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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下课,班上的同学都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只有温杳一个人留在操场清点器材。
她们班运动器材交还都是由班长和体育委员来做的。
今天体育委员请假了。
温杳整理好器材后把篮子抱了起来,因为贫血她有些没有站稳地倾斜了一下。
“小心点儿。”江纾逸的手从后面掌住了她的背,把她扶正。
“你怎么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
香蜂草轻盈清透的香味一下子包裹住了她,温杳身子不禁一顿。
江纾逸看了一下地上的另一个器材筐,一把提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温杳不作声地站了一会儿,语气一如往常道:“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回去上课吧。”
江纾逸看着和教学楼方向完全相反的室内体育馆,又扫了一眼自己手上分量不轻的器具篮,没有答应,“这个还挺重的,我不觉得你没问题。”
“……”
江纾逸看着一言不发的温杳,“而且你这样要往返两次,下节课会迟到的吧?”
江纾逸不由分说地往体育馆走了过去,嘴里振振有词,“你走前面,我顺路就过去了,多简单的事,干什么拒绝?”
温杳沉吟了一声,没有反对。
“谢谢。”
第5章
“不用谢。”江纾逸看着她得意地弯起了嘴角。
只是两人走了一会儿,江纾逸发现温杳额头上有汗出现。
“你不舒服?”
江纾逸疑惑地跟了上去。
“没有。”温杳看着江纾逸走过来,往前走的速度加快了。
“哦……”看着温杳疏离地走远,江纾逸刚才得意的心情一下又不见了。
两人走到了体育馆的器材室。
一走进狭小的器材室,两人刚才隔着的一大段距离就开始变小。
温杳的一只手扶在装器材的框上,背对着江纾逸,“我要去还登记表,你先回去吧。”
江纾逸疑惑地看着她,“一起走吧,不就是还个登记表吗?”
“江纾逸,”温杳按住了自己的额头,“我不太想说第二遍,麻烦你先回去,行吗?”
“为什么?”江纾逸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温杳叹了一口气,有些勉强地解释道:“我现在不太想和你待在一起。”
这话一出,江纾逸心里一下子不舒服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又是无视我,又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的……”
“我是好心帮你,你怎么——”江纾逸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温杳抢白了。
“抱歉,但我的事情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的,江纾逸。”温杳背着江纾逸,把运动器材放回了器材栏。
‘……本来就没有关系的。’
江纾逸有些难受地把手插在了裤子里。
“是吗?”
“那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和我说话。”
江纾逸嘭地一声关上了器材室的门,一声不吭地走出了体育馆。
她真是越想越生气。
她今天怎么会发神经突然想起关心温杳呢?
虽然十八年后的温教授也是一个很冷漠的人,但江纾逸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这样的话。
太气人了。
江纾逸抹了一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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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器材室的门传来巨响,温杳无力地从拉门上滑了下去,她靠在门上用手开始摸索衣服里的针管和抑制剂。
她知道自己的发情期还没有完全过去,会对于标记过自己的Alpha本能地带着一丝依赖性。
本以为只要标记一次就可以了。
可没有想到所谓气味是在嗅到的一瞬间就可以唤醒一个人的记忆的东西。
在江纾逸轻轻扶她的一瞬间,温杳无处可躲地想起了那天的所有事情,那个Alpha的温度,怀抱,以及足以让她头脑模糊的标记……
仿佛仅仅只要一点信息素就可以击溃她长久以来自傲的理性。
信息素就是让人变得不再像是自己的疫病……
温杳颤抖着用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5l的药瓶,摇晃了一下,流畅地用针管吸入,然后对着自己的静脉扎了进去。
药还没有起效,但疼痛和信息素的渴求让她不禁攥紧了自己的手指,“……”
她的眼角慢慢落下痛楚带来的生理性泪水,感觉着体内那股像是野兽一样的躁动渐渐地平息。
“……”
温杳无力地把头埋在了自己的双臂之间,慢慢擦干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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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课的时候,物理老师拿出了一套卷子开始了突击考试。
全班都唉声连连。
没过多久,下课铃响了,物理老师抱起了自己的书,“我下节课要去开会,温杳帮我收一下卷子放在我的桌子上。”
温杳应了一声慢慢地开始收卷子。
收到江纾逸面前的时候,“写了么?”温杳平静地问道。
距离体育器材室那天已经过去了一周,江纾逸说话算话,没有再和温杳说一句话,除了像这样温杳来收她作业地时候。
她的脸背着温杳,吊儿郎当地把卷子推了过去。
“……”温杳扫了她一眼,默默地收过了她的卷子,上面写得满满当当,思路看上去竟然有着逻辑可循。
“江纾逸,去打篮球吗?”宋今希在门口抱着球招呼了她,“离上晚自习还有二十分钟,可以玩一会儿。”
“哦,就来。”江纾逸冲着宋今希笑了一声,拿起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她背对着温杳低低道:“正好,这样某人就不用和我待在一个空间里了,是不是很开心?”
