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哪儿管公司和剧方私下里谈的什么,他们反正只会认为自家爱豆只要不是一番都是受委屈,都是有黑幕。
不过苏辛说得也是事实,除了沈宜之这样奖项人气都不缺的,其他女演员,演技再好,作品再多也未必能压得下正处于流量巅峰的宁稚。
梅兰却是不紧不慢,笑笑道:“不急,再看看。”
她们谈得游刃有余,相互间都摸得清对方的底线。
苏辛私下里与宁稚道:“真请得来沈宜之也好,毕竟同性婚姻合法才两个月,还有许多人不接受。你第一部电影就是这题材,演不好的话车就翻大了,有沈宜之压一压,肯定会好点。不过她来,你的一番就别想了。”
凡事有利有弊,在这个问题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宁稚的心事更重了。
一个星期后,宁稚终于忍不住给沈宜之发了条微信,问她在哪里。
沈宜之几分钟后回复:“家里。”
言简意赅,两个字,一个句号,没有半点废话,也没半点感情。
宁稚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叫来助理,吩咐道:“我们去个地方。”
她决定亲自和沈宜之谈。
这是她的第一部电影,一番的名头肯定更好听,也更漂亮。但翻车的风险也不小,毕竟这么个题材,换了别的导演,估计都不敢尝试。
但不论是番位,还是能不能演好,都不是宁稚主要考虑的问题。
她更在意的是,她想跟沈宜之合作。
和沈宜之出现在同一部电影里的机会很珍贵,也许只有这一次。
不管怎么说,她想试试看。
羊羊开着车,宁稚报了个小区名字。
这小区羊羊认得,出了名的贵,也出了名的安全,安保系统极为完善,除了住户根本进不去。
“你是去拜访朋友吗?恐怕得请你朋友和安保打声招呼,我们才能进……”
羊羊将车停在门口,她说话的时候,保安亭过来了一个人,宁稚按下车窗,保安看到她,跟她笑着点了下头,抬手示意了一下,门就开了。
羊羊话还没说完,一脸莫名,一边朝里开,一边寻思着也许来的路上宁稚就和朋友联系过了。
进到小区里,车子在宁稚的指点下,停在了一户独栋别墅前。
宁稚手里拿着剧本,她看了一路,这时有些迟疑地犹豫了片刻,还是带上了它下车。
下车前,她交代道:“我要过半小时左右出来,你自己玩会儿手机,鹏哥找我的话,你实话实说就行。”
她性格相当细致,待人也好,平时赶通告就经常给工作人员叫外卖,像现在这种要人等的时候,会交代需要等多久。
羊羊弯了弯眼眸,挥挥手道:“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去见你朋友吧。”
然后,她就看着宁稚走到别墅正门口,先按了下门铃,等了会儿没人来开,她直接用指纹开了锁,进去了。
羊羊:“……”阿稚是在这里买了房吗?她一天到晚都跟在她身边怎么不知道。
宁稚是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来是两个多月前,那次沈宜之将她的指纹录入了门锁方便她自由出入。
这栋房子的采光非常好,客厅是将二楼打通了,楼层很高,墙是纯白的,阳光从二楼窗户照进来,一束暖融融的金光在空气中散开。
乍一进门,有种进入教堂的圣洁高阔。
客厅的电视开着,在播一个纪录片,正对着电视的沙发上随意地放了一条米色的薄毯。
宁稚脚步微顿,心想这个无趣的人,看电视都挑纪录片。
她朝里走,除了屏幕里发出的声音,整栋房子都很安静。
虽然来过一次,但那天是晚上,又是下雨,和眼前被日光铺满的景象大有不同。
宁稚难免有些拘谨。
她在楼梯口停顿了会儿,竖起耳朵听了听,确定一楼没有动静,才往二楼走去,她记得沈宜之的书房在二楼。
走到书房外,果然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确定沈宜之在家,宁稚决定下楼等她,正要转身,便听到里边似乎提到了她的名字。
宁稚身形一顿,见书房的门掩着,留了条缝,便走了过去,凑近了听。
“你仔细考虑考虑吧,你这段婚姻,就像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炸弹,一旦炸开,你肯定会被拖累。现在离婚,还来得及,就当这段关系从来没有存在过。”
是沈宜之的经纪人林绍的声音。
宁稚呆滞了片刻,一股火气就这么烧了起来。
外边的人觉得她连和沈宜之对戏都不配也就算了,沈宜之身边的人还把她当做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似的防备,这么卖力地劝她离婚。
