾了勾,顺势问道:“知道你昭凡哥喜欢男人,他在你心里的形象就崩塌了?”
“那倒没有。”乐然垂下眼睫,“喜欢异性还是同/性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沈寻眼角一张,看着他道:“我以为你很反感……”
他摇摇头,“我只是反感李司乔。”
沈寻舔了舔上齿,胜券在握。
会议第四天,所谓的“交流”开始了。这时沈寻才告诉乐然,在往后的三天里,他得参加17项射击比赛。
乐然半张着嘴,几秒后才道:“啊……”
“啊什么,以为我带你出来是瞎玩儿?瞎玩儿我干嘛不带白小越?”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乐然一边给手指做按摩一边说:“早点说的话我还能捉紧时间练习一下,现在……哎,我很久没有摸过步qiang和狙击qiang了。”
“没关系,就是知道你很久没摸qiang了,才想带你来过过瘾。”沈寻笑着拉过他的手,替他按摩,“平时你陪我练习也只能碰碰手qiang,局里条件有限,练狙击qiang没那么方便。这次是个机会,你找找手感,就当玩游戏好了。咱们市局不像昭凡他们市局那么势利,非要他拿个冠军什么的。我对你的要求呢,就是你打得开心就好。”
一股暖流从乐然心脏上流过,他低下头,看着沈寻的手指正一下一下地按压着自己的手指,耳尖蓦地一烫,那灼热的感觉就像踩上了风火轮,带着欢喜的喧嚣涌向四肢百骸。
不知怎么接话,他踟蹰半晌,生硬地转换话题道:“昭,昭凡哥参加了多少项?”
“不知道,应该和你差不多吧,等会儿你们肯定有同场竞技的机会。”沈寻故意在他手心印下一个月牙指甲印,“放开去玩儿,我这两天也得参加刑警的业务交流,可能不能一直陪着你。李司乔是特警,肯定会出现,说不定也会参加射击比赛。你不用怕他,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嗯。”乐然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算了,不会有什么事,就算有事我给你打电话也来不及,还耽误你正事。”
沈寻正想说“不耽误”,他又道:“远水不解近渴,昭凡哥不是在吗?我跟着他就行。”
沈寻险些翻白眼。
如沈寻所料,李司乔果然出现在射击比赛的现场,且象征性地报了3项比赛。昭凡“狱中”归来,见到他竟然心情很好地笑了笑,险些说出“谢你啊,让老子平白多了两天假”。
乐然一直有种极其主观的认知,觉得部队出来的狙击手一定比警校培养的狙击手厉害。
这认知放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靠谱的,否则全国各大市局省厅也不会从部队里请来精英军人指导特警。
但凡事总是有一二特例。
昭凡就是这特例之一。
上午的4项步qiang射击结束,昭凡在解救人质显隐靶射击、楼房俯角射击、突入房间搜索射击3项中拔得头筹,仅在抢占阵地射击中因为跑得没乐然快而屈居第二。
李司乔身为H省省厅特警队中队长,在抢占阵地射击中排名209,而该项报名人数一共210人,1人临时弃权。
中午食堂很热闹,昭凡带着乐然打饭,不断有人上前打招呼,既有过去执行任务时认识的熟人,也有在比赛中不打不相识的高手。
昭凡瞧不起李司乔这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烂人,却与真正厉害的警察相处甚欢,还老是把乐然推出来,夸得天花乱坠。
乐然虽然输给他三次,但拿了一项冠军也算风头尽显。
沈寻在另一个场地“破案”,中午饭都吃不上,忙完后赶去射击场,正好看到88式狙击步qiang精度射击的最后一场——600米距离上,俯角射击燃烧着的引线。
这项射击与“子弹打刀刃”一样被视为狙击神技,又因实际作用巨大而更富传奇色彩。
