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之旅 (一只江风厨)

　　二人转过身，向着阿塔米德寂静的街道走去，只留下一句诚意的祝福消散在空中：
　　“祝你前途光明，‘原初之奇想（Idea the Original）’的旅者。”


第十一卷 传承之地（Land of Legacy）


第180章 chap.1 回到表世界
　　经历过漫长的跋涉，从阿塔米德启航三个月后，金鹿号终于抵达了距离目的地星龙域当前所在位置最近的表里世界出入口。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她们按照艾迪森总管交代的方法，飞离了里世界地表的大气圈范围，从世界内部走捷径向目的地前进，原本需要将近一年的用时被缩短了数倍。
　　而在这期间也发生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伊迪亚“迟来的16岁生日”。
　　伊迪亚的生日按照双子大陆和伏尔坎大陆通用的历法，应该是九月五日。而娜可在威吉鲁岛遇到伊迪亚的时候，她才刚过完自己的15岁生日不到一个月，如今整一年多的时间过去，要不是库洛伊和希米提醒，她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以往的行程中，但凡遇上同伴中的某人过生日，只要有条件和空闲时间，一行人都会在船上小小地庆祝一下。
　　伊迪亚的生日自然也不能免俗，尽管因为她自己的问题导致时间错后了快有一个月，大家还是觉得既然现在有条件，完全可以给她补上。
　　这是自从母亲离开之后，第一次有库洛伊和希米之外的人陪伊迪亚庆祝生日。众人在会议室里为她办了个小小的聚会，娜可甚至不知道从哪个船舱里翻出一瓶大概是军舰时期就遗留在那里的海瓦萨产红酒，本着“虽然未成年人不该饮酒但我们身处法外之地”这样毫无责任心的理由，为众人每人倒了一小杯，同伴们共同举杯为伊迪亚庆生。
　　事后除了娜可自己被那需要用量筒才能量出来的几十毫升灌倒外，众人都表示非常尽兴且状态良好。立志成为商人的家伙酒量居然这么糟糕，对这家伙来说也是一种悲哀了。
　　但除了这些小插曲般的事件，总的来说航行的生活依旧是那么枯燥乏味。以至于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众人还是在表里世界出入口出现在视野中的一刻松了一口气。
　　阿塔米德人交给她们的坐标精确到纳米，只不过那入口的外形看上去有点令人不寒而栗——一个位于大洋正中的巨大旋涡。
　　最初进入到里世界时，那时还没有离队的米涅奥拉和席特拉斯两人，便对索拉利安世界的基本结构和运作机理有了一个大致推测。其中最令人感兴趣的是表里世界的重力运行。
　　至今为止，外界的科学家仍然认为，整个世界地表各处的重力方向都无一例外地呈现竖直向下，直指整个球形世界的内核。
　　而在金鹿号接触到里世界的时刻，虽然这一理论没有被彻底推翻，但却需要进行一次大洗牌。在这个‘星体世界’的内表面上，重力也自然地呈现出垂直于地表的“竖直向下”，这显然是创造了世界的Terran人为了让里世界的地表也适宜类人生命生存而做出的调整，其原理让一干人等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可以确定的是，在这星体世界球形壳体的地下深处，一定存在一个作为表里世界分界线的区域，经过那里之后，重力的朝向就会翻转。只不过由于金鹿号自带人工重力，一行人倒是不需要对此过多担心。
　　但穿越出入口通道的过程多少还是有些激动人心的。和上次那人工开凿铺设的涡轮电梯通道不同，这个通道的入口在里世界的海底，出口则是表世界的一座海底火山。经过漫长的年月，通道外壁堆积了大量淤泥和寄生于其上的深海生物。金鹿号开着魔导护盾和偏导仪穿行于其中，让伊迪亚不由得想起某些以潜艇深海探索为题的经典科幻小说中所描述的画面。
　　只不过这幅景观明显不适宜合家观赏，前方那连舰上最大功率的探照灯所发出的光束都能吞噬、仿佛永无止境的魔窟般的深邃通道，看久了很容易让人产生深海恐惧症一类的严重压抑感。最后除了伊迪亚还能待在舰桥里对外面的奇景津津乐道外，大家都躲回船舱里各干各的。直到几小时后，身处舰桥的伊迪亚能够从前方的通道中看到暗淡的红光。
　　那是海底火山熔岩所发出的光芒。主机立刻增加了护盾和偏导仪的输出，并将舰艏和主炮和鱼雷武器对准前方齐射，一阵猛烈而压抑的爆炸声响过后，金鹿号直接撞开了几乎被海底熔岩封死的通道出口，加速朝海面驶去。
　　伴随着照射进舷窗的第一缕阳光，经过漫长航行的一行人总算是成功回到了表世界。
　　“先别急着高兴，我们还没找到星龙域呢。”
　　娜可的提醒让赶到舰桥的众人那压抑不住的激动心情稍微缓和了下来。
　　正如艾迪森总管告诉她们的那样，星龙域整体的实际位置是在不断变动着的，并且不像阿尔比恩浮空岛那样沿固定轨道移动，星龙域的迁移路径似乎是完全随机的。而在这茫茫的远东海域，盲目搜寻一片移动中的陆地的难度，完全没有因为陆地比针大而有所减小。再加上星龙域是世界已知范围内唯一没有传送站直达的主要大陆——尽管伊迪亚她们知道，在泰拉深处的阿特拉提卡层中存在一个通往星龙域的、不为人知的传送站——传闻中甚至有探索者为了寻找星龙域而建造起能够在海上自给自足的大船，在广袤无垠的远东海域上世世代代地搜寻下去，这样被称为“世代舰船”的故事存在。
　　这也是星龙域与外界接触至今鲜少有外人到访此地的原因。只不过对伊迪亚她们来说，搜索的过程却并不会盲目。
　　“光和凪会为我们提供确定星龙域移动路径的特殊算法，那是她们这些云游在外的星龙域人用来回家的方法...那地方的迁移虽然看上去随机，但其实依然是遵照一个大致路线的，只不过具体的路线是依照星龙域所流传的一些诸如‘五行’‘星宿’之类的古代知识和哲学体系来确定，外界自然无法破解其规律。”
　　娜可自信满满地对众人说道：
　　“而且我们还有阿妮德这个出身星龙域的真龙种在，她的感知能力具体有多强我不知道，但肯定比金鹿号那泰拉技术仿制的长程传感器更靠谱。如果接近到一定距离的话，她应该能够感知到家乡的气息才对。”


