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崔小/姐悟了 完结+番外 (三月春光不老)
- 类型:GL百合
-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 入库:04.09
她想不明白,明明睡前裴宣还肯喂她酒,怎么醒了又变成上辈子矜持高贵、挂在天边的月亮。
月亮诚然是好,可曾经的她看不见,摸不着,偶尔摸着了,下一刻也会失去。
遑论看见了,更舍不得松手。
只想紧紧抱在怀中。
亦或被她紧紧抱着。
两世的情愫折磨着她,裴宣不知她的担忧恐慌,见着那泪划过脸颊,心被揪起:“我没有,没有不喜欢。”
我是太喜欢了,亵渎了你。
“娘子……”她轻轻揽过爱哭的人,温声宽慰:“我很钟意你。”
“我不信……”
崔缇好哄,但是有前提的,前提是给够她安全感,不要动不动丢弃她。她虽说是瞎子,却也是正经姑娘,不是今日你想要了便要,不想要了就踢开的玩物。
上辈子的裴行光,她爱极了,也受够了。
人在意识到爱的时候,往往那情已深,情深如许,会想要得到同样深切的爱。
她受不了裴宣不爱她。
裴宣慌了手脚,脑门急出一层汗,低求道:“娘子,求你不要哭了。”
她用轻软的袖口为崔缇拭泪,崔缇拍开她的手。
她愣在那,低眉不说话。
“你始乱终弃!”
崔缇哭哭啼啼地为西京最光明磊落的君子扣上一顶帽子,裴宣无颜面对她,小声辩驳:“我没有。”
“你有。”
在金銮殿面对天子尚且对答如流的裴状元、裴修撰,此刻词穷道:“我是乱了,但我没想着弃。”
她好不容易娶回家的娘子,爱惜还来不及,
怎么会丢弃?
论吵架,最了解你的人才能最戳你心,崔缇没有吵架的经验,眼泪垂在下颌,透着惊人的柔弱美:“你娶了我,却还要和我拉开距离,你要和我守礼,你要抱着你的清直端方过一辈子!”
她情绪激动打了个哭嗝,自觉好不容易聚起的声势落下下风,脑袋一热,委屈极了:“你不想和我圆房……”
前半段她字字戳破裴宣的所思所想,至于后半句……
裴宣身在其中神情古怪地摸摸鼻子——她怎么会不想和娘子圆房呢?
她是不敢。
只是瞧着哭成泪人的崔缇,她有苦说不出,想不通话题怎么会拐到“始乱终弃、圆房”上,好看的眉皱起:“你误会我了,娘子。”
崔缇哽咽问道:“我哪里误会了?”
她当真是在给裴宣解释的机会。
意识到这点,裴宣侧搂着她腰,要她后背偎在自己怀里:“我非木石,怎能不知娘子的好?”
“夫君竟也觉得我是好的么?”
崔缇语气里带了点小脾气,冲散之前争执引起的羞窘。
裴宣喜欢她肆无忌惮,忍不住笑:“娘子是我最最爱重的,你家夫君眼界高着呢,寻常女子入不得眼。”
“那谁能入你眼?”
“你。”
崔缇的心被她狠狠打动,那股子怨气、忧虑散去大半,小心翼翼问道:“还有呢?”
这便是要她解释醒来后的疏离情状。
裴宣犯了难:“我也没想和你保持距离,守礼过一辈子。”
要她说这番话简直比连作十篇长赋还难,崔缇忍着心软不出声,她只得继续坦诚下去:“我、我举止不端,心思不纯,有负君子之名……”
崔缇越听越奇怪:“你怎么了?”
“我,”裴宣脖子泛红,深吸一口气:“我想……”
她“想”了好半晌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崔缇睫毛悬泪,懵懵懂懂:“嗯?”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起初没开了口,再要吐露真言,裴修撰顶着张正人君子的脸凑近发妻衰弱地说小话。
听到那个“摸”字,崔缇娇躯一震。
一只手颤颤巍巍搭在巍峨耸立纯洁不可妄想的圣山,裴宣气若游丝,闭了眼说道:“我趁人之危,念想娘子美色,枉我习圣人教训,自照己心,却生污秽,实属不该……”
她嘴上说着不该,身体诚然有自己的想法,一念之间,催发出破釜沉舟、破罐子破摔的色胆。
指尖轻捻,唇瓣贴在崔缇耳尖,音色蕴着或有或无的沙哑:“现在你听懂了罢,我情难自已,罪孽深重。”!
第25章 兔崽崽
天光黯淡,四围的暗色笼罩过来,崔黛坐在沉香院的冷板凳,怒火直往天灵盖窜,她冷然怒视一旁的号钟,号钟也很无辜,她只说郎君和少夫人在午睡,没承诺人何时会起。
再说新婚燕尔,白日厮闹合情合理,她家郎君是君子不错,可君子也要娶妻生子,也是正常人,少夫人容貌鲜美,夫妻二人偶然放纵一回又怎么了?
