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峰什么时候当过兵来着,这我还真不知道。
蒋鑫告诉我以前岑峰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次跟他父亲大吵了一架,当时学校正在开展一年一度的征兵活动,岑峰一气之下便报了名,变相地离家出走和他父亲搞对抗,而蒋鑫当时则是出于兄弟义气,也一块陪岑峰入伍。部队的生活虽然艰苦,但岑峰很快便完全适应了,当两年的服役期满的时候,岑峰甚至还有过继续留在部队不回学校继续读书的念头,可最后还是被他母亲三番四次苦口婆心地劝了回来。
毕业以后,岑峰便到他父亲下面的一家分公司里实习,当了个小销售经理,因为谈业务经常需要出去应酬,加上和公司有来往的客户都知道他是岑家大少爷,为了巴结岑峰,便经常约他出来请他吃饭,到外面的私人会所开派对什么的。
才二十出头的他,正值年轻力壮荷尔蒙分泌的鼎盛时期,看见身材曼妙脸蛋漂亮的人儿又怎么可能心静如水,岑峰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会跟别人玩儿的。
蒋鑫又说:“你也知道岑家在本市的影响力是数一数二的,以岑峰这样的优秀条件,平日里他根本连手指头都不用动一下,就已经有一大堆妖孽倒贴过去,这么多年,岑峰什么口味没尝过?不过他玩归玩,却没有试过正儿八经跟别人谈恋爱。”
“为什么?”
蒋鑫笑道:“岑峰那小子又不是傻,他心里清楚得很,跟他上床的人不过都是皮囊货色而已,出来玩儿,只带性`欲不带感情才是最明智的。”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四点钟了,蒋鑫把我送到就近的一家酒店以后,便开车回去了。
这下子,我终于可以一个人好好放松下来,我躺下床以后没两分钟就呼呼大睡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是被电话吵醒的。
我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那是一个陌生来电,我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那是我房间的座机号码。
我甩了甩头整个人清醒了过来,揣着咚咚的心跳声摁下接听键钮,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
“顾运南,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岑峰的语气中掺夹着难以掩饰的怒意。
“我……在外面啊。”
“你昨晚上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
我一阵沉默,这事三言两语很难解释的清楚,我马上挂了电话,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酒店。
当我回到家中,打开紧锁的房门时,岑峰跟先前一样,赤`裸着身体,被我用绳子捆绑着手脚,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完全酒醒了。
岑峰那张脸简直黑得不像话,要不是被手脚被束缚着,我觉得他现在就要冲上来殴打我。
“这事不能怪我,你先听我说……”
我话没讲完,岑峰大骂一声“操!”
“顾运南,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爱装清纯的白莲花,我他妈不知道你原来还是个喜欢玩SM的死变态。”
妈的,我真是忍他好久了。
9
虽然后来在蒋鑫的作证和解释下,岑峰意识到其实是他自己喝醉酒所导致的闹剧,可岑峰却始终没有给我一句道歉,那天之后,他就出门去了,一直没回来过。
我有气无处泄,于是我将他新买回来的二十条内裤全部找出来贡献给了老幺,老幺特别懂事,它对岑峰的内裤从来不会嘴下留情,而且我发现老幺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前段时间那会儿我还得帮它处理内裤遗骸,才过了多久而已,现在它已经晓得自己把内裤的尸体叼到后院去挖坑埋了。
岑峰离家已经一个礼拜了,我巴不得他在外面遭遇各种不测,这样我就再也不用面对他那张狂妄自大的糟心嘴脸了,星期六这天,我在院子里陪狗玩,外面传来一阵隆隆的引擎轰鸣声,岑峰开着他那辆嚣张粗暴的Aventador回来了,一个礼拜不见,他竟然还活的好好的,我大失所望。
“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换衣服?”岑峰下车朝我走过来。
“换什么衣服?”我冷声冷气,继续蹲在地上和小狗们玩耍,看都不看他。
“我不是一大早就给你发信息了么?今天蒋鑫他爷爷八十大寿,邀请我们岑家出席。”
“我又没看手机,我怎么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还不赶紧去换衣服,一会儿我爸顺路绕过来这边跟我们一起去。”
