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那个是什么?”他朝我手中的保温盒扬了扬下巴。
我觉得他根本是明知故问的,但还是回答道:“我妈煲的芋头椰汁西米露,太多了,喝不完,就顺便带了些回来,你要不要喝?”
“放那边吧。”岑峰指了一下餐桌的方向,看上去似乎不大感兴趣。
我耸肩,把东西放下然后便去喂狗。
晚上洗完澡以后,我满怀欢喜下楼准备倒一碗糖水当宵夜,结果打开保温盒一看,发现里面的西米露居然一点都没有剩余了。
那个保温盒的容量可是有两升多,而岑峰此时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好像自己压根儿不知道那些糖水的存在,连碰也没碰过似的。
他比我还能装。
14
最近我回去母亲那的次数比以前多了,有一天我突发产生一种念头,于是对母亲说:“妈,不如你教我煲糖水吧。”
“怎么你突然想学这个?”母亲觉得有些奇怪,以前我可是从来都没提过这种要求的。
“就是想跟你学一学手艺而已,这样的话,以后我想喝糖水,就可以随时随地自己动手了。”
“好啊,到厨房去,妈现在就教你。”
今天的冰糖无花果炖雪梨是我亲手做的,本来我是打算拿到岑峰面前炫耀一番,让他知道我也能够做出跟我妈水准相当的作品,可岑峰只喝了一口就马上察觉出来。
“你妈这次煲的无花果炖雪梨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啊。“
我当时心中暗自得意,以为他是在夸我比我妈做的还要好,怎知他下面又来一句:“糖放太多了,甜到腻,无花果切了等于没切,那么大块的,另外这枸杞居然比无花果放的还要多,还有这里面的雪梨皮也没削干净……“我有些不服气,“这是我妈煲的糖水,你爱喝不喝,哪来那么多意见。”
我刚要把糖水从他面前拿走,却被他夺了回去,“我没说我不喝。”
“那就不要说三道四。”
岑峰目光略带狐疑,“这糖水真的是你妈煲的?”
“当然是,我妈的手艺你毋庸置疑。”
岑峰耸肩,端起碗一饮而尽。
看到我正把带回来的切花朱丽叶插入花瓶中的时候,他问道:“又买了花?”
“不是买的,这是我妈种的切花,我之前不是经常带回来的么。”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能我没怎么留意。”
“呵呵,那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当然不会去注意那种细节。”
我继续摆弄着瓶里的花,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岑峰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干嘛?我有说错吗?”
岑峰笑笑,“没,我只是在想,跟你一块同住了三年,你的很多地方我确实都没怎么留意过。”
“没事,反正我又不介意。”
“顾运南”
“嗯?”
“你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
“干嘛突然这么问?”
“突然想知道呗。”
我其实不太想告诉他自己在这方面经验为零,于是说道:“以前读书的时候身边追我的人可不少。”
“你这不是问非所答么。”岑峰啧声道,“不过算了,看你这反应就知道你压根儿没谈过恋爱。”
被他说中让我有些不甘,“就你经验最丰富,床技最厉害,得了。”
“哦,小白莲好像生气了。”
看见他那痞笑我就不爽,“闭嘴,你再喊一声试试看?““这名字怎么了?不挺可爱的,主要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小白莲。”
我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他脸上丢过去,看见我皱眉皱脸的生气样子,岑峰倒是喊得更加来劲,逼得我最后只能上老幺了。
老幺虽然排行第五,可论身材和力气却是兄弟姐妹之最,而且重点在于它是岑峰的克星,岑峰一旦被它给缠上,就轻易不能脱身。
“顾运南,我总算想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我那些内裤老是凭空消失连尸体都见不着,就是你跟你的狗干的好事对不对?!”
