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之旅 (一只江风厨)

　　总算从不适感中回过神来，江风看向两位貌似并无大碍的同伴。
　　“我看到了很多幻觉...好像一大堆走马灯一般的快照？”
　　“嗯，我们也看到了。”
　　凪点点头，但她的表现却怎么也不像是感同身受的模样。
　　察觉到江风和滩风对此的疑惑，光在对方开口发问前做出了解答：
　　“我们确实经历了和你们同样的事，只不过提前有所防备...我之前说过这附近有不太对劲的术式气息吧？”
　　“所以？”
　　“那大概就是给我们带来幻觉的术式了。”
　　光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说：
　　“看来我们中了梅林的埋伏。”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可如果这就是埋伏的话，威力也太弱了一点。”
　　“这可不好说，你看那边。”
　　几人顺着光的手指方向看去，不远处临近她们跳下来的洞口的位置，露普斯正躺到在地上昏迷不醒。
　　江风立刻跑去检查她的情况，舰装上的多用途传感器迅速得出了可靠的结论，而这结论让她松一口气：
　　“主要体征正常，只是处于深度昏迷。”
　　“上面那些普通人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而这就很有意思了。”
　　光单手托着下巴，脸上露出些许玩味的笑容。江风对她这幅对昏迷中的同伴毫不关心的表现十分不解，但对方并不介意她投过来的视线，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从发动的时机来看，梅林应该是把这术式当作一种防不胜防的‘精神攻击’来使用。术式场中被注入的魔力强度高得惊人，恐怕使用者最开始确实是打算用这东西来从精神上将人杀死的...可问题是，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攻击性的术式，而是一种光属性的心理医疗魔法。”
　　江风和滩风的神情愈发不解，而凪也在这时加入了答疑解惑：
　　“这是在星龙域很常见的一种心理诊疗术式，从我们的语言直译过来的话，应该叫作‘决定时刻’，是一种能映照出受术者人生中最为关键的、将之塑造成如今模样的人生‘转折点’事件，并将之在受术者感官中重现的术式。由于造就每个人的因素都必然不止一个，所以看到的景象通常会很杂，如何深入挖掘到受术者记忆中最为关键的那唯一一个‘转折点’，这就取决于施术者的水平了...现在看来，梅林在对这个魔法的施术方面做到了一定程度的精通，但她显然对这东西原本的用途并不了解。”
　　“也就是说，她大费周章地把一个不具备直接杀伤力的术式当做了武器来使用...也辛亏她这么做了，否则我们刚才在上面看到的就不是一群昏迷的普通人，而是一群失心疯的丧尸了。”
　　“她为什么会犯这么蠢的错？”
　　总算听明白了情况是怎么回事，滩风立刻想到了这其中的问题。
　　“谁知道呢，我能想到的可能性是，那个人在第一次接触这个术式的时候，再度体验了记忆中某件作为转折点的同时也成为她的梦魇的事件，因而将这术式的本质误解为‘映照出人心最深处的恐惧’，这是精神攻击类术式最常见的效果了。”
　　“光魔法在这些方面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江风如此感叹道，她的话算是为有关这件事的讨论画上了句号。
　　几人当下身处一条古旧的地下通道，通道的一侧被水泥封死，上下左右墙面和地面全部由超古代遗迹中常见的超结构合金纤维板覆盖，但也许是年代实在太过久远，这些合金板也出现了大量的脱落，露出被其覆盖的各种超古代管线，其中不少还在发出幽幽的光芒。
　　显然，这里是一处可能仍在部分运转的超古代设施内部。
　　“江风少校，你查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
　　凪保持着一贯的冷静面容，向江风发问道。
　　“和外界的通讯自从进到这里之后就断绝了，不知道是设施本身在屏蔽电波，还是那个梅林布下的防御...”
　　“我猜是前者...既然如此，想搞清楚一切就只能继续深入了。”
　　“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两人说着就要自顾自地向前走，这时滩风在后面叫住了她们：
　　“露普斯怎么办？不会就把她扔在这吧？”
　　“那总不能扛着她吧？安心好了，梅林不是也没对那些昏迷的普通人做什么吗？”
　　“话虽这么说...”
