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已经高得像个拴马桩子了,还想再长?进门总弯腰不怕累啊?」
我挑了挑眉,这才明白,原来小纪在灌那个「增高乐」的药,忙道:「我还不够高,我帮小天喝!」
小纪白了我一眼,「席太爷,你老骨头老筋的,再吃也没办法比席炎更高了,给你喝没成就感,我就要这只矮冬瓜喝!」
「我已经不是矮冬瓜了,我比同岁数的男孩子高多了!」席天愤怒地为自己辩护。
「那还不是我增高乐的功劳!你快乖乖给我喝了!」
「不要!」
小纪双眉一竖,正要发作,福伯上前摆摆手安抚住他,用慈祥的表情和温和的口气问小天:「三爷,你吃第一剂时不是很乖的嘛,为什么不要吃了呢?」
席天扁扁嘴:「你们都说我笨,我也确实有点笨,不过我绝不会让人利用我来害京淮哥的!」
大家都是一呆,小纪道:「你怎么知道的?呃,不…:我是说你怎么会认为有人要利用你害楼京淮?」
「那天晚上爹爹说的啊,他比了比我个子后说『如果再这样长下去楼京淮就危险了』,我再笨也听得懂这句话的,我不要京淮哥有危险,所以我不要再长高了|。」
我摸摸小儿子的头,「小天,爹爹记得你小时候一直很盼望将来能够长得跟大哥二哥一样高,难道现在为了楼京淮,你要放弃这个愿望吗?」
席天想了想,毅然道:「为了京淮哥,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感动地抱住小儿子:「小天,你真是好孩子……」
小纪哼了一声,「什么好孩子,分明是个傻孩子,这世上的事情,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小天,我来问你,如果有一天你爹爹和京淮哥同时掉下山谷而你只能救一个的话,你救谁?」
席天笑了起来:「小纪你乱说,爹爹才不敢掉下山谷呢,他有一次从假山上摔下来大哥就罚他三个月不许吃甜食,要真的掉下山谷的话,大哥一定会罚他三年不许吃的。」
小纪踉跄一步:「笨!我是说,如果发生意外事故,比如坏人来了,把爹爹和楼京淮全都推下山谷你怎么办?」
「你还是乱说,大哥才不会让坏人把爹爹推下山谷呢,他会先把坏人打跑的!」
「…:这样说吧,假如坏人很多,大哥来不及打,爹爹和楼京淮都被推下山谷了,你救谁?」
「那还有二哥呢?二哥跑到哪里去了?」
「假如二哥也不在……」
「那还有福伯。」
「福伯也不在。」
「你真的是在乱说,如果大哥二哥都不在爹爹身边的话,福伯肯定在的!」席天斩钉截铁地道。
「……」
「而且为什么坏人会单单只推爹爹和京淮哥不推我呢?万一他们先把我推下山谷怎么办?还有啊,小纪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救一个人起来呢?我倒觉得,如果人已经掉下山谷了,我又不会飞,很可能一个也救不起来,如果我有办法救起来一个人,说不定就可以两个人都救起来。再说了上京淮哥武功这么好,他为什么不跟坏人打,而要乖乖地被人家推下去呢?更奇怪的是……」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算我没问,…」
我躲在一边偷笑,想不到从来没输过的红牌店小二,竟被小天弄得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的儿子真是个个都了不起。
「这个药…:怎么办?」卓飞文小心翼翼地间。
「先收着,等会儿给齐齐吃!」
「为什么要给齐齐吃?小愿又没骂过你是人妖…,…」
小纪揉了揉拳头道:「他更过分!那天吃烧烤因为好吃所以吃得太撑,第二天早上起来胃不舒服吐了两口,被他看见了,居然问我『是不是怀孕了』!」
我和福伯一齐将脸侧向一边,拼命忍了半天也没忍住,噗啡一声笑了出来。
这时席炎刚好大踏步走过来,问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小天赶紧向大哥报告:「在说小纪是不是怀孕了。」
小纪气得飞起一脚向小天,福伯赶紧手忙脚乱的将那笨宝宝拉开。
席炎摇头道:「你们真是太无聊了,都回房去准备准备,在这里也耽搁得够久了,明天就起程出发吧。」
「小纪……」卓飞文听到「出发」两个字,脸色一变,轻轻叫道。
「你什么都别说,我要跟席家一起走。」小纪低声道。
「这个我明白,你们是要去定康对吧?等到了定康请你等我一阵子,我在这里还有件事必须要办,等我办完了就会去那里找你的。」
「随便你。」小纪作出不在意的样子甩手转身,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开。
席天乖乖地奉户主之命回房去,福伯不知何时又消失了,席炎扶着我的手肘缓缓走上回廊。