“你说什么?太吵了我听不清楚。”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不是白莲花,你分明就是笑里藏刀的黑心莲。”
“……”
这些嘻哈打闹的话,换做是以前,岑峰是不会对我说的,形婚是作为我们双方达成交易的掩护体,同时也成为阻碍我们之间交流的一道无形墙壁,我们人前做戏说着虚情假意的话,人后过着各不相干的生活,对方的事情始终是保持能不过问就不过问的冷淡态度,这导致我们对双方都各自存有许多偏见,不得不承认,这三年来,我从来没有好好去认真了解过岑峰这个人,反之,他亦如此。
随着我和岑峰两人的话题逐渐多起来,他对家里的五只狗也慢慢产生了一点兴趣,现在每次他从外面回来以后都会习惯性地和五只狗玩上一会儿,唯一让我困扰的是,岑峰老是喜欢在外面买一些鸡腿,叉烧,烤鸭等熟食回来喂狗,这些人类食品对狗没有任何益处,但狗却偏生爱吃,为此我警告过岑峰好几次了,可他却总是说,又不是经常吃,偶尔喂一下让狗过下嘴瘾而已,他甚至还说我对我的狗太苛刻死板,得改一改才行。
在如何对待宠物这一点上,我和岑峰的观念显然有不小的差别,我很喜欢狗,可不代表我事事都会惯着它们,该宠的时候得宠,要罚的时候也得罚(内裤一事例外),但岑峰不一样,他完全是过度的纵容它们,狗狗要什么就给什么,无条件的去满足和溺爱它们,这种做法很不好,这样一来,不仅打破了我原本建立的一套饲养规章制度,而且这段时间里我明显感觉得出五只狗比以前放肆了很多,这笔账我无论如何也要算到岑峰头上。
今天岑峰又趁我出门不在家的时候偷偷买烤鸡腿回来喂狗,结果被我杀了个回马枪逮个正着。
“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再给狗喂这种东西吃,你现在又来?!”
“谁说我要喂狗来着?”岑峰把鸡腿举到嘴边咬了一口,痞气地笑道:“我买来自己吃的。”
我扫了一眼旁边包装袋剩余的四只鸡腿,将它们全部收走。
“干嘛呢?我不说了是我给自己买的么。”
“喂,顾运南,快把鸡腿还我啊,喂!”
晚上蒋鑫约我出来打火锅的时候,我把今天岑峰乱买东西喂狗的事情跟他大吐了一顿。
蒋鑫听了以后笑呵说道:“你们俩最近关系比以前好了不少呀。““有这回事?”我不以为然,夹了一颗牛肉丸放进嘴里。
“虽然我回来的时间不长,可你们离婚前跟离婚后的对比还是挺明显的,你们之前表面上是合法夫妻,私底下却是互不相干的陌路人,如今你们虽然离了婚,但相处的模式倒有点儿像情侣。”
我眉头一皱,将塞进嘴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的牛肉丸吐了出来,“喂,哪里像情侣了?!”
蒋鑫用筷子指着我,笑着说:“说不上,反正现在有那种味儿。”
接着,他又道:“话说岑峰今天怎么没来?你没告诉他说我们一起出来吃饭么?”
“你是他死党,我以为你已经和他说过了。”
“你们不是住一块么?我还以为你会顺便跟他说呢。”
火锅已经吃到了一半,我和蒋鑫这才忽然想起把他给遗漏了。
最后岑峰虽然是过来了,不过我和蒋鑫也已经吃饱了。
“你要什么就加单吧,我请客,不用客气。”蒋鑫笑呵呵地把菜单递过去给岑峰。
“加单个屁,你们都吃饱,现在让我自己一个人刷火锅?”
“别那么小气嘛,不就是一次半次忘记了而已。”蒋鑫伸了个懒腰不以为然。
我看了看岑峰,“我觉得我还吃得下,要不再点一些吧。”
“不用了,你之前出去的时候我已经叫过外卖了。”
“好吧。”
晚饭过后本来蒋鑫是说要一块下酒吧喝东西的,但到了半路他家里人打电话过来说有事情,蒋鑫便说下次再约,和我们分道扬镳。
现在只剩下我和岑峰,两个人去酒吧实在没什么意思,于是打道回府。
“先去一趟超市吧,牙膏和纸巾快用完了,得买一些回去。”我对岑峰说。
“哦。”
这么说来,我好像都没和岑峰一起逛过超市来着。
“要不要拿一辆手推车?”他指着超市入口放着的那排手推车问道。
“等一下先吧。”我的注意力被旁边的几台夹娃娃机吸引了过去,我朝他招手道:“这边可以玩夹娃娃。”
岑峰两手插着裤袋跟了过来,不过他看上去好像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我换了二十块钱的硬币,结果没一次夹得中,岑峰开始取笑我,“这么丑的公仔你也要?还不如进去商场那里买。”
“那不一样,夹娃娃那么好玩,而且夹中了会有不一样的成就感。”我辩驳道。
岑峰切了一声,“有啥成就感可言,我以前夹娃娃每次都能中,我还不稀罕呢。”
“真的?!”我将信将疑,“那你帮我夹一个试试。”
我把仅剩的最后一枚硬币递给他,指着玻璃箱里面的一只长颈鹿玩偶,“就那只,看你能不能夹得到。”
“小意思。”
岑峰摩拳擦掌,把硬币投了进去,他镇定地握着操纵杆,目光一直盯着那只机械夹子,然后度量了一下间距,把夹子移动到那只长颈鹿正上方之后便不再动,一直等到娃娃机倒计时结束,夹子自动下去把长颈鹿抓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