　　滩风还有点疑虑，低头又看了看依旧昏迷不醒的露普斯，最终还是选择作罢。
　　毕竟露普斯归根结底是那两人的同伴，虽然不明白她们究竟为什么能如此放心，甚至可以说这两人从开始到现在都似乎没多少紧张感，但作为伏尔坎的军人，她更习惯于任务优先而非瞻前顾后。而如今她的任务即是协助光和凪。
　　一行人最终将露普斯安置在原地后继续前进，仅仅由江风在她身上留下一个便于定位的多用途信标，这既可以让露普斯在苏醒后与她们获得她们的位置、和她们取得联络，也可以在遭遇可能的迷路时让她们能够返回到露普斯身边。


第98章 chap.8 中枢
　　从众人开始深入封闭多年的不知名地下遗迹，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足足半小时。
　　预想中更多的埋伏和抵抗并未出现，敌人像是蛰伏在这些深邃而复杂的地下通道之中暗中窥伺着她们，也或许是早已到达了目的地而暂时无暇顾及这边。
　　沿途中，光使用自己的魔法为道路提供照明，并且通过墙壁上不断出现的、重复度最高的几个古如尼文，逐渐解析出了这座超古代设施的本质。
　　“Global transport control center of Mars...大意是什么什么全球传送控制中枢。”
　　“传送？”
　　江风立刻察觉到这其中的疑点：
　　“是我想到的那个‘传送’吗？”
　　“大概是吧...那两个家伙到这里来做什么？”
　　一旁的滩风斜过眼看了看这边，语气古怪：
　　“不是应该先好奇一下为什么听上去这么重要的设施居然会被封闭吗？”
　　“好奇归好奇，可这是你们能回答的问题吗？”
　　“我们不了解这些真相，但可以提出些猜测...比如说，许多年前刚刚发现传送站秘密的伏尔坎探索者们，在了解到这东西的巨大潜在价值的同时，也意识到它的控制权绝对不能落入外人之手。同时，以那时的伏尔坎技术水平，他们自己也对设施本身了解极其有限...”
　　“于是他们干脆地将自己不了解、也不敢去擅自解析的东西封存了起来。”
　　光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将这个解释完善了起来：
　　“这倒是个符合伏尔坎人谨慎逻辑风格的做法，而且也能解释为什么现在全世界的传送站都不受任何人的控制，即便是宣称对传送站拥有主权的国家，实际上也只是在‘借用’这些超古代遗产而已。”
　　一行人沉默着继续前进。古代设施内的通道虽然复杂，但并非如迷宫那般在初入者眼中无迹可寻，因为即使是超古代设施，也显然是在“为了让人能正常而方便地使用”的前提下建造的，传说中内部羊肠九曲、陷阱密布、到处都是骸骨和游魂野鬼的超古代遗迹在现实中并不存在，那只是流传于探索者之间用于吓唬新人和小孩的段子而已。
　　她们最终接近到了设施的核心部位——这一点依然是光根据通道内尚可辨别的一些古如尼文判断出来的。
　　“通道前方是‘第25至50号传送站台室’，左边是‘公共盥洗室’，右边则写着‘前往控制中枢’...猜猜如果我是梅林，我会把哪条路选进自己的黑暗阴谋计划书里？”
　　光一边解析这那些文字，一边说着相当没品的玩笑话。剩下三人也不是能够在这时给她做出微笑回应的性格，于是她只当自言自语一般，转身带头走向了左边通道。
　　左侧的通道中似乎还存在着正在运作的设备，甚至通道本身的照明依然还在，难以想象它们是在无数万年间一直维持着微弱的光亮，还是在不久前刚被启动。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自动门，它显然是遭到了暴力破解，门边那原本需要输入密码或是靠某种特殊方式解锁的控制台此时正冒着火花。
　　一进到这里，众人的神情也都紧张了起来。江风和滩风将手中的舰装横在身前，走到最前面打头阵，凪和光互相对视一眼，也终于将自己的武器拿在了手中。
　　四人就这样进入到这间被标注为“控制中枢”的房间。
　　映入眼帘的只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间，一面墙壁上有已经破碎的巨大显示屏，四周布满大量的控制台和不明作用的仪器，以及供人员使用的座椅，看上去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科技国度的办公室。
　　华而不实，甚至可以说是极为普通，这就是许许多多在外界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超古代遗迹”内部的真相。庞大而神秘的魔法阵、满是黑科技的超级机械，这些东西虽然并非未曾出现过，但也不是每一个遗迹之中都会存在。
　　无论如今的世人将那些古代传说怎样神化曲解，一样事实也是改变不了的——超古代人并不是某种遥不可及的存在，他们也和如今的类人生命一样，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