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嘟起嘴,「难道我就不可以有烦恼吗?」
「大爷喜欢你是好事啊,有什么可烦恼的?」
「咦?你知道?」
「谁不知道?」
「福伯…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
「什么叫从小一起长大?应该是我看着你长大!再说,要想了解你根本用不着一起长大那么麻烦,只要相处过两三天的,差不多也就可以了解你了。」
「福伯,虽然小愿一直说小炎现在对我的喜欢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既然我怎么也感觉不出这两种喜欢有什么不同,这是不是说明其实根本没什么不同啊?」
「你感觉?哼,以前太子殿下书房里的宣德古坛和大厨房灶台旁的咸菜坛子,你也感觉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可不幸的是那两只坛子之间的差别大着呢!」
「…说的也对…福伯,你知不知道小炎以前的喜欢和现在的喜欢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啊?」
「知道。」
「你快告诉我。」
「是,老奴遵命。所谓前一种喜欢是对父亲的仰慕与尊敬,后一种是对爱人的疼宠与保护,你想想看,大爷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拼命想要保护你的?」
「好象是五岁吧?我记得那一次我弄坏了姐姐最心爱的古琴,吓得躲在柴房的稻草里,小炎为了保护我,就说那琴是他弄坏的,结果姐姐居然不信,把我们俩一起关黑屋子.」
「五岁……好象太早了点…我们换一种说法,作为孩子,总喜欢父亲能把最想要的东西送给他,但作为爱人,却希望能把你想要的东西全送给你。你想想,大爷是从什么时候起一门心思想要送东西给你的?」
「…:嗯……一岁吧?他错以为姐姐梳妆台上的胭脂膏是我很喜欢吃的红糖膏,就拿来送我,我怕如果不吃的话他会伤心,便把盒子倒空了假装全部吃掉,后来我发现这个盒子洗干净了用来装糖膏真的蛮好,就试着装了一盒。姐姐的丫环东找西找最后在我房间时找到这个胭脂盒,没告诉我就拿回去了,第二天姐姐往脸上一擦……」
「又是一起关黑屋子?」
「那次只有我被关…其实很冤枉啊,又不是我让她把糖浆擦在脸上招蚂蚁……」
「三岁……更不象话了。这样吧,你记不记得大爷是从什么时候起很讨厌除他以外的人对你做亲密的动作,比如亲脸啊,搂腰啊……」
「他一直都很讨厌,小的时候没办法,等他大一点了之后,连小愿和小天都是他尽可能亲自背和抱的。就是因为这样那两个孩子才只听他的话不听我的……」
「那大爷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愿意跟你一起睡的?
「五年前吧,有一天晚上我睡的正香,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跳下床跑了,之后就很不愿意再跟我睡。福伯,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天晚上我踢他踢痛了?」
「丫…:咱们先不说大爷,先说说你,你现在对大爷的喜欢是哪一种?」
「哪……哪一种?」我脑子顿时打结,「不、不太清楚,有没有备选答案?」
「唉,」福伯叹气,「我问你几个间题。大爷有没有亲过你的嘴?」
「有啊,小时候他念书,每背完一篇都会亲我一下。」
「长大了之后呢?」
「长大了…之后…好象没有……」
「如果大爷现在亲你的嘴,你会不会讨厌?」
「当然不会!他还是个小肉团的时候就抱在我手里了,怎么会讨厌?」
「那如果二爷现在亲你的嘴,你也可以接受吗?」
「小愿…不知道,他没亲过。」
「要是大爷娶亲,你会不会难过?」
「不会吧?我为什么要难过?」
「如果大爷娶亲后,大部分时间都拿去陪夫人,每天只是给你请请安,问问好,你愿不愿意?」
「小炎就是娶了夫人,也不会这样对我的。」
「不一定哦,只要大爷供养你吃穿不愁,做到晨昏定省,就算不再把你沉甸甸地放在心上,也没人会说他不孝顺的。」
「……」
「其实啊,这两种喜欢最大的不同就是…:属于父亲的爱是抢不走的,而属于恋人的爱是随时可能被人抢跑的|。」
「……不懂……」