我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往屋子里面走,又听见岑峰在后方喊道:“穿正式一点。”
“行了行了!”我不耐烦地加快步子。
蒋鑫爷爷的寿宴设在市区最顶级的一家酒店举行,当天,市里的许多头面人物都受到邀请前来参加宴席。
会场的安保措施做得相当严密,每位宾客都要进行身份登记核实以后才能入场,这种时候又一次体现了岑家人在本市的信誉以及影响力,当公公一露面,站在门口把关的经理连询问都不用询问,点头哈腰笑眯眯地把我们直接引领到距离蒋鑫爷爷最近的一桌宾客席上。
距离宴席开始还有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客人们在场内四处走动,相互攀谈,或者到自助区拿点饭前小吃和酒水。
像这种难得可以汇聚众多巨贾大腕的场合在平日里并不多见,这可是绝佳的社交机会,宾客们纷纷把握时机努力拓张自己的人脉资源。
尽管不太情愿,可我还是不得不面带微笑地跟在岑峰身旁,轮流和在场的宾客打招呼。
“这是我家媳妇儿,对,就是正式注册登记拿了结婚证的那种。”
每次面对前来攀谈的宾客,岑峰便会搂着我的肩膀大大方方地向他们介绍我的身份,整个过程基本是岑峰在说,我偶尔穿插那么一两句。
一切都进展的挺顺利的时候,忽然有人唤了一声:“岑公子”
喊岑峰的人是一位身穿高级西装的中年男人。
岑峰笑着礼貌地点一下头,“叶老板。”
“别叫叶老板了,叫我叶先生。”对方笑呵呵道。
“那叶先生也叫我岑峰吧,岑公子这称呼实在是太见外了。”
随后,岑峰便开始介绍起我来,跟走流程似的。
双方客套地相互夸赞几句之后,那位叶先生把旁边一位正在和其他人交谈的年轻男子拉了过来。
“跟两位介绍一下,这是我家犬子,他叫叶秋。叶秋,还不快跟人家打招呼。”
那个名叫叶秋的男子看见我们的时候,愣了愣,我也马上认出了对方,他就是岑峰最近的新欢,不久前岑峰还把他带回过家中满屋子乱搞一气。
岑峰若无其事地假装不认识叶秋,和他握一下手,便带着我转身离开了。
对于岑峰那种淡漠的态度,叶秋似乎很不满意,之后他又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找岑峰继续聊天。
“阿峰,你之前答应过我的,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电影还记得吗?”
叶秋轻轻地伸手过去拉了拉岑峰的手肘,却被岑峰迅速甩开了。
“有什么事情的话,等晚点儿宴席结束了回去再说吧。”
“为什么不能现在说?”叶秋开始有些闹别扭。
“你没看见我现在正和我‘妻子’在一块吗?”
叶秋瞪了我一眼,我直接无视掉,然后他转过去抬起眼睛瞅着岑峰,说话的语气带点委屈:“你跟那家伙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你自己跟我说的,你们根本就没有感情。”
可岑峰依然是保持原先的态度没有改变,“有事留着晚点说,我们先失陪。”
我懒得掺和进来,一直在边上安静看着,不插嘴,也不过问。
我从来不是个爱找麻烦的人,可有的时候,麻烦却总是主动找上我。
宴席即将开始的时候,我打算上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在洗手台前面和叶秋碰了个正着,我又一次躺枪被他嘲讽了个遍。
“我知道你,你就是顾运南嘛,当年你爸因为赌博搞得家破人亡的新闻可是满城皆知呐。”
“现在这里就你跟我,你少在那儿继续装纯情,你和岑峰结婚不就是图他们家的钱么?”
“你以为外面大厅的那些人真的看得起你来着?他们还不是顾及岑家的面子才对你笑脸相迎,你要是真有点儿自知之明的话,你就该清楚自己有个嗜赌成狂的老爹是多么的丢人现眼。”
我本是不想搭理他的,可一听他这么说我父亲,我终究是没忍住:“骂人不骂其父母,这种最基本的素质你难道都不懂?你跟岑峰平时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我啥时候说过半句反对的话来着?我还特么懒得去管你们。”
“狗急了不仅会跳墙,还咬人呢,怎么着?恼怒成羞了呀?““我就以三年的夫夫相处经验告诉你好了,岑峰交往的情人从来不会超过三个月,你跟他处了多久时间,你自己算一算吧。”
我掠过他愤怒的表情,背过身大步离开。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宴席已经开始了,服务员们端着手中的托盘忙不迭地的往宾客席上菜,我看见公公坐在座位上正朝我笑眯眯地招手,示意我快点过去一起吃东西,我的心情又马上好起来,周围的人以什么样的目光看我,我未曾介意过,因为真正对我好的人总是会一心向着我。
我回到座位边上拉开椅子准备坐下,旁边的一位服务员被绊了一脚,把手中端着的那锅汤泼到我的西装上,我浑身都湿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