她们婚前明明说好了你情我愿,各取所需,怎么到了沈宜之的经纪人口中,就好像是她单方面赖上了沈宜之,而沈宜之避之不及似的。
火气越烧越旺,宁稚直接推开了门。
书房门无声无息地被推开,里面的情景也呈现出来。
林绍背对着这边,还没发现门开了,但坐在书桌后的沈宜之看到了。
宁稚的视线越过仍在喋喋不休的林绍,压抑着怒意,面无表情地和与她有着法定伴侣关系的沈宜之对视。
沈宜之淡然而平静,既不尴尬,也不心虚,她甚至还从容地弯了弯唇角,对着怒气冲冲的宁稚笑了一下。
对视几秒,宁稚先撇开了眼,目光落在苦口婆心的林绍身上。
林绍正说到:“早离早好,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我替你去和她谈,这种昙花一现的流量明星还不好打发?”便听到身后传来些许挑衅的声音。
“好啊,那你打算开什么价位来打发我这个昙花一现的流量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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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要热情一点。
今天晚了,明天再谢霸王票,特别多。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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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绍被赶走了,当然不是宁稚让他走的。
宁稚正在气头上,巴不得和他吵个天翻地覆,是沈宜之对着林绍不容反驳地说了句:“你先回去。”
林绍才离开的。
林绍一走,宁稚冷静下来,突然觉得很无趣,跟他这个外人有什么好吵的,他说什么又左右不了沈宜之的心意,毕竟沈宜之的心那么硬,恐怕谁的话她都不会听。
这么想着,那团怒火不仅没有熄灭,反倒越烧越旺了。
她走过去,在刚刚林绍坐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想要质问沈宜之几句,可是宁稚满腔的怒意,对着沈宜之却怎么都发泄不出来。
沈宜之站起了身,离开桌后,一边温声问她:“想喝什么?水?咖啡?还是酒?”
她走到吧台边,没听到宁稚的回答,回过头来看她。
沈宜之经常被人众口一词地夸赞,夸她演技,演什么都能演活,夸她长相,将她比作春月,比作山顶白雪,甚至有人将她比作数万光年外的绚烂星云,都是些可望不可即的美好。
但这都是前些年的事,这两年她作品多了,地位高了,圈内人提起她时便多了许多慎重,连夸赞都不敢随意出口了。
不过,不论是前些年,还是近两年,宁稚看了许多人评价夸赞沈宜之的话语,却很少见到有人夸她的眼睛。
沈宜之的眼睛哪怕比作春水,都嫌不够温柔。
被她注视的时候,会让人觉得自己化成了一叶小小的扁舟,在洒满了桃花瓣的碧绿江水中被一圈圈缓缓漾开的波纹推着慢慢悠悠地飘荡。
宁稚撇开目光,不和沈宜之对视了,却仍忍不住留意她。
余光里 ,她扫见沈宜之低头在那一柜子的酒里选了起来,最后她挑了一支红酒出来,问她:“晚点还有工作吗?喝一些会不会误事?”
她问着话,也不在意她答不答,径自将酒开了,瓶塞□□,发出一声闷闷的轻响,接着是酒液倾入杯中的声响。
说喝一些,就是一些,沈宜之走过来,递给宁稚的那杯只倒了高脚杯的四分之一。
宁稚没动,抬眼看她,沈宜之将酒杯往她眼前抬了抬。
二人对峙几秒,宁稚接过了酒杯,直接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发出重重的钝响。
“还要。”她冷冷地说。
沈宜之将酒端给她后没走开,直接站在她身旁,半倚在办公桌上,闻言便端起酒杯,将自己杯中还没来得及喝的酒匀给了她一半,并且提醒她:“这些喝完就不能再添了。”
宁稚没应声,仍是一气饮尽。
她酒量不错,不说千杯不醉,喝上这点是肯定不会产生什么影响的。
然而兴许是正赌气,又许是怒意被闷在心里,掺上酒意便格外浓烈起来。
她将酒杯往桌上一顿,抬眼质问地望着沈宜之。
沈宜之倚在办公桌旁,端着酒杯的右手垂在身前,左手放松地摩挲着右手手腕,对上她的目光,神色一顿:“你生气了?”
宁稚有满腹的埋怨,从有那么好的角色为什么不接,到为什么任由一个外人对她们的婚姻指手画脚,她能讲满一个小时。
可一对上沈宜之淡淡的表情,话到了嘴边也咽了回去,宁稚冷淡反问:“我生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