温杳垂下了自己的视线,慢慢地拿起了江纾逸后桌同学的试卷,什么也没有说地走向了办公室。
江纾逸下楼梯的时候不禁“啧”了一声。
自己刚才在干什么?
对于她来说,温杳不过是个小孩子,自己却对这样一个小孩子阴阳怪气……
可是每次看见她那张无动于衷的脸,她就会想起温杳那天说的话,忍不住去生气。
……
真是气死她了。
篮球场。
因为是课间,江纾逸没有换运动服直接穿着她的白衬衫站在篮球场上,跑起来的时候衣服被风带起,眉眼之间尽是肆意的神采。
宋今希朝着江纾逸手上的球伸出手冲了过去。
江纾逸没有让她得逞,一个假动作熟练地过人。
她向来在玩这件事上不落他人下风,很快便射篮引来了操场上好些人的叫好。
宋今希和江纾逸无论哪一个都是腿长的Alpha,打起球来之间带着攻击性的荷尔蒙散发出来,让观球的Omega都脸红心跳得不行。
江纾逸一到球场上就忍不住自己那股自我显示欲了,她每进一个球,就十分骚气地冲着观众席那边给自己加油的围观的学生眨眼睛,引来一阵更大的加油声。
“江学姐加油!!”
江纾逸看着她们反应笑了。
宋今希啧了一声,就没看过这么爱显摆的Alpha。
物理办公室的窗户边上,正好可以看见学校的篮球场的动向。
温杳放下试卷后,静静地看向了窗外。
那个地方正被一群Omega围成一个圈,Omega热切地叫着那个肆意张扬Alpha的名字。
江纾逸在听到带着自己名字的加油声后,在篮球场中央笑的跟一朵太阳花一样,很骚气地连进了几个球。
江纾逸的领带被她自己搭到了后背,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肆意地解开,灼热的汗水从她的额头滑落到了锁骨。
温杳看着那个Alpha手指轻轻一颤,不知怎地别开了视线匆匆走出了物理办公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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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开始,忽然下起了一场雨。
班上的同学也有人在讨论刚才江纾逸的那场球赛。
温杳没有在意地继续写题。
浣市十月份的雨总是让人觉得冷得刺骨。
温杳知道晚上会下雨,所以没有忘了带伞。
她的伞是一把蓝色的弯柄伞,今天早上一到学校就放在了教室的大门后面的伞架上面。
下了晚自习,她收拾好了自己的书包,走到了门后,却发现门后面虽然还剩下几把伞,但她自己的伞却找不到了。
她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
“……怎么了?”邓宁轩从伞架里面拿出了自己的伞看向了温杳,“没带伞吗?对你来说还真罕见。”
“是被人拿走了。”温杳面无表情地道。
邓宁轩尴尬地嗯了一声,“怎么会?是其他的同学不小心拿混了吧?”
大家都已经是高中生了,很难想到一个有知识有教养的人会去偷一把普普通通的伞。
“如果是拿混了,那应该会留下一柄相似的伞,这里没有。”温杳坚持道。
邓宁轩“嗯”了一声,笑着看向她,“那这样,明天我问问班上的同学,帮你找伞,今天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
“邓宁轩,你分不分先来后到?”
温杳正准备开口,一个Omega的声音就从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说话的人是谢梦亭,“刚才你都答应我了,怎么还要送后来的人?”
谢梦亭把“后来的人”这几个词咬字清晰,十分响亮,班上剩下的人都朝她们看了过来。