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跑!"
陆时追了出去,霎时间火把的光亮将昏暗的大营照的恍如白日,数百名士兵高举长枪对准了只有一把匕首的他。
年少青涩的脸上仅仅出现了一丝恐惧便展开了笑颜。
"来了这么多啊。"陆时将黑布包牢牢系在腰间,手中的匕首横在胸前笑着对他们说:"你们,都来。"
士兵们将他团团围住,无数利器随时可以掠夺年轻的生命,陆时在人群中艰难躲避就算如此他还是想要杀上几个。
黑衣被鲜血浸湿,皮开肉绽的让人心惊胆战。
南长明的脸上出现了动容,她缓缓抬起手。
"抓活的。"
一声令下士兵们也渐渐收了气势,陆时被他们步步紧逼,他的体力已经眼中透支喘着粗气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鲜血打湿了他的头发垂在眼前,粘稠血腥的味道可真是难闻。
银刃说的没错,打仗是要死人的。
"云昭的将士,永不畏生死!"
陆时将匕首紧紧缠绕在掌心,看着人群背后的南长明满眼的恨意,舔舐着嘴角苦涩的鲜血,死也死的体面一些。
"不要……"
南长明的声音微小的像蚊虫,她好像后悔了。
陆时仰头狂笑着,面向云昭的方向毫不犹豫割裂了自己的脖子,他注定不能活着出去了,但他绝不会做一个苟且偷生的俘虏。
"不要!"
南长明终于发出一声呐喊,可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眼前的少年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嘴角依旧噙着笑意像英雄一般死去了。
士兵们纷纷朝着苏查的营帐走去,待到大帐之中一声声痛哭传来,南长明也从麻木中惊醒,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将刺客的尸首悬挂在城门上!"
将领们十分反对南长明的决定,他们都想将陆时的尸体砍碎喂给山林中的野兽吃,而南长明也是第一次力排众议。
"若谁再敢违抗军令,我保证他的下场会比此刻还要惨!诸位不信就试试。"
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在将领们的眼中就宛如毒蝎,他们竟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有野心的将领提前动身战队定了局势。
远在山巅之上的沈锦昌还在把酒言欢,只要撑过了这几日,斯国退兵,池田递来合盟书,他就是最大的功臣。
而城中的北聿安此时正陷入梦魇中满头大汗。
梦中陆时浑身浴血前来,他在北聿安的耳边轻声呼唤。
"安姐姐……安姐姐……"
北聿安朦胧间睁开眼,尽管已经恢复了清明眼前的陆时依旧蒙着一层雾气让她看不清面貌。
"陆时……"
她努力张了张嘴仅仅唤出了他的名字。
陆时笑的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般,眼中尽是纯粹的意气风发。
"安姐姐,我要走了,日后可千万保重。"
陆时站起身走向大帐之外,北聿安侧头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
"陆时!"北聿安奋力挣扎,仿佛他再也不会出现了:"去哪里啊……"
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早已泪流满面,陆时眼含热泪仍旧笑着挥手告别:"去做一个英雄!安姐姐,安心。"
大帐的布帘被掀开,一股刺眼的白光晃的北聿安睁不开眼,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陆时消失不见。
她的心好痛,她从未觉得如此的无力。
"主子!主子!"
一声声熟悉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北聿安惊坐而起第一眼看到的是身边欲言又止的舟炀以及跪在脚下的银刃和金羽。
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哀伤,金羽更是早已哭成了泪人。
舟炀下意识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北聿安看着她们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金羽哭着别过了头,银刃欲言又止将头深深低下。
"北聿安。"舟炀咬了咬唇角,蹲在她的身边:"陆时他……"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说不出口。
北聿安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陆时对她的重要性舟炀早已知道。
这般更是不好开口,北聿安在她们的表情中早就洞悉还是装作不知的样子。
"可是受伤了?没事的,带回来好生修养。"
听着她自欺欺人的话,银刃跪着前行几步重重将头磕在地上:"主子,是我,是我……陆时他……他死了……若是我看着他一路回到云昭就好了……"此时的她早已泣不成声,根本无法再说下去。
北聿安只感觉眼前一黑,险些坐不住幸好被舟炀一把托住。
"北聿安……"
北聿安抬起手,眼神空洞的说:"无事……"
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可装病的人却不知不觉站了起来竟不自觉的朝着大帐外面走去。
舟炀将她拉住,心疼不已又不能这个时候说什么:"北聿安,我知道你很难过,可……可我们没有办法了。"
北聿安木讷的回头看着她:"是啊,人都死了。"
金羽猛地站起身:"我去将尸体抢回来!云昭的人死也要魂归故里!"