第181章 chap.2 搜索星龙域
　　结束了关于寻找星龙域具体位置的小会，伊迪亚离开舰桥，准备返回自己的舱室。
　　只不过一路上，时不时从背后传来的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一直相当引人注意。
　　“我说露普斯...”
　　跟做贼一样在身后东躲西藏的某人立马触电一样从“掩体”后弹了出来：
　　“在...在！”
　　“你不是说已经没有那种想要跟着我的冲动了吗？”
　　“话...话是这么说...但已经养成习惯了，没事的时候不这样找点事做反而会很别扭。”
　　见对方那副扭扭捏捏的模样，伊迪亚长叹一声，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自从这家伙性格改变、或者说恢复正常之后，某些方面令人困扰的程度反而要比之前更甚，比如说这种嘴上说着不想身体却不自觉的行为。
　　露普斯在这件事上的解释一直让伊迪亚半信半疑。如果之前这么做是因为两人间的某种“羁绊”作祟，而非完全出于露普斯的本意，那现在已经恢复正常的露普斯，不可能察觉不到这种行为其实很有变态痴汉跟踪狂的意味。“习惯了”之类的说法，恐怕只是在掩饰而已，至于继续跟着自己的原因...
　　“老实说，露普斯，你该不会是自那之后真的对我有了什么奇怪的想法吧？”
　　“有、有吗！？”
　　这算是在对小心思败露而表示惊讶吗？
　　“怎么说呢，自从威斯利的事情之后，我也开始对周围人的感情有些敏感了...总感觉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和那个少年多少有点相似的意味。”
　　很认真地盯着露普斯的双眼，伊迪亚虽然没有强行逼问的意思，但仅仅是这种气氛就让露普斯感觉快要炸毛了，狼尾跟电风扇一样在后面呼呼乱甩。
　　“嘛...还是不问了。”
　　“啊？”
　　“你对我的感觉究竟是出于本心，还是依然来自之前人格的残留作用，这点连你自己都还搞不明白吧？”
　　露普斯沉默了。
　　“所以，在你把现在的自己捋顺之前，我还是不要过多介入为好。”
　　没错，现在的露普斯尽管已经恢复了正常人格，但她对于过去的自己仍然没有清晰的记忆。
　　恢复正常的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在异时空相位里发生过的事，也明白自己真实的自我其实是从伊迪亚在那个异时空相位中创造出“闭环”的瞬间才开始。
　　而据阿塔米德人在这件事上的推测，由于当时异时空相位不断变化相位差数值的异常特性，这一“闭环”实际上同时存在于一年前至八年前，大致对应现实中露普斯第一次在尤克特拉希尔与伊迪亚相遇、以及露普斯记忆的最初之时这两个关键时间点。而在这两个时间点间的露普斯，就一直处于那种缺乏自我的浑浑噩噩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