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韵吸了一口气,手掌悄悄拍了一下江纾逸。
她好像在求救一样地看着江纾逸。
显然江纾逸没有听见她内心的求救,眼睛直直地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温杳。
“啊,这不太好吧?太麻烦您了。”林思韵露出了营业式笑容自救道。
“你们都是我的学生,在外出事有我的责任。”温杳语气公事公办。
“啊,真好,那就谢谢温教授了。”
林思韵搀着江纾逸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不知这种情况应该坐哪里。
如果她和江纾逸一起坐在后面,那么开车的温教授就很像是一个司机……
这当然不行。
可是,要让她坐副驾驶,那她和教授就要进行一番促膝长谈了。
这,她也不想。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江纾逸一把打开了车门直接轻车熟路地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江纾逸看了一眼林思韵,“这是我的位置。”
“那林思韵你坐后面吧。”温杳看着林思韵淡淡道。
“好的。”林思韵有些开心地关上了江纾逸的车门,坐上了车的后面。
“江纾逸,”教授点了一下自己的安全带,“系好你的安全带。”
“……”江纾逸朦朦胧胧地看着前方,没有任何动作。
“对不起,教授,学姐她好像喝断片儿了,我来帮她系吧……”林思韵连忙打算下车。
“没关系,我来。”温杳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的江纾逸,把自己的安全带解开,侧过身拉下了江纾逸那边地安全带插上。
她刚一插上,就被江纾逸抓住了手腕。
车里突然一片死寂。
温杳安静地抬起自己的视线,语气有一点警示的意味,“江纾逸,给你三秒,松手。”
江纾逸眼睛红红的,像是个生气的小孩一样,“你是魔鬼吗?怎么能这样对我?”
“……”温杳没有说话。
林思韵根据气压感觉江纾逸已经玩完了,“教授,学姐她是喝醉了……”
教授没有说话,确认了一下江纾逸的安全带扣好了后,沉默地把手抽了回去,扣上了自己的安全带,“明天叫她来我研究室。”
林思韵一下子不敢说话了,她感觉江纾逸已经被温教授判下了无期徒刑。
温杳沉默地启动了车子,橙黄色的灯光一个接一个地从车顶划过。
不久,车停在了一个红灯路口。
温杳停了下来,手指轻轻敲打方向盘,车里的冷气声音响亮。
林思韵感觉自己快要因为这车里冰冷的空气窒息而死了。
“你和江纾逸是在交往吗?”温杳的余光扫向了身旁的Alpha。
林思韵看了一眼前面的温杳,简洁地回答,“不是。”
“这样。”教授语气依旧冷淡。
林思韵胆战心惊地从后视镜,看见了温杳看向江纾逸的眼睛。
不知怎的,她觉得那双眼睛,眼神异常地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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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睡得迷迷糊糊的江纾逸伸手拿起了床头的手机。
“喂?”江纾逸打了个呵欠,“说话。”
“江纾逸,”电话那头的李柔嘉语气温和,“你在哪儿呢?”
“……我在哪儿?”江纾逸愣了一下,看了一下天花板,悠悠的答道:“我在家。”
“哦,没出事儿就好,那你为什么不来学校呢?”李柔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没有怒火。
江纾逸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来电显示人和日期。
依旧是十八年前的十月。
“学校?现在不是国庆吗?”
“……”电话那头地人吸了一口气,江纾逸感觉她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李柔嘉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我放国庆前不就说了嘛?今年你们已经是高三了,假期到四号就结束了,今天都已经五号了,你还没有来上学,你是不是真的想退学了?江纾逸,你高中文凭还是要拿的吧?”