反而是这位崔姑娘,脸皮真厚,来了赖着不走,莫不是还存着郎君从床榻下来接待她的打算?
崔黛咬咬牙,她就不信了,今日等不着有闲暇的两人:“我饿了,要吃东西。”
号钟和绕梁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绕梁吩咐下人将后厨备好的新鲜饭食呈上来,好酒好菜地招待不知羞的姑娘。
丫鬟们腹诽崔黛不知羞,巧的是崔黛也在心里痛骂崔缇不知廉耻,从午后睡到现在,可真是个狐媚子,勾着男人不放。一时想到裴宣的俊俏美好,到嘴的饭菜都不香了。
西京最好的郎君入了那瞎子的帐,也不知阿娘会为她择怎样的夫家?再好的夫家,又怎能比得上相府?
她舌尖发苦,心头发酸,羡慕嫉妒死了崔缇。
崔缇这会照样不好过,好似惊弓之鸟傻傻地愣在那,身子颤颤的,像是着了火,不合时宜地想起前世表小姐说过的话。
她说裴宣手笨,别看外表斯斯文文长着一张聪明脸,舞文弄墨她在行,琐碎的俗务委实不擅长。
她还说裴宣此人生在贵胄门第,瞧着平易近人,其实骨子里还是脱不去相府嫡子的养尊处优,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围着她转,众星捧月似地逢迎,未曾见过裴宣对谁不见外。
纷乱交杂的思绪占据崔缇的心,她吓得动也不敢动,脑子里一会绕着窦清月说过的悄悄话,一会回荡裴宣所言的“情难自已,罪孽深重”,发顶热得要冒烟。
她想:窦清月八成是不够了解这人的。哪来的手笨呢?要她来说,应是手巧。头回剥虾就能快过白棠,此次,此次又……
喉咙抑制不住哼出声,崔缇羞得整个人要化作一滩水,她怎么能、怎么能……
裴宣色胆包天,极尽卖弄地表达她对娘子的喜欢、热切,往日清澈的眸子染上世俗的欲。念,眉低着,轻轻柔柔地在耳畔喊崔缇的名。
“行、行光……”她受惊地“啊”了一声,眼尾渗出点点残泪,闭了眼,咬唇不教那些羞人的碎音溜出来。
身体仿佛变得不再是自己的,陌生的反应叩问着她的心,崔缇不反感这感觉,只是看不见身后的人,她害怕。
“娘子……”裴宣亲昵地喊她。
饶是春风也能催开一朵朵待放的花苞。
庭院,夜色悄然而至,一盏盏灯笼照亮雅致的沉香院,崔黛坐在石桌前进餐,鸡骨头咔嚓咬断,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
白棠小心撩起眼皮,看她用筷子夹了一只圆滚滚的糖醋丸子,一口咬下去丸子去了小半,她严重怀疑姑娘是将这丸子当做她家姑娘的脑袋来咬。
这念头活泛开,再去看崔黛用饭,她有种目睹’血淋淋杀。人现场‘的惊悚诡异感。
这顿饭崔黛越吃越气,闷气堵到嗓子眼入口的米饭咽不下去,她压着烦躁咀嚼入肚,喝了几口甜汤,甜汤再甜都救不了她此刻想发疯的心。
“还有没有活人了!”
瓷碗碰在大理石面发出清响,崔黛犹不解气。
她在这家里作威作福惯了,哪有等人足足等了小半时辰的时候?
肺都要气炸了。
盛甜汤的海碗被她端起来,眼睛不眨地砸在不远处的地面,哐啷一声响,隐隐约约惊着内室床榻内情不自禁绞着一对细腿的姑娘。
崔缇一半的神魂都被身后的人摸走,仅有的一半还在挣扎,努力保持片刻的清醒。
她不想在这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把自己交出去。
哪里都好,至少不要在这。
察觉到她微微的抗拒,裴宣放肆的心神收回来,两人保持原有的姿势不动,她埋在崔缇颈侧深吸一口软香:“是我孟浪了。”
“没、没有……”
崔缇很怕她又要缩回’正人君子‘的壳里,慌乱间按住她的手,笨嘴笨舌:“我……我的心有在回应你。”
刹那,裴宣自责愧疚的心开出一朵花来,心坎装着艳阳天,风也温柔,日光也温柔,花儿迎风招展,她的眸子清清亮亮浸满喜色:“娘子,你真好。”
她不明白怎样才符
合她说的“好”,崔缇害羞地低了头,乍然瞧见这人搭在高山久居不下的手,娇娇怯怯地多看两眼,便见裴宣指节纤纤,分外漂亮。
胸前的衣料早已被揉皱,鼻尖也生了浅淡香汗,她用手指戳戳夫君白皙的手背,裴宣叹息又满足地松开,为她整理凌乱的衣衫。
“以后不要再冤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