「那个元敏世子,来说什么?」
「还不是为了他父王暗杀小愿的事来解释和道歉的,说希望我原谅他。」
「你原谅么?」
「确认他并没有参与暗杀事件后,我根本就没记恨过他。」
「那孩子好象…:有点喜欢你…:你知道吧?」
「知道。」
「你呢,你喜欢他么?」
「…喜欢……」
有点意外地停住脚步,看了席炎一眼,他脸上表情如常,只是淡淡地看着前方。不知为什么,我三十多年来一直云淡风轻的胸中涌上一丝滞闷的感觉,加快脚步回到自己房中。
「爹,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没有……」滞闷的感觉更甚,干脆抖开被子跳上床。这个善变的席炎,明明赛歌会想方设法让我答应他以后可以不叫我爹爹叫名字的,怎么见了一趟元敏世子,就又开始叫爹了呢?屋里明明没有外人的…:「爹,你困了?」
「不困。」
「那你上床干什么?」
「想躺一躺。」
「你坐起来,我讲今天上午的事情给你听。」
「不想听。」
「要不我陪你上街去走走?」
「不想去。」
「街上有很热闹的杂耍呢。」
「不想看。」
「还有本地特有的糯米糖酥……」
「不想…:呃……」我无言地考虑了一会儿,翻身坐起,「好吃吗?」
席炎轻柔地笑了起来,将我拥进他的怀里…「陵,你别在意。对我来说,元敏只是很普通的一个朋友,他对我也一样,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很重要的好友,但根本没有超过这以上的情谊,比起他来,我绝对更看重小愿和小天,更不用说你了。陵,你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永远都是……」
胸中淡淡的郁闷感立即烟消云散,我感动地回抱着席炎,「小炎,我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啊。」
「那……糯米糖酥我要吃两块……」
「不行!」
「你明明说过我很重要的!」
「这是两回事!」
「为什么我不可以在两回事上都很重要?」
「这是我决定的,你有意见吗?」
「…小炎……」
午饭后我小睡了一会儿,起来听席天在窗前摇头摆脑地背书,福伯把楼京淮送我那只红色的鸟连笼子一起放在窗台上,我忙拿了块点心揉碎了喂它来啄食。
「这只八哥越来越漂亮了。」小天凑过来。
「傻孩子,这个不是八哥。」
「才不是呢,明明是八哥,我和京淮哥一起在鸟市买的。因为爹爹喜欢红色的鸟,可是我们找遍了也没找到红色的,所以京淮哥就买了只八哥回家染得红红的送给爹……」
「啊……」
「爹你以前见过朱鹭吗?」
「…:没有。」
福伯在一边插言道:「怪不得楼京淮送的明珠兰一直不开花,说不定是盆韭菜呢。」
「…」
「才不是,」席天怒道,「那盆兰花可是真的,天气再暖一点它就可以开花了!」
「三爷…:诸葛亮的『出师表』背好了吗?」
「背……背……背好了……」
「背来听听。」
「嗯…:先帝…: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姐…:爹,崩殂是什么意思?」
「就是死了。」
「先帝创业末半而中道死了,而今天下…三……三分,益州疲弊,爹,疲弊是什么意思?」
「就是累了。」
「先帝死了,益州累了,真可怜。爹,益州是谁啊?」
「益州是个地方,在西南边。」
「地方?地方为什么会累?」
「是说那个地方的百姓都累了。」
「喔…此…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这句我懂,就是说那年秋天是最危急的时候,对吧?」
「…:小天,你还是别念了……」
「爹,我觉得这篇文章就只有一句话说的最对了!」
「哪句?」
「偌,就是这最后一句,『临表涕泣,不知所云』,我一直奇怪自己为什么一整篇读完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原来诸葛亮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我当然更是不懂了!」
「……」
席天放下书卷,跑到院子里玩水,我靠在窗台上默默无言地看着他,福伯拿一件披风给我披上,再把一个暖手炉塞进我怀里,道:「太爷,求你体恤老奴一下吧,我今天午饭吃得比较撑呢。」
我不懂他的意思,抬头傻看着他。
「看看你现在的脸吧,你实在不适合做出这种烦恼深沉的表情啊,老奴现在吃得太饱,一不小心会笑断肠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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