“……”江纾逸表情一愣,瞬间清醒了一大半,“哦,喔,我马上来学校。”
“你知道就好——”
对面的人似乎有些惊讶她这么好说话,说教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江纾逸有点心累地站到了洗手间的镜子面前。
看着镜子里那张和自己相差不了多少的脸,江纾逸挤出了牙膏开始刷牙。
她已经有六年没有当过高中生了,穿到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江纾逸身上,她一开始其实是茫然的。
光是这个需要早睡早起的作息她就不适应。
只是,同样地,她也有着很快就适应了的地方。
尽管被她穿的江纾逸是一个校霸,但她们有着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外貌,她甚至还有着这个人过去的记忆……
江纾逸打开了房间的衣柜,熟练地拿出了校服衬衫,系上了领带。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江纾逸仍然会忍不住愣神。
“我们长得确实挺像的……”她的语气说不上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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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纾逸到学校的时候,是第三节课。
班级上没有人,班上的黑板上写着,‘第三节课,去实验楼’。
她慢慢地走下了楼梯,路过高一高二教学楼的时候,不少学弟学妹从她的身边走过,都在窃窃私语。
“是江学姐。”
“但她长得比我想象得好看诶。”
“她喜欢打架,最好不要去招惹她。”
江纾逸没有理会这群人,装作没有听到地走到了实验楼。
一迈进楼里,就刚好打了下课铃。
“你又逃课?”化学老师看着她嗯了一声,“那就和班长一起把仪器洗了吧。”
老师指了一下讲台上放着的白色塑料筐里的东西,“仪器已经搬过去一部分了,你把剩下的也搬过去和她一起洗吧。”
“哦,好。”
江纾逸啧了一声,揉了一下自己惺忪的睡眼,搬着仪器走到了仪器清洗室。
一个纤细的身影正站在台子面前清洗仪器,十月的阳光柔和地和那人的背影形成一个好看的对照。
只是,温和的穿堂风从带来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江纾逸这学期就没来上过几天课,不知道谁是班长,只能唤了一声,“……喂。”
“我把仪器抱过来了,化学老师叫我和你一起洗。”
“那请你放在试验台上。”正在清洗台面前的班长头也不回地命令道。
虽然语气是命令,但那人的声音很好听,冷漠中透露着一股好像似在哪里听过的感觉。
江纾逸摇了摇头,把仪器放在了清洗室里的试验台上,转眼便看见了门边有一个装满水的塑料瓶子靠在那里。
“……这里怎么有一个瓶子?”
江纾逸一边打哈欠,一边拿起了那个瓶子。
“别动。”正在洗仪器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利落干脆地转过了身。
江纾逸听见那声熟悉的命令语气,身体本能地不敢动。
穿堂风一吹,江纾逸身后的门啪地一下关上了。
江纾逸下意识地回头拉了拉门,铁质的门把手带着一点冰冷的手感,纹丝不动。
“这门怎么打不开了?”她疑惑道。
“这扇门只能从外往里开,瓶子是用来防止门关上的。”
江纾逸有些绝望地转过身去,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有些责怪地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别动’的。”女生冷冷地看着她。
当江纾逸看清楚那张一如十八年后冷漠疏离的脸时,手上的瓶子一下子掉了下去,正好砸到了自己的脚。
江纾逸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震惊一口猛咳了出来。
“艹。”
第2章
如果有机会看见自己指导教授穿着高中生的校服站在自己身旁洗试管,那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江纾逸看了一眼正在身旁洗试管的人。
校服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好到最后一颗,校服裙子规矩地正好在膝盖上方不多一分不少一厘,连领结的弧度似乎都有所考究。
可以说,温杳高中时代的样子简直是从学生手册里走出来的模范样本。
只见模范样本垂着头,墨色的长发从耳边滑落,露出了她孱弱白皙的脖颈,衬衫领口处一颗清秀的痣若隐若现。
江纾逸喉咙微微一动。
似乎是注意到了江纾逸的视线,教科书缓缓抬起头,看向江纾逸的眼神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意。
“对不起。”江纾逸习惯性地脱口而出。
听见江纾逸的道歉,温杳又垂下头开始冲洗试管。
“对不起什么?”
“是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去上下一节课?还是对不起因为偷看我,你在这十分钟里只洗了两个仪器?”
江纾逸看了一下自己洗的烧杯和试管,觉得自己耳朵臊得发烫。
她在研究室待了六年,就洗了六年的仪器。
她自认自己洗仪器也是洗出了一些经验的,但如今看着十八岁的温杳快速简洁地把仪器洗干净放在晾干架上的时候,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而且那句‘因为偷看我只洗了两个’更让她的脸烧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