银刃紧随其后要与她一起去,舟炀只得将她们拦下,金羽烦躁的大喊:"你不是云昭的人!我可以理解你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你不能阻挡我们!"
舟炀微微皱眉,强忍心中不适:"北聿安已经失去了陆时!你们在出事怎么办,你让她怎么办,这是战场不是儿时嬉戏的花园,随时都有可能没命的!你们知不知道!"
北聿安已经乱了分寸,舟炀就必须站出来稳住局面。
金羽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只是心有不甘的她怎么会听的进去。
"公主,您说的对,可那是我们的亲人……"金羽带上了哭腔:"你让我们如何……"
舟炀还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北聿安却开口了。
"你二人回到营帐之中待命。"
"主子!"
"主子!"
金羽和银刃不解的看着北聿安,可北聿安重新坐在了竹椅上微笑点头说:"都累了吧,回去休息吧。"
见她们不为所动,北聿安只得冷了脸:"我不想说第二遍,眼下你们已经犯错了。"
银刃拉了拉金羽,两人眼神会意即将离去时又被北聿安叫住。
"你们知道擅自做主的后果。"
两人身形一顿,最终叹息一声离去了。
舟炀回到她的身边,不断轻抚她的背。
"我无事,你不必担忧。"北聿安笑着说:"生死之事不是很正常吗?"
她越是淡然舟炀的心中就越是不安,可知道她的性子只好安慰说:"想做什么就去吧,难过就哭出来,我在这守着你呢。"
北聿安深吸一口气抱住了她的腰,眼泪到了眼眶依旧隐忍着不让它落下,舟炀能感受她的手越来越紧,这可能是她唯一可以宣泄的方式吧。
"北聿安,他是一个英雄。"
北聿安闭上了眼睛,呢喃的说:"他是我的弟弟。"
第二天北聿安便给云昭传了信,利用在池田的细作从中渔利使得君主没有办法与城外的沈锦昌递了合盟书,与此同时她将沈锦昌的所作所为虚化成弃城保位,传于剩下的将士之中。
本就是一连七天没有回来,将士们心中多少都有了猜忌,而且边境的子民多数都是老弱妇孺,精兵们还都被沈锦昌带进了山这更让他们难受不已。
城中陷入了人心惶惶,甚至有些人还是想着要不要逃走,都认为这样总好过被反杀回来的斯国杀了要好。
军中的消息相信很快就会传入雪国,舟赫定然不会坐以待毙。
人心动摇,就是制裁沈锦昌的第一步。
失去君心是第二步。
这一天里北聿安都是风轻云淡,条理清晰的下达指令,她没有惩罚银刃,也没有再提及陆时的事情。
可陆时被悬挂在斯国阵营前大梁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她的耳中,银刃恨的咬牙切齿,金羽更是想要前去抢回尸首。
只有北聿安依旧看着城门的方向没有任何情绪表露,银刃这时对她有些失望,原以为她是一位明君,却不成想只是一个冷血的人。
只有舟炀知道北聿安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她就静静的陪在北聿安的身边,没有安慰,只有陪伴。
终于安顿好了所有事情,深夜时,舟炀感觉到身边的人坐了起来,她知道终究还是拦不住便装作睡着的样子给她机会出去。
北聿安在她的身边坐了很久,仿佛这一刻所有的结局都在脑海中走了一遍,最终她还是俯下身在舟炀的额头落下一吻毅然决然的离去。
冬季已经过去,万物复苏的夜晚还有些初暖乍寒的意味,北聿安脚下的草地也生出了绿芽,她握着手中长剑一步步朝着那噩梦走去。
第26章 你是后盾,也是长矛
斯国已经准备撤离了,此时大营外是剩下一片萧条,陆时的尸体被挂在梁柱之上,鲜血早已干涸,脚下而绿茵都变成了褐色。
在尸体的周围是斯国留下的士兵,他们匍匐在草地上用杂草伪装着自己,等待着前来营救的人如何送死。
这些人都是死侍,大军离去,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杀死前来之人,不若就是被杀死。
"你说还会来人吗?我们都在这等了两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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