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詹卧雪觉得,自己要比他看的开,她可以随便找个人结婚,而他陈培楠因为不甘心所以等了又等。
但是当他疲倦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时,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的心开始有了些动摇。
当他提出要复婚的要求,她可悲的发现,那一刻,她居然鬼使神差的想要点头答应。她是如此艰难的才控制住自己不要把那种惊人的、可悲的喜悦展露在那个男人面前。
她拒绝了那个男人,这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拒绝他。
她不想再把自己送到他面前,让他糟蹋了。
但是那种可悲的欢喜难以驱逐。
她告诉她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吗,他想和我复婚,那一刻,我心里很开心,甚至差点就要答应。”
朋友一脸像是看疯子一样的表情看着她,“卧雪,你疯了。你明明知道他不喜欢你,一定要我说的这么清楚吗?林安茹走了,他身边没人了,他才想起你,他当你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我再强调一次,他不喜欢你!从以前到现在,整整十几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如果你真的答应他,我告诉你!我会和你绝交!”
是的,詹卧雪承认,她就是来找骂的。或许自己确实是犯贱吧,一定要别人狠狠地剜出她的心,她才能够抑制住那种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冲动。
很傻,是不是?
☆、第十七章
陈培楠在栈桥等了又等,却一直没能等来詹卧雪,他看了看手机,已经离约定的时间过去了十分钟了,可是詹卧雪的手机却打不通,她从来都不是会迟到的人。
有些不安从心底深处冒出来。
他顺着道路走出去,他想,詹卧雪会迟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她是走路来的,所以恰巧晚了。指不定他从这条路走出去就会遇见她。
那时候,他终于是有机会去笑她连见面的时间都会迟到。
雪下得越来越大,没有任何消停的样子,他没有带伞,就任由大雪打在自己身上,刺骨的寒透过猛烈的风钻进他的身体,他似乎都可以想象到一会儿詹卧雪看见他,会是怎样的不忍心,皱着眉头问他为什么要出来找她。
那时候,他该怎么说呢?
然后他就看见了有些人撑着伞围成一圈,还有人皱着眉在拍照,有带着孩子的人都捂着孩子的眼。
他有些奇怪,他靠过去看,然后他就看到此生再也不会忘记的景象——
他的卧雪倒在血泊里,漫天的雪撒在她的身上,她的嘴唇被冻成紫色,脸上苍白的不见血色。
她已经死了。
陈培楠心里一紧,他推开人群,冲到詹卧雪的身边,有被推开的人踉跄着骂骂咧咧,却在看到那个男人抱着死去的人后就停止了声音。
陈培楠抖着手将詹卧雪抱进怀里,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他是不会相信詹卧雪已经死的,他的卧雪那么谨慎,从来都很好的保护自己,她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尝试着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具已经失去生机的身体,可是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在随着她的死去而凉透。
他的身上也沾满了血迹,天太冷了,冷的詹卧雪身上流出来的血也几近凝固。
陈培楠突然开心的笑出来,他告诉周围的人,“她还活着!她还活着!你们看,她的血已经不流了!救护车来了吗?她还活着!你们看她还活着!”
周围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知道一个事实——那个人已经死了。
哪怕没有被车撞死,却也被雪冻死了。
陈培楠紧紧地抱着詹卧雪,在她耳边轻轻问她,“卧雪,我们复婚,好不好?”
没有人回他。
连他臆想中那个人会回答的“不好”都没有。
他终于骗不了自己了,在大雪中失声痛哭。
他还记得他曾经问过詹卧雪名字的由来。
她那时候很淡然,她说,因为她出生的时候正巧下过一场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堆卧在一起,于是父母就给她起名卧雪。
大雪纷纷扬扬,堆积在一起卧成山。
满目悲凉中,就只剩下那个男人哭泣的声音。
谢容与接到陈培楠电话的时候愣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听见陈培楠告诉他詹卧雪死了,他很不相信,他又打了很多个电话给詹卧雪,可是她都没有接。
怀着惶恐不安的心,谢容与叫上方嘉卉和他去了医院对证。
可是,他真的看见詹卧雪躺在平车上,一脸了无生机。
不可能。他是这样肯定。
明明昨天,这个人还一脸紧张地找过他。
谢容与很想去摇醒这个在平车上装睡的人。
他是这么想的,他也这么做了。
他觉得自己下了很大的力气了,可是她却还不肯睁开眼,不肯跳下车告诉他,她只是开个玩笑,问他是否被她吓到了。
可是,没有。
谢容与不知道为什么方嘉卉要拦着他,明明詹卧雪只是在开玩笑,他为什么要拦着他去叫醒她?