「你想啊,以前大爷是把你当父亲一样爱的,这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对于大爷来说,只有生他的人或者养他的人才是父亲,就算你把他的一片孝心放在地上乱踩,他也没办法再找另一个人来当爹一样地爱;可现在却大大不同,大爷已经开始把你当恋人来爱了,恋人是不限定对象的,只要大爷看的顺眼二这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爱人,也就是说,有很多人有资格跟你抢,如果你不接受他的感情,大爷可以随时在其它人中间再挑一个出来当爱人,到时候你就只好乖乖地在他心里排第二位啦。」
「再、再挑一个?第、第二位?」我被绕得有点胡涂。
「对啊,比如原来在钦州城认识的那个兰心惠质的绣箴姑娘,还有吴尚书家的二千金,还有汤阴陈老爷的长孙小姐,或者今天上午来的那个元敏世子也行。太爷你不要大爷爱你的话,他就只好在这些人中间选一个来爱了。」
「会这样吗?小炎会爱别人胜过爱我么?」
「对。」
「绝对不行!我又没有不要他爱我,他可以爱啊!」
「可是当爱人和当爹不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我可以改!」
「当爱人要温顺听话…:呃…:你已经很听话了……当爱人可以撒娇……这个你也早就会了…当爱人要一心一意为他着想…这方面你好象做的也不差……」福伯瞪起眼睛看我,「你根本从来不像一个当爹的,还改什么改?没呛好改的了,这样子就行了!」
「真的行了?」
「行了,剩下来就是大爷的事了,只要他想办法拐你上床,自然万事大吉。」
「上床?不用拐啊,我很喜欢跟小炎一起睡的。」
「我指的是……」福伯话没说完,小天水淋淋跑过来,一路打着喷嚏,我和福伯一边揪着一个耳朵把他提进屋子里换衣服,这个话题立时被?在了脑后。
晚饭后席炎陪我在院子里散了一会步,因为风渐渐凉了,我们便一起回房上床。我把冰凉的脚贴在席炎的小腿上暖着,笑道:「福伯真有趣,他居然说你想带我上床还要用拐的,笑死我了。」
席炎瞟了我一眼,没有搭话,只是缠在我腰上的手臂加了点力气,把我整个人紧压在他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
「小愿到现在还没回来,一定是齐齐闹脾气了。奇怪,那孩子不是最会哄人的吗?」
席炎还是不说话,把我的身体向上抱了抱,轻轻在脸上啄了一口,嘴唇贴着没起来,湿湿热热地滑动着,弄得我痒痒的,忍不住想笑。
「小炎,你说小纪是不是真的要跟我们一起走啊?卓飞文为什么不想办法留他?」我翻身趴在席炎的胸口,问道。
席炎将十指插进我的鬓角,捧定了我的脸,向下一拉,贴住我的唇瓣时轻时重的吸吮,我觉得心里一阵酸酸麻麻,不太好玩的样子,便用力推开他,有些不高兴的问道:「你怎么都不说话?」
他用严肃的表情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我看不懂的东西,看得我心里直发毛,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个位置,陷进床褥的深处,被小炎的身体包裹着。
「陵……」
「嗯。」
「什么时候…:你才能成为我的人?」
「我已经是你的爹了啊,难道你的意思是说爹不是人?」
「陵……」
「嗯。」
「你真会煞风景。」
「哪有……」
席炎的头低了下来,盖着我的唇,碾转了一下,舌尖轻灵地伸了进来。我呵呵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想起你还没长牙的时候,每次我杷肉块嚼碎了放在舌尖上伸出来,你都会扑过来叼走,快得像闪电一样,一看就知道有练武的潜质。」
「陵。…」
「嗯。」
「当我在吻你的时候,拜托不要想我没牙时的情形好不好?」
「对不起。我不打岔了,你继续吻吧!」
「……」席炎轻叹一声,把我紧紧拥进怀里,「今天就这样吧,咱们慢慢来。」「好。」我乖顺地答着,偎在席炎胸前闭上了眼睛。大约过了半刻钟,我实在忍不住又抬头问道…「你刚才说咱们慢慢来什么?」
席炎在喉间笑了笑,柔声道:「你就别操心了,以后自然会知道,睡吧。」
我确实有些困了,不一会儿就蜷在席炎怀中沉沉睡去。
第27章
酣然一觉后天色已明,眼睛尚未睁开,便听得席天在院子里和福伯清点行李的声音。
「一、二二二、四、五上…六……这只数过了没有?好象没有…:又好象数过的…重数吧…一二一、三、四、五……」
「三爷你别数了,你去看看太爷醒了没有?」
席天应了一声登登登跑进来,「爹,你起来了啊?我去端水。」
起身更衣擦过脸,牵了小儿子的手来到院中,福伯已经将所有行李绑扎牢靠。我四处看了看,问:「小愿呢?怎么不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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