实战中,被点燃的引线一截一截变短,烧到底之时,爆炸物将被引燃,后果不堪设想。
若行动队员无法及时赶到,那么所有重任都将落在远处的狙击手肩上。
他必须在极其冷静、专注的情况下,瞄准那直径仅几毫米的引线,于千钧一发之际,扣下扳机。
现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饶是昭凡,都紧张得手心出汗。
乐然却非但不紧张,反而游刃有余。
因为只有他,曾在真实的战场,击断过连接着真正炸药的引线。
他在最后1秒止住引线的火花,救下了一栋本将化为火海的弹药库。
与当时的命悬一线相比,今时今日的情形,哪里会让他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紧张。
最终,他利落地开枪,抢在所有人之前,准确无误地击断引线。
沈寻眉眼一弯,带头鼓起掌来。
连参加这项比赛资格都没有的李司乔呸了一口,戾气满面。
三天的“交流”结束,乐然与昭凡平分秋色,而李司乔则拿了三个倒数第一。
最后一天的会议只有上午半天,中午沈寻本想找乐然吃饭,昭凡却捷足先登,理由是比赛里结识的高手们要聚餐,乐然也得去。
能与全国的精英特警交朋友,乐然有点兴奋,沈寻也愿意看他多与同道中人交流,何况有昭凡罩着,他也吃不了亏,索性放任他去,自己叫上严啸,打听梁华的事。
严啸说,梁华这孙子除了纵容李司乔之外,似乎没有什么黑料,而这类不痛不痒的黑料,根本无法掰倒集团军的军长,何况梁华背后还有齐家,齐文武虽然退了,但影响仍在。
沈寻虚眼想了想,“继续留意,Z战区常规部队这几年猫腻不少,说不定真能给我们挖出来些什么。”
“交给我,如果梁华私底下真有什么‘料’,我保管给你挖出来。”严啸笑得既纯良又阴森,像明媚阳光底下,刚好背着光的阴影,“搞他我哥肯定会出力。”
当天晚上,沈寻带着喝醉的乐然乘飞机。乐然全程靠在他肩上,乖巧得不行。他内心十分享受,牵着乐然的手,十指相扣。
乐然酒力不行,中午被灌得酩酊大醉,昭凡一个电话打来让接人,他驾车赶去,抱起乐然时还被醉小鬼无意识地埋了胸。
乐然喝醉了也不知道吵闹,安安静静地躺在后座,回酒店后任凭他抱去浴室又抱回床/上,全程吭都没吭。
给乐然脱衣服时,沈寻摩挲着他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最后埋下头,吻了吻他肋骨上的疤痕。
乐然醉得糊涂,什么也不知道。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从北京回来后,乐然变得比以前开朗了——或者说他本就开朗,却因为在军营的遭遇而变得沉默压抑,那天夜里向沈寻敞开心扉,倒出压在胸中的委屈,整个人终于轻松了过来。
再者,北京之行的射击比赛也让他重拾自信,并认识了一帮高手朋友。回市局后,领导对他大加赞扬,还奖励了2000元现金。
他用这笔钱请刑侦队的警员们吃了一顿江湖菜。
沈寻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打上次乐然在他怀里哭过一场后,似乎就特别亲近他,时常无意识地黏着他,也不怎么顾及旁人的目光。
比如他从队长办公室里出来,经过乐然和白小越的座位时,小白头也不抬,乐然却会立即转过身子问:“沈队,你去哪儿?”
“上厕所。”他说。
“哦。”乐然连忙挤开座椅,快步跟上,“我也要去。”
他心里不免好笑,结伴上厕所这种事,听起来很像中学女生才干的事。
再比如中午休息时,他不想赶着打饭高峰去排队,乐然明明已经拿了饭卡站起来了,一见他还坐着没动,犹豫片刻,又将饭卡收回去。直到20分钟后,他优哉游哉地晃出来,乐然才一副快饿死了的表情冲他喊:“沈队,你去打饭吗?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