“方嘉卉,她没有死。”谢容与很认真地看着他,看的方嘉卉心里一痛,“她昨天还找我借过钱呢,她一向说话都很算数的,她还没有把钱还给我,怎么可能会走。”
他是如此笃定。
方嘉卉搂着他,拍着他的背,温柔的声音像是怕惊碎了一场梦,却毫不留情地拆穿谢容与所有的幻想,“容与,她已经死了。”
最后的最后,徒留下伤心人在哭泣。
最近,微博上是炸开了锅,四处都在流传着一个视频,这个视频里阐述了一个动人凄美的爱情故事,一个女人在和她最爱的人见面的路上被车撞死了,而那个她爱的人寻她却发现她死了,失魂落魄地抱着她的尸体在大雪里痛哭。这个故事有视频有目击者,不禁让人动容。
可是,有知情者说,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曾经是夫妻关系,此次见面似乎是为了复婚。
但是广大网友并没有去在意这些细节,他们相信自己看到的,还有人说嫁人当嫁那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但是也有思考较为深入的人在猜测,明明这个女人已经再嫁,这样瞒着丈夫出来会见前夫到底是为何。因此,网络上竟形成了两种派别,在那条新闻下互怼。
谢容与这些天也总是不得安宁,他作为詹卧雪的现任丈夫,一面要解决葬礼的事,一面要应对前来采访的记者,每天都昏昏沉沉的,觉也睡不好,眼下的黑眼圈天天都挂在脸上。方嘉卉心疼他整了整东西搬到他家住,说是陪他怕他因此不好好照顾自己,事实上却是每当夜晚来临,他都与他的容与同床共枕,好不乐意。谢容与对他这种假公济私的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容和虽然也来了A市,但她早已自己在外租了房子,这些天忙于工作无法脱身,只能打电话给谢容和告诉他,她会尽快完成工作回来。
这些天家里的电话总是接连不断地响起,以至于谢容与天天都产生幻听,总觉得无时无刻都有电话的铃声响起,当谢容与在晚上好不容易折腾完要进入睡眠时,却总会有人打电话给他,还是方嘉卉帮他拔断了电话线关闭了手机他才能得以安宁。
谢容与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只露了半张脸在外面,他在被子里闷闷地对方嘉卉开口,“你说现在的媒体怎么会这么无聊,国家大事不怎么去采访,倒是不放过生活中的细节,不放过我们这些人。”
方嘉卉隔着被子拥住他,轻轻地在他身上拍着,声音极具诚恳,让人信服,“容与,很快,很快这件事就会过去了。”
几天后,谢容与就发现,在家门口守株待兔的记者已经不见了,微博上关于他们的新闻已经被删去了,转而被其他事给盖过去了,谢容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天他和方嘉卉去学校接小初,却被学校老师告知她已经被别人接走。
“我没见过那人,但是看小初没有半点不情愿的样子,我以为是她的哪个亲戚,没想到竟然不是吗?”小初的班主任也有些紧张,“要不要我现在报警。”
谢容与也急的慌,他不知道究竟是谁会做这些,难道那些记者还不肯放过他们,这会儿要从小初这里下手?
方嘉卉不急不忙地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拉着满目愁容的谢容与,“是陈培楠。”
“怎么会?他家的企业不是正面临外来的威胁?”谢容与惊讶,詹卧雪死的那天,是陈培楠把她送来医院的,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詹卧雪所说的朋友,面临困难的朋友就是陈培楠。
“情况已经控制住了。”方嘉卉就回了他这一句,电话也很快就接通了。
“喂?陈培楠。小初是不是在你那里?”方嘉卉刚接通就把真实目的问出来。
“是,今天我去接的她。真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们。”对方答得很快,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却没有半点想要道歉的意思。
“你想怎样?”
“我能怎样?”陈培楠似乎对方嘉卉这样的问话感到好笑。“她可是我的女儿。”
“可是容与也是她的父亲,当初不要她丢掉她的人是你。”
方嘉卉这句话似乎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明明白白把他的目的告诉方嘉卉,“